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萱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凌云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冷月萱整理了一下思绪,就对凌云说道:『二十多年前,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突然就出现在了江湖之中。他剑法超绝,许多成名已久的武林侠客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便有了“玉面剑神”这个称号。』
凌云笑道:『这个少年当然就是你的父亲冷思秋,对吧?』
冷月萱继续道:『冷思秋为人潇洒俊秀、仪表不凡,而且一掷千金,顿时不知迷倒了多少的江湖儿女。可是他却从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世,又是师从何门何派。然而那时候,江湖上却一直有一个传言,说“玉面剑神”冷思秋仿佛是“天灵剑圣”转世下凡了一般……』
凌云惊愕道:『该不会……冷思秋也是前代天灵剑圣的徒弟?!』
冷月萱轻轻一笑,道:『江湖上的人虽然都知道天灵剑圣有三个徒弟,可是却极少有人亲眼见过这三人,所以他们身份和身世几乎都无人知晓。』
凌云却笑道:『难道连你这个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天灵剑圣的徒弟吗?』
冷月萱摇了摇头,道:『在这之前,我确实不知道我父亲是否就是天灵剑圣的三弟子——“玉霜子”!直到我刚才见到了某样东西,才确定了这个事实。』
凌云惊愕不已,没想到冷思秋竟然真的是天灵剑圣的弟子“玉霜子”,而且还是“无极剑圣”苍松子和“酒剑散人”寒柏子的师弟。
凌云赶忙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是那封信、还是那本奇怪的书?』
冷月萱微微一笑,就对凌云反问道:『不如你来猜猜看吧?』
凌云无奈道:『我、我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呢?』
冷月萱笑道:『那我就给你一点提醒吧。我怀中那本奇怪的书,和你也有十分密切的联系,或许就是你朝思暮想——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哦。』
凌云低头沉思起来:与我有密切的联系?……我朝思暮想、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冷思秋的身份……
凌云神色巨变,喃喃道:『该、该不会……那本书就是——奥、《奥神剑诀》之一吧?!』
凌云在惊慌之中,竟连口齿都有一些不清楚了。
凌云身上那本《奥术剑诀》,乃是由他的师傅宋殷之传给他的。而宋刀楚剑也是经由“酒剑散人”寒柏子倾囊相授、再从他那儿得到的《奥术剑诀》。
凌云从师傅和师娘那里得知,传说中的《奥神剑诀》其实一共有三本。在前代的天灵剑圣羽化登仙之时,他将毕生所学撰写成了“奥术”、“奥义”、“奥心”三本秘笈,又分别将它们送给了自己的三个徒弟。
凌云只是粗略参透了点《奥术剑诀》中的武功,就已经在武林大会上夺得了“至尊少侠”的名号。他人生的目标,除了找到易知航报仇雪恨之外,就是要找齐三本奥神剑诀,最终参悟奥神剑诀的真谛,成为天灵剑圣那样的伟大剑客。
若是冷思秋真的是天灵剑圣的三弟子,那么《奥义剑诀》或是《奥心剑诀》的其中一本,就很有可能在他的手上……
见凌云那殷切而热烈的眼神,冷月萱却像是故意在吊他的胃口一样,坏笑道:『那本书到底是不是《奥神剑诀》?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凌云惊诧道:『你连那本书是不是剑谱都看不出来吗?』
冷月萱笑道:『那本书里的内容实在太过高深,我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领会,又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剑谱呢?不如……不如给你看看吧?』
凌云先是一惊,随后就流着口水,只会点头傻笑。
冷月萱假装要从怀中掏出那本书,却在凌云最期待的时候,突然退身了半步,改口道:『那可不行!这本书毕竟是我父亲留下来的遗物,我怎么可以随便给一个外人来看呢?』
凌云仿佛是从半空中被人狠狠给踢了下来,一脸讶异道:『明明是你说要给我看的,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看着凌云委屈巴巴的表情,冷月萱托腮道:『把这本书给你看看、或者干脆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凌云惊喜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冷月萱点了点头,道:『当然不是骗你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凌云急切地问道。
冷月萱来到了凌云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必须要娶我,而且你以后不能再见厍小茜!』
凌云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这个条件的前半段十分诱人,但是那后半个条件却让凌云的心凉了半截。
凌云张着大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冷月萱回道:『因为那小贱人喜欢的东西,我就偏偏要抢过来。我不光要抢过来,我还要让她一辈子都得不到!』
凌云一头的冷汗,又问道:『即使你讨厌厍小茜,你也不必拿自己的一生来做代价啊。』
冷月萱歪着脑袋,摆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凌云只得解释道:『为了让厍小茜不爽,难道你就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吗?』
冷月萱却带着能融化春风的笑容,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凌云呆愣在了原地,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嫁给你?』冷月萱摆弄着鬓角的发丝,显得有一些紧张和害羞,她又继续道,『虽然你有一些傻,不过远比别的男人可爱多了。若是你愿意娶我的话,那么我父亲留下的这本《奥义剑诀》,我也不是不可以送给你……』
凌云的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自己的拳头,他仍处于一片懵比之中。
一边是“天下第一美人”冷月萱和武林绝学《奥神剑诀》,另一边是与自己同生共死无数回的“偷天大盗”厍小茜,凌云的心中已经开始纠结万分。
见凌云迟迟没有给自己答案,冷月萱便问道:『你觉得厍小茜比我漂亮吗?』
凌云呆滞地摇了摇头。
冷月萱又问道:『你想要得到这本《奥义剑诀》吗?』
凌云吞了一口口水,又点了点头。
冷月萱微笑道:『天下无敌的剑法、天下无双的美人都在你的面前,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对于你来说,这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丰厚、最完美的“奖励”了吧?』
凌云的心中“瘙痒”万分,真想就这么答应冷月萱的条件。可是当他一想到厍小茜,心中顿时一痛——
就算厍小茜没有冷月萱美丽,可她也算是自己的“患难之妻”,与她一起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劫难,从未舍弃过自己。就连陪她一起去百花谷欣赏繁花的诺言,自己都还未实现,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厍小茜呢?
凌云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便聚集起了所有的神思,对冷月萱说道:『在下不才,能得冷小姐的垂青,实在是惶恐万分。』
冷月萱的脸上泛起了“理所当然”的笑容,道:『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凌云点了点头,道:『厍小茜确实不如你美丽,而且她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随后又如轻风一般地消失,总是让我抓不住她的踪影。可是,我就是喜欢那样子的她……』
冷月萱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凌云继续道:『我确实非常想得到《奥义剑诀》,但若是以牺牲厍小茜为代价的话,那么我宁可不学奥义剑诀上的武功。冷小姐也是一个用剑之人,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善加利用奥义剑诀上的功夫。』
『你、你只是想要吊吊我的胃口吧?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冷月萱的话语甚至有一些颤抖。
凌云笑道:『那你就当是吧。』
凌云举起了手中的火把,继续向着前方昏暗的密道中走去,他的脚步并没有半分的犹豫和停留。
冷月萱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却笑了出来,她轻声自嘲道:『没想到我居然会输给了厍小茜……』
之后的一路,两人便再无话语。
等到他们钻出了密道,来到秋枫园时,阿水竟然还在院内等待着他们。
阿水见两人平安无事地归来,急忙上前问道:『小小姐、凌公子,你们在下面到底发现了什么?你们有找到少爷他的任何消息吗?』
冷月萱便将在里面所见识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阿水。
当阿水得知冷卧轩与林乐儿就葬身在这密道的终点之时,一双眼睛竟流出了热泪。他对着冷月萱说道:『虽然我早就知道老爷和夫人已经离世,却根本不知道他们葬身在哪里。老爷和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阿水一定要前去拜祭一下他们!』
凌云和冷月萱急忙将他给拦住。
冷月萱道:『阿水伯伯,现在天色已晚,而且这密道内昏暗潮湿,您一把年纪了,不宜此刻还去祭拜爷爷奶奶他们。』
凌云接道:『没错。不如今晚我们先休息,明天一早您再去祭拜他们也不迟。』
阿水这才收拾起激动的心情,点头称是。
秋枫园荒废了多年,现在根本不适宜再居住了。
阿水便提议道:『小小姐、凌公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小木屋中休息一晚吧?总比让你们呆在这荒废的园子里要好一些。』
凌云和冷月萱都点了点头,便和阿水一起,再度前往了山下阿水的小农庄中。
小木屋中只有一个木床,阿水硬是将床位让给冷月萱,冷月萱推辞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了。
凌云只得跟阿水一起,在屋内的火灶旁搭了一个地铺。
所幸喝过了几碗热汤,还有温暖的炉火陪伴,凌云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
等到第二天一早,阿水便急着叫醒了凌云和冷月萱。
一行人又来到了秋枫园,穿过了地下的密道,祭拜了秋枫园原来的主人冷卧轩和林乐儿。
等到他们回到秋枫园后,冷月萱便准备利用月幽剑关闭地道的入口,让外人无法再去打搅冷卧轩和林乐儿。
阿水虽然有一些不舍,却仍感激地对冷月萱说道:『多谢小小姐,若不是您,只怕我阿水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老爷和夫人,更别提祭拜他们的英灵了。』
冷月萱心中一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灿灿的黄金,就交到了阿水的手中。
阿水惊恐道:『小小姐,您这是何意?』
冷月萱笑道:『这是您这些年来应得的,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有你您还记得冷家的先祖,每年都会来替我这不肖子孙打扫祠堂。』
阿水感动不已,急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阿水若不是有老爷和夫人,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我不能收您的金子!』
冷月萱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您有了这些钱,才能在伤风感冒时去镇上抓药、冬天的时候能多添一些衣服。只要您长命百岁,才能代替我看守这座秋枫园呀。』
阿水老泪纵横,只是激动地握着冷月萱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与那位忠心的老仆阿水分离之后,冷月萱与凌云也离开了秋枫园,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冷月萱骑在马上,并不像之前几日那样多话。
凌云便对她问道:『冷小姐,今后你有何打算?』
冷月萱冷冷回道:『回家。』
如此干脆简洁的回答,反倒让凌云不太适应,他又继续问道:『冷小姐的家住在哪里?我继续送你回到家乡吧。』
冷月萱冷冷回道:『不必。』
凌云一阵尴尬,他还想要扯些什么,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冷月萱见凌云说不出话来,便带着胜利者一般的笑容,道:『你只需要负责将我护送到二、三百里外的天水镇就可以了。』
『送、送到那里就可以了吗?你的家住在那儿?』凌云疑惑道。
冷月萱冷冷回道:『我的家并不在那儿,只是因为我与小娟约在那里见面。等我见到她之后,就会与她一同归家,而你今后就可以不用再看到我了。』
三百里的路程其实并不漫长,不过两三天就可以到达。
一想到马上就要与这位美丽的佳人分别,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时,凌云的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了不舍的心情。
其实只要他的一句话,眼前这位“冷冰冰”的美人,立刻就会投入他的怀抱。
然而比起冷月萱,凌云更在乎的是厍小茜,毕竟厍小茜才是和他约定过一生的女人。
抛开了所有的杂念,凌云决定不再多想。他挥动着马鞭,就让胯下的骏马飞驰起来。
冷月萱见状,也挥舞起了手中的马鞭,追赶上了凌云的步伐。
两匹骏马奔跑在午后的阳光之中,它们一前一后,卷起无数飞扬的尘土,向着天际的远方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杀意,也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两个人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