『鱼?一条鱼能大到哪里去?』花萌奇怪道。
艄公面色凝重,对着众人说道:『那条大鱼的真身并没有人见识过,只不过偶尔有人在湖面见到过那条大鱼的尾鳍,就已经大得让人冷汗直流。而那大鱼游过的地方,也会掀起阵阵巨浪。我们刚才所经历的浪头,可能正是那条大鱼正在上游“兴风作浪”呢!』
步知路却沉思道:『能在上游掀起如此强劲的巨浪,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鱼吗?』
艄公点头道:『千真万确!我和几个同行都曾亲眼见过水底的黑影,那大鱼的影子比我这艘小渔船还要大,吓得我们赶紧停船靠岸,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最近这几天,上游几个村庄时常传出牛羊饮水后失踪的消息,牧羊、养牛的人家都说湖面突然掀起巨浪,等巨浪消失后牛羊也都消失不见了,大家都在传言是那条大鱼所为。』
众人都是一阵惊奇,若非亲眼得见,他们都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那种能吞食牛羊的大鱼。
花萌忍不住对其他人说道:『不如我们去上游看看,说不定能遇到那条比船还要大的鱼呢!』
陆冰心笑着问道:『见到那条大鱼之后又该怎么办?难到我们还能用鱼竿把它钓上来么?』
花萌哈哈笑道:『那我们当然得为民除害,将那条吞食家畜的大恶鱼给杀了。』
可是艄公却面色惨白,对着众人说道:『这可万万不成!几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不凡之人,可现在天色已黑,而且上游水路复杂,你们是不可能杀死那条大鱼的!』
凌云疑惑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继续钓鱼么?』
艄公赶忙回道:『再钓说不定真的就等来那条大鱼了,咱们还是先靠岸吧。我这船也不敢开回家了,不如就带你们去往附近的村镇,寻一个住宿的地方。』
众人点了点头,艄公便将渔船停靠到了岸边。固定好渔船之后,艄公便带领着众人向附近的村镇而去,准备为众人和自己寻一个客栈旅店。
众人还未走多远,就看见前方的村镇灯火通明,一片嘈杂。大家心中奇怪,便向那村镇飞速而去。
等到达了村镇之后,凌云一行人发现村镇里的居民们都点着火把,拿着鱼叉、标枪之类的武器,似乎正在河岸边寻找着什么。
艄公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人,便对着那人问道:『阿强,这么晚了,你们村里的人怎么都没睡觉?这是在干什么呢?』
阿强对艄公回道:『别提了……咱们村一个放牛的孩子失踪了,连带着他那头老黄牛一起,就消失在河岸边了。』
凌云等人皆是一惊。
凌云赶忙对阿强问道:『该不会这孩子的失踪,和那条湖中大鱼有关吧?』
阿强回道:『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才叫醒了村里所有的人,大家准备沿着河岸去寻找那个放牛娃。』
陆月心担忧道:『那个孩子会不会被那条鱼给拖入水中了?你们不是该撑船去湖里找一找吗?』
阿强流着冷汗,拼命摇头道:『天色这么黑,而且附近水路复杂,那条大鱼不知还在不在水里,现在撑船下水不就是找死么?』
虽然大伙儿都心系着那个失踪的孩子,不过比起外人的安危,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突然,远处的河岸边发出一阵争执,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正想要撑着一艘船出航,其他的村民都在极力阻拦着他。
那男子焦急道:『又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当然不着急了。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必须得去找到他!』
原来那男子就是失踪孩子的父亲,可是他看起来病怏怏的,应该是本身的身体就不好,所以才会让孩子半夜替他牵牛去河边饮水。
凌云与几个酒鬼对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他们来到了那个父亲的身旁,对着他说道:『这位乡亲,我们帮你去找你家的孩子吧。』
那父亲见凌云几人气宇不凡,应该都是武林中人,便疑惑道:『诸位少侠,你们为何要帮我这个外人呢?』
凌云回道:『我们也不想见那孩子遇难,可是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旧病缠身,怎么可能一个人撑船去找到那个孩子呢?』
那父亲老泪纵横,已经说不出话来。
陆冰心上前安慰道:『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孩子的。』
那父亲郑重地在凌云几人的面前磕了一个头,道:『那就拜托诸位公子了。』
凌云和三个酒鬼急忙拉起了那个父亲,又望了望一旁的陆月心。
陆月心身体也不好,不适宜跟随他们一同去寻找那个孩子,她便笑着对众人说道:『几位哥哥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村民们见凌云和三个酒鬼如此热心,也热情地对他们说道:『几位公子,我们会替你们照顾好这位姑娘的。』
陆冰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替陆月心批上了绒毯,微笑道:『小妹,哥哥一会儿就回来。』
陆月心点了点头,投以给凌云几人一个甜美的笑容。
凌云和三个酒鬼登上了一艘渔船,这渔船没有顶棚,也比之前他们租下的渔船要小得多。
那艄公见凌云几人如此坚持,便答应替凌云等人撑船,毕竟凌云和三个酒鬼都是外行人,还得有一个了解水域和懂得航行的人来给他们带路。
众人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向着下游而去。虽然这艘船十分小巧,可还是三不五时地撞到了一些暗礁上。
那艄公无奈道:『这附近的水域充满了礁石,若是白天还好,这大晚上的实在不好避开。』
凌云几人便点起了火把,就在船头照亮着水面,帮助艄公躲避前方的礁石。
众人一路前行,四处观察,却根本找不到失踪孩子的半点的踪迹。
艄公无奈叹气道:『若是那孩子被大鱼给拖下了水,只怕此刻已经葬身在鱼腹之内了吧?』
花萌啐声道:『少说点不吉利的话,咱们几个人可都是“福星高照”,一定能帮你们把孩子找回来的!』
忽然之间,凌云等人仿佛听到了一阵悲凉的哭泣声。
那哭声婉转哀愁,在这深夜的湖面之上回荡,让人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地发毛。
凌云发挥了自己所有的耳力,和三个酒鬼一起指挥着艄公,就向着那哭声的所在而去。
行不多时,在湖心的一个小沙洲上,众人就发现了那个失踪的孩子。
那失踪的孩子一见到远方有火光闪过,连忙止住了哭声,就对着他们呼喊了起来。
凌云几人赶忙催促着艄公前进,就来到了那个沙洲之上,找到了那失踪已久的放牛娃。
放牛娃的身上全是泥水,他的脚上只穿着一只草鞋,另一只鞋子已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浑身全是淤青的撞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放牛娃见到来者都是活人,急忙向着众人扑了过去,又开始放声哭泣了起来。
众人哄了一阵,这放牛娃才止住了哭声。
陆冰心对着这孩子问道:『小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半夜出现在这湖心的沙洲上呢?』
那放牛娃似乎又回想起了可怕的记忆,他打着哭嗝,惊恐道:『我、我半夜带大黄牛出去饮水,却、却突然掀起了一阵浪潮。大黄牛眼看就被浪潮卷走了,可、可我们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只大黄牛了,若是大黄牛丢了,我爹的病就没钱医治了……我死死拽着绳子不肯放手,也被潮水给冲进了湖里……我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拖拽着,撞到了好多礁石上,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到这个沙洲上的……我心里又慌又怕,就一直在这里哭……』
众人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艄公对着众人说道:『看来这放牛娃一定是被那条湖中大鱼给拖下水的,好在他命不该绝,最后落到了这片沙洲上。若是他有一个万一,只怕现在已经落在了那大鱼的肚子里了吧……』
那放牛娃听艄公这么一说,便又吓得哭了起来。
陆冰心赶忙上前安慰起那个孩子,花萌和凌云都忍不住对那艄公冲声道:『你说这些干什么?看把孩子给吓的。』『就是,孩子没事不就好了,你干嘛要吓唬他。』
艄公赶忙道歉,呵呵笑道:『各位公子,既然孩子已经找到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便准备从这沙洲上离开,乘船回到之前的村庄去。
忽然,一股涌动的潮水,就向着众人袭来。
众人皆是一惊,急忙又向着沙洲上退去。
那翻滚的巨浪,居然就将他们所乘坐的小渔船给掀翻,而一个庞大无比的迅捷黑影,就在湖底飞窜了起来。
那放牛的孩子又吓得哇哇大哭,艄公也是一脸惨白,喃喃道:『完了,没想到这大鱼居然还在这里……我们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凌云和三个酒鬼都是一头的冷汗,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巨大的影子,这条鱼的大小已经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那大鱼似乎已经发现了沙洲上的众人,它围绕在沙洲的四周,似乎并不准备离去。
而凌云等人所乘坐的小船此刻已经翻了过来,他们想要离开,必须要将那艘小船再翻回去,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再度下到水中。可一下到水中,那大鱼就游曳着巨大的躯体,向着人群冲来,吓得众人又赶忙退了回去。
花萌焦急道:『这条该死的大鱼似乎不想让我们离去,我们该怎么办呢?』
步知路无奈笑道:『我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拿出鱼竿去把它钓起来吧?』
陆冰心笑道:『步兄,那个笑话不是我原创的吗?』
凌云冷汗道:『你们就别纠结这个冷笑话了,咱们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吧。』
可是那大鱼的动作实在太快,而且每游一圈,它就能在沙洲的周围掀起一层巨浪。
众人被浪潮所驱赶,只得向着沙洲的中心而去,可即便如此,他们所能站脚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小了。
花萌无奈笑道:『没想到我们这几个酒鬼,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死掉的。』
步知路打趣道:『葬身鱼腹,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死法。』
凌云冷汗道:『可我还不想用这种方法死掉!』
陆冰心呵呵笑道:『咱们暂时是死不掉了,你们看那边……』
远处的河岸边,突然亮起了一团火光,原来是已有村民找到了这里。
众人向着岸边呼喊,村民们也发现了他们。
天边逐渐闪现一丝曙光,太阳也缓缓从东方升起。
那条大鱼似乎发现了增援的人群,它沉下自己硕大的黑影,就慢慢潜入了湖中,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村民们又找来了几艘大船,就将困在沙洲中的众人给接回了岸边。
凌云感觉犹如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觉得身体都快要虚脱了。
等他们将孩子送回村庄后,那位病怏怏的父亲不仅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哭得更加凄惨了。
放牛娃流着眼泪,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抓紧绳子,咱们家的大黄牛就不会被大鱼给吃掉了。』
那位父亲闻言,居然就给了那孩子一巴掌。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凌云心中一怒,正准备去怒斥那个父亲。
可是陆冰心却拦住了凌云,默默摇了摇头,示意凌云不要插手。
果然,那父亲狠狠地将孩子露在怀中,斥责道:『你这个蠢孩子,不过是一头牛,你犯得着要用命去换么?如果你没了,爹要如何原谅自己呢!』
放牛娃知道父亲并不是因为大黄牛丢了而责怪自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搂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我再也不做那种事情了……爹你不要哭了……』
陆月心见到这幕父子相逢的画面,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凌云身为一个男子汉,虽然心中也十分感动,可是他又不能哭出来,只得捏着一旁花萌的胳膊,捏得花萌差点哭出声来。
陆冰心走上前去,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对着这队父子说道:『这些钱应该够你们再去买上一只牛,也能让你们多抓一些草药来治病,你们可以不必这么伤心。』
那父亲赶忙推脱道:『诸位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们怎么还能收下你们的钱呢?』
陆冰心微笑道:『我和我妹妹自小就没有了爹娘,所以不能体验你们这种父子亲情。如今你们得以重逢,我和妹妹也算是有了一种寄托,希望你们可以更加幸福,不必再遭受今日的磨难。』
那父亲这才收下了陆冰心的银两,又让自己的儿子向众人磕头道谢。
凌云和三个酒鬼总算如释重负,他们望着天边的朝阳,脸上却一阵阵地犯困,毕竟他们也忙活了一整个晚上。
村民们热情地为众人安排食宿,凌云、陆月心、三个酒鬼吃饱喝足之后,就准备去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在就寝之前,陆冰心突然对众人说道:『我们昨天只是救回了一个孩子,可不代表今后不会发生昨夜的事情……』
花萌疑惑道:『陆兄,你的意思是?』
步知路呵呵笑道:『陆兄的意思当然是——“斩草要除根”了。』
凌云愕然道:『我们今夜去杀那条大鱼?!』
陆冰心点了点头,道:『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花萌哈哈笑道:『太好了,我还没尝过那么大的一条鱼的味道!等咱们抓到那条大鱼之后,一定要拆了它的骨头来熬汤!今夜的行动算我一个!』
步知路却忧心道:『可是昨夜我们对那条鱼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就算有了一天的时间来准备,我们又要如何去打败那条巨型的大鱼呢?』
陆冰心道:『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当然是不够的……』
凌云恍然大悟,道:『如果加上那些村民的话——』
几个酒鬼互相对视,心中充满了豪情和干劲。
而一旁的陆月心,也偷偷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