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花刀从天而降,就将凌云和曾笑尘两人给包围。
那些百花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竟完全没有伤到凌云,而是全都向着曾笑尘和她乱舞的长发而去。
凌云得到了那神秘黑衣人的帮助,得以从曾笑尘的限制中脱身。他怀疑这个黑衣人就是厍小茜,正想要问清楚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然而曾笑尘却面露怒容,操控着自己的长发,向着那神秘的黑衣人而去。
可是那黑衣人的百花刀法十分精湛,闪烁着银光的百花刀如同飘零的落雨,就将曾笑尘所有的长发斩断,给她进行了一场免费的“理发”。
曾笑尘收回了自己的长发,恶狠狠地对那黑衣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帮助这位“天下第一美人”?』
那黑衣人呵呵一笑,一个俏皮而动听的女人声音回道:『我可没想帮助这位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只不过是恰巧路过,而且看你不顺眼而已。』
凌云听着那黑衣人的声音,觉得并不像是厍小茜,虽然她的语调俏皮活泼,但是明显比厍小茜的声音成熟许多。
那成熟女子真正的身份,凌云似乎已经猜了出来,他急忙对着那黑衣女子问道:『该、该不会……前辈您就是厍小茜的娘亲吧?!』
那黑衣女子看了看凌云,突然就一个闪身,瞬间便来到了凌云的面前。
凌云大吃一惊,本能地想要举起手中的武器来防御。可是等他回过神来,却又想不通这个女子为何要来攻击自己。
所幸那个黑衣女子并不是来突袭凌云的,她只是围着凌云转了两圈,然后就笑呵呵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凌云”的小子。长得确实不错,难怪我们家小茜会那么喜欢你。』
凌云惊喜道:『原来前辈……啊不是,伯母您真的就是厍小茜的……』
那黑衣女子急忙伸手阻止道:『别叫我伯母,显得多生分呀!叫我厍大娘就行了~』
凌云流着冷汗,对着这位自来熟的“厍大娘”,红着脸小声道:『好、好吧……厍、厍大娘……』
厍大娘的一双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细缝,看起来十分的满意。她笑呵呵道:『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大娘也没什么好礼物给你的,就帮你整治一下这个奇怪的女人吧。』
厍大娘所指之人,当然就是曾笑尘。
曾笑尘面露不悦,冷笑道:『哼,就看咱们是谁整治谁了!』
曾笑尘的长发再度袭来——
凌云赶忙对厍大娘提醒道:『厍大娘,那个曾笑尘可以随意操控自己的头发,而且还会吸取别人的生命力,你最好小心一些,别被她的头发给缠住了!』
厍大娘笑呵呵道:『好孩子,大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怪人没有见过?你就不用担心了,看我怎么教训那个叫曾笑尘的小妮子吧!』
飞燕百花刀再度降临,厍大娘操控的手法竟然比厍小茜还要厉害许多。
那些百花刀的闪光就如同漫天繁星,让凌云有一种晃不开眼的感觉。
曾笑尘虽然能操控自己的长发,却也抵挡不了厍大娘这密集的百花刀阵。不过多时,战场的地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曾笑尘的碎发……
曾笑尘的脸色阵阵发黑,显然已经被厍大娘给逼入了绝境。她的脸上又开始泛起了无数的皱纹,甚至就连她的头发也逐渐变得苍白和枯萎,看起来就像是秋天枯黄的干草一样。
厍大娘见到了曾笑尘这诡异的变化,忍不住对她说道:『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你会力竭而死。我厍大娘一向不喜欢杀生,只要你肯改邪归正,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一旁的冷月萱却面色一寒,恨恨道:『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侍女小娟,我要她替小娟偿命!』
凌云想起冷月萱还不知道小娟没死,便急忙向她解释了之前自己所遇到的状况。
冷月萱知道小娟还活着之后,竟然一屁股就坐倒在地,差点高兴得哭了出来。
那位厍大娘一边对付着曾笑尘,一边也在偷听着凌云和冷月萱的对话。
当她得知那个叫小娟的侍女已经和什么接头人见面之后,便轻声对曾笑尘笑道:『看来紫金阁的人已经到了,我可不能再逗留这里太久了。虽然你并未害死那个叫小娟的丫头,但若是让你这么阴毒的人存活着,这世间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会遭到你的毒手!』
厍大娘的眉目之间尽是笑意,但是曾笑尘却突然流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那阵笑意她熟悉无比——正是她在下手杀人之时才会展现给对手的笑容!
百花刀纷沓而至,就已经将曾笑尘给团团包围。
曾笑尘急忙催动着自己的长发,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防护网”。然而她的长发再如何坚韧,又怎么可能敌得过锋利的百花刀呢?
在那阵百花刀雨之中,掀起了一阵黑风和血雾。
等到黑风、血雾散去,那个恶毒的女人曾笑尘,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枯瘦丑陋的老太婆。
她用手捧着自己的脸,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曾笑尘慢慢地跪倒在地,她在地面上拾起了一束被剪断的长发,然而她手中的长发却突然化作一团黑烟,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有未了的心愿、大好的青春……我怎么可能会……』
然而曾笑尘话还未说完,她的双眼就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紧缩得像是一具包着皮的骷髅,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凌云和冷月萱都不忍心看着曾笑尘那副凄惨的模样,纷纷转过了头去。
厍大娘收回了自己的百花刀,她哼着小曲儿,就来到了凌云和冷月萱的身前。
凌云急忙向厍大娘道谢,但是冷月萱却像是根本没看到厍大娘的到来一样,竟然完全没有理会厍大娘。
凌云疑惑地望着冷月萱,不知道她为何会摆出这种态度。
厍大娘笑呵呵道:『你也别奇怪了,毕竟她可是那位“西域魔女”妃丽丝的女儿,又怎么能和我这个曾经的“偷天大盗”说话呢?』
凌云细细一想,便猜出了这其中的原委:冷月萱是“西域魔女”妃丽丝的女儿,而厍大娘又是厍小茜的娘亲……这两对母女之间,只怕也有许多不能明说的矛盾和故事。
凌云便不再多想,就对厍大娘问道:『厍大娘,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厍小茜说过,她不是和您一起去天峰城内搜寻什么东西了吗?』
厍大娘笑道:『没错呀。不过我们不久前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正约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见面。没想到在去接应小茜的路上,竟然会遇到了你们。像大娘这样热心又正直的正义之士,自然不能对坏人坐视不管的,你说对不对?』
凌云流着冷汗,低声自语道:『您不是“偷天大盗”么?哪里还能算得上是“正义之士”呢?』
厍大娘拧起了眉头,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对凌云“恶狠狠”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娘我虽然是一个大盗,但是……但是……』
“但是”了半天,厍大娘却也没有想出什么开脱的理由,便又笑嘻嘻地说道:『但是我偷东西从来不杀人,也从不给主人家留下麻烦,甚至还会帮他们锁好门窗再走呢!』
凌云擦着额前的冷汗,无语道:『这就算得上是“正义之士”了吗?』
厍大娘“噗嗤”一笑,道:『好像确实不能算什么“正义之士”呢……那大娘以后就改称自己为“不正义之热心人士”吧!』
凌云捂着脸,感觉自己已经没法和这位“不正义的热心人士”进行交流了。
厍大娘似乎听到了远方有什么动静,她收敛起了笑容,对凌云说道:『看来已经有人在赶过来了,大娘我也要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是不是应该把今天所见到的事情,和我们家小茜说上一说呢?』
凌云一愣,有点心虚地问道:『厍大娘……您、您准备怎么和厍小茜说……』
厍大娘挑着眉头,笑道:『你好像和那位冷小姐挺亲密的嘛,刚才在观战的时候,你似乎一直抱着她不肯放手呢。』
凌云流着冷汗,急忙来到厍大娘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说道:『厍、厍大娘,我刚才只是为了扶起冷小姐,并没有“抱着她不肯放手”呀!请您口下留情,千万别跟厍小茜乱说什么。』
厍大娘哈哈一笑,道:『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吗?』
凌云正想要解释一番,然而厍大娘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竟然就消失在了凌云的眼前。
『到时候看你怎么和我们家小茜解释吧!』凌云的耳畔只回响着厍大娘那俏皮的笑声。
等到那位厍大娘离开之后,凌云一脸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冷月萱便转过身来,对着凌云问道:『你就那么害怕厍小茜会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凌云叹了一口气,回道:『不管怎么说,厍小茜都已经是我一辈子的选择。她将自己交给了我,我当然得给她幸福。』
冷月萱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悲色,喃喃道:『我真是越来越讨厌那个小贱人了!』
凌云流着冷汗,问道:『你和厍小茜之间为何会水火不容?就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吗?』
冷月萱摇了摇头,道:『因为她可以做“厍小茜”,而我只能做为“冷月萱”。』
凌云陷入了懵比,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要向冷月萱问个清楚。
然而远处一阵悉数的躁动,突然就从树林中窜出了几个人影。
来者正是小娟,而她身后还有几个身形极为魁伟的紫衣男子。
那些人见到了冷月萱,都急忙跪倒在地,对着冷月萱恭敬道:『属下拜见小公主。』
凌云惊愕道:『冷、冷小姐,你、你竟然还是什么公主吗?』
小娟“噗嗤”一笑,解释道:『我家小姐是紫金阁主“紫髯侯”的外孙女,侯爷的孙女——自然也算得上是公主了,是不是?』
凌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冷月萱再度见到了小娟,这主仆二人更是亲昵地抱在了一起。
冷月萱捧着小娟的脸,对着她关切道:『小娟,你被那曾笑尘吸取了力量,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小娟歪着脑袋,道:『在被那曾笑尘吸取力量的时候,我只感觉全身一阵阵脱力,好像全身的气血都要被她给吸走了一样。所幸她没有完全吸走我体内的生命力,而我在跳河之后,正好被那个人给救了起来。只不过那曾笑尘所吸走的东西,好像正是女孩子的“青春”和“活力”,只怕小娟我过不了多久就要人老珠黄,从小丫头变成老太婆了……』
说着说着,小娟的眼眶之中就泛起了泪珠。
冷月萱轻声一笑,赶紧劝道:『小娟你别怕,等回到家之后,我就给你找一些能驻颜美容的补品,保证让你八十岁了还和现在一样美。』
小娟也破涕为笑,就把脸埋进了冷月萱的怀中,撒娇道:『小姐您真好,小娟果然没有服侍错主人。』
凌云欣慰地看着这一切。
他仰望长空,阳光照耀着大地,让一切晦暗无所遁形。所有鲜活的生命,都沐浴在正午的温暖之中。
凌云觉得,所有这一切的经历,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凌云对冷月萱问道:『冷小姐,我们之后该做什么呢?』
冷月萱指了指那几个身形魁伟的紫衣男子,对凌云道:『这些人都是来接应我和小娟的,有了他们的保护,我应该可以平安归家,将这一次的经历报告给我的母亲。』
凌云一愣,喃喃道:『我、我们就要在这里……分离了吗?』
冷月萱点了点头,脸上亦是一片怅然。
凌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就对着冷月萱问道:『冷小姐,我们今后还能再见面吗?』
冷月萱轻笑了一声,道:『你不是选择了厍小茜吗?我想我们今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凌云露出了一丝悲色,喃喃道:『虽然我们不能成为……那个……但我们还是朋友吧?!难道朋友之间就不能再相聚吗?』
冷月萱轻叹了一声,但是她的脸上却升起了一抹笑意,轻声道:『好吧。其实我早已经计划好了,在将这次行程的收获报告给母亲之后,就会继续在各地寻找我父亲的下落。只要有缘,我们一定会在将来重逢的。』
凌云止不住脸上的兴奋,就拉着冷月萱手,道:『真的吗?太好了!』
冷月萱双颊一红,却也没有挣脱凌云的双手。
一旁的小娟咳嗽了一声,就对着凌云说道:『但若是你还想“一箭双雕”、“左拥右抱”的话,只要我们家夫人还在的话,你就早早死掉这条心吧!』
凌云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又没有那个意思……』
凌云和冷月萱互相道别了一番。
两人各自整理完毕,就在这大战过后的场地准备分开。
小娟望着已经化成了“枯骨”的曾笑尘,仍显得有一些心有余悸。她对着凌云和冷月萱问道:『这曾笑尘的尸骨该怎么办?』
冷月萱想了一想,建议道:『我们挖个坑,将她埋了吧?』
凌云却啐了一口痰,道:『这种恶毒的女人,还是让她曝尸荒野、被飞鹰和野狗吃掉好了。』
小娟也同意道:『没错!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没将她碎尸万段已算是对她不错了。』
冷月萱点了点头,便领着小娟和紫金阁的护卫,准备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凌云见冷月萱渐渐走远,总觉得心中突然像是少了一些什么。
他有些失落地转过身去,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一下!』冷月萱突然叫住了凌云,就向他飞身而来。
凌云有些奇怪,不明白冷月萱为何又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冷月萱对着那群紫衣的护卫们命令道:『你们不许转头。』
那群紫衣护卫便都转过身去,不再注视着凌云和冷月萱这边的情况。
凌云正想要问冷月萱有什么事情,可是一个轻柔的吻,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脸颊之上。
冷月萱飞也似的逃开,而不远处的小娟正在捂嘴偷笑。
『好了,我们走吧。』
凌云看不清冷月萱的表情,只是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冷月萱已经走远,凌云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已是一片滚烫。
伊人清香犹在,却已不见了踪影。
凌云轻叹了一声,心中却充满了柔情和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