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与“绿夜叉”叶二娘缠斗了一会儿,他以龙象波若功和无相波若掌之间的无隙配合,在战斗中略处于上风。
戒嗔虽然身体健壮无比,但身法却非常轻快灵动。他在追击中连发三掌,波若掌的掌力穿过空气,竟然掀起了一阵气浪。
叶二娘闪开了二掌,但却被最后一掌打中,正中自己的胸口。
一般的人若是中了这样霸道的掌法,就算肋骨没有被震碎,恐怕也会伤及肺腑,进而气结倒地。但是叶二娘只是闷哼了一声,她的身形却并没有变慢,手中的鬼爪依然不停地向戒嗔袭来。
戒嗔发现,叶二娘在每次被自己击中之后,不但出手的速度没有变慢,反而是越来越快、也愈加凶猛。叶二娘的眼睛,就像是发怒的野兽一般,浮现出鲜红的血丝,而她的表情也像是恶鬼一般恐怖。
戒嗔又是连出三掌,但是这一次叶二娘连闪都没闪,她举着双臂护着胸口,就用双臂去硬抗下了这霸道无比的三掌。
等到戒嗔感觉到危险之际,叶二娘的鬼爪已来到他的眼前。
戒嗔伸出左手臂去挡住叶二娘的鬼爪,顿时,他的衣袖就被鬼爪撕碎,而他的手臂上也浮现了几道血淋淋的爪痕,不断流淌着鲜血。
叶二娘见到了鲜血,眼神更加癫狂,她嘶叫一声,身影竟然比刚才还快,登时无数的鬼爪就从四面八方向戒嗔袭来。
戒嗔不敢怠慢,他双手打出无数的波若掌法,用自己的掌法去承接袭来的鬼爪。
霎那间只能看到鬼爪和波若掌在空中相对,掀起一阵狂乱暴躁的拳风。
两人的出手越来越快,而围观的人们,似乎都没办法用眼睛去捕捉他们的动作,只感觉像是无数的幻影在对抗,让围观的群众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凌云虽然也觉得那两人的出手速度很快,但是因为在圈外观战的缘故,所以他可以没有顾及地去观察两人的激战。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可以渐渐跟上他们的速度,看到他们行动的轨迹和出手的方向。
戒嗔此时才明白薛梓宁所说的“噩梦”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在交手的初期,戒嗔占到了一点点的上风,但随着交战时间的增长,这绿夜叉叶二娘的武功居然越来越高。
常人都是随着比武时间的增加,而自身的内力也会急速耗损,身法步法自然也就跟不上动作。但是叶二娘却恰恰相反,反而是越战越勇,好像她是一个可以无限变强的怪物一样。
戒嗔接连发出无数的波若掌法,感觉自己的内力已倾泻殆尽,却见叶二娘的鬼爪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而自己已渐渐力不从心。
戒嗔见势不妙,想要闪身先脱离叶二娘的攻击范围。
叶二娘追身上来,戒嗔突然一记飞踢,将叶二娘踢开。
戒嗔双手合十,运起龙象波若功的十成功力,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就从他体内涌出。戒嗔双手从十变成了一个叉,口中祷念了一段梵文内经。
叶二娘又再度追身上来。
戒嗔目露精光,大喝一声,他双掌齐出。在他的双掌中,居然凝聚出了一道金光,随着金光闪耀,双掌的内力化作了一个大大的佛印,就冲向了叶二娘。
叶二娘被那阵金光一闪,顿时什么都看不见,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那巨大无比的佛印,就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
叶二娘被金光佛印的冲击打中,飞落十米之远,撞烂了一户商家的大门,整个人就被撞飞了进去。
薛梓宁面色大惊,竟捏碎了手中的茶碗。
戒嗔收起双掌,平息躁动的内力,归气息于丹田。
戒嗔对薛梓宁哈哈笑道:『什么绿夜叉,也不过就是个武功高点儿的娘们儿,我看你也太高估她的实力了。』
薛梓宁丢下破掉的茶碗,原本十分惊讶的脸色,居然平复下来。
他拿出自己的纸扇,轻轻摇动,道:『我惊讶的不是你打飞了二娘,而是你这老秃驴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武功。但是别以为你已经打败了二娘,就凭你这点本领,对二娘而言根本就伤不了她的皮毛。』
戒嗔道:『别装比了,那女的中了我十成功力的波若掌,就算她侥幸不死,不调养两三个月,恐怕连路都走不了!』
然而戒嗔刚刚说完这句话,那些压倒在叶二娘身上的一片残墟废木,就突然全被一股躁动的内息所弹开。
叶二娘虽然灰头土脸,但是她脸上却充满了杀意,而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严重的内伤。只是她红色的头发,在她狂暴的内息中竖立飞舞,显得十分的惊悚恐怖。
戒嗔心下大骇:居然有人中了这十成功力的波若掌,还能无事一般地站起,这娘们究竟是人是鬼?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戒嗔思考了,因为叶二娘已经冲杀而来。她鬼爪的动作毫无规律可循,总是出现在戒嗔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次对招不过十合之间,戒嗔的背、胸、腿上,就又中了三爪。
戒嗔本想故伎重施,用腿法拉开与叶二娘的距离,但是刚才他出腿的一瞬间,就被叶二娘的鬼爪击中,正中腿上的动脉血管,顿时血如泉涌,染红了他的裤子。戒嗔只好捂住腿上的伤口,赶紧点了几个封锁血液流动的穴道。
戒嗔自己封住了几个穴位,防止血液流失过多,但是因为所封印的都是经脉大穴,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速度。
眼下移动战已对自己极为不利,所以戒嗔干脆盘腿而作,运起自身内力,他的体表发出一阵黄光,就形成了金钟罩保护着他。
叶二娘的鬼爪打在了那金钟罩之上,竟然被弹了开来。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无数的鬼爪依然如狂风骤雨一般攻向了戒嗔。
这金钟罩本身非常消耗内力,而在叶二娘疯狂的进攻中,戒嗔感觉自己就快到达极限了。
一声“铿锵”巨响,那用内力形成的金钟罩就形神破碎,而戒嗔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见叶二娘的鬼爪已向他身上袭来,戒嗔心中默念:吾命休矣。
『休要伤我师叔!』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小和尚踏着轻功,就飞奔而来。
那小和尚的脸看起来虽然木楞,但是身法极好,转眼间就已来到了叶二娘的眼前,一掌向她袭来。
绿夜叉杀得兴起,没有再管盘坐在地的戒嗔,转而攻向了那个小和尚。
戒嗔赶忙对那小和尚提醒道:『念树,小心那个绿夜叉,她的实力深不可测,你不可与她正面对抗。』
那叫念树的小和尚应了一声,急忙闪开身形,想要将叶二娘引到别的地方,好让自己的师叔有时间运功疗伤,恢复体力。
念树见自己的师叔居然也败在了这红发绿肤的怪女人手下,自然是不敢她正面冲突,只得用自己身法来尽量拖延。
这一边正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另一边,一个小和尚,“拖着”两个大男人,就赶来了现场。
而赶来的正是名为念无的小和尚,他本与念树一起在快活楼会合,却没有找到他们的师叔戒嗔。后来根据伙计的提醒,他们才知道戒嗔去追一对奇怪的老夫妻了。
那被念无拖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快腿张,另一个就是全身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的老乞丐。
薛梓宁一见快腿张狼狈的模样,不光没有前去解救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小贼孙,你怎么又被人抓了起来?』
快腿张却不悦道:『我只是一时大意,没想到那个赌场老板娘的鞭术居然那么厉害,才失手被抓到的。话说,兄弟都被别人抓住了,七少你倒还有心情在一边说风凉话,可真是够朋友的啊。』
『我早劝你莫要去惹事生非,你倒又给我找来了一堆麻烦。』
两人正在斗嘴,而一旁念树已渐渐无法承受叶二娘鬼爪的威力。
念树见这叶二娘表情癫狂,打起架来似乎神智不清,觉得自己不能退到师叔或者普通人群中。
于是念树大喝一声:『念无,助我!』就赶忙退向了自己的师兄弟旁边。
念无双手正擒着两个人,见念树带着那可怕的女人就飞了过来,吓了他一大跳。而他因为需要看管住这两个疑犯,自己又不能逃走,所以惊慌之中,就把快腿张推向了叶二娘袭来的鬼爪,想用他来做挡箭牌。
快腿张赶忙大声叫道:『二娘,是我啊,快住手!』
但是叶二娘已经杀红了眼,似乎并没有听到快腿张的呼唤,鬼爪依然没有停下。
薛梓宁见势不妙,飞身而去,用手中的纸扇,轻挽了一道扇花,就将叶二娘的鬼爪给挡了下来。叶二娘见有人阻止了自己,反手就向薛梓宁攻去。
薛梓宁手中的扇子翻飞,以轻巧绝伦的技艺,就消除了叶二娘恐怖的鬼爪攻击。
薛梓宁一手抓住叶二娘绿色纤长的“鬼手”,急忙对她喊道:『二娘,你看看清楚,是我,你的小七啊!』
叶二娘的动作似乎停止了,她喘着粗气,那血红狂暴的眼神,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薛梓宁阻止了叶二娘的攻势,而一旁正运气疗伤的戒嗔,似乎也慢慢恢复了气力。
戒嗔站起身来,虽然感觉气血虚浮,行动依然不畅,但自己的内息已十分平稳,还是勉强有一战之力的。他来到了念树和念无的身边,念无便将抓到这两人的经过简单跟戒嗔说了一下。
戒嗔便对薛梓宁道:『薛七少,你的两个手下已被我们抓住,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将你们偷走的经书还给我们,再与我们去天龙寺接受惩罚。』
薛梓宁笑道:『你说他是我的手下,他们就是我的手下了吗?我还说他们只是你们随便抓来的路人呢。』
念无道:『施主莫要再狡辩了,刚才你不是还跟这快腿张亲切交谈了吗?』
薛梓宁舞着白扇,笑道:『之前他还是我的手下,但是他不听我的劝告,又去赌钱惹事,所以我刚刚决定解雇他了。你们对他要杀要剐,请随便吧。』
快腿张吓得脸色一白,急忙喊道:『七少你不要玩我啊,这玩笑可开大了。』
戒嗔怒声道:『你真的宁愿抛下自己的同伴,也不愿意跟我们去天龙寺认罪受罚?』
薛梓宁面色一沉,嘴角虽然还带着微笑,但眼神却突然犀利起来,道:『你也别装死了,赶紧过来我们这边吧。』
三个和尚十分不解,不知道薛梓宁在对谁说话。他们突然盯紧了眼前的快腿张,担心快腿张是不是已经解开了束缚他的绳索。
然而一个人影突然从他们的后面窜出,拎着那快腿张,就飞奔到了薛梓宁的面前。
那人正是那个满脸麻子的老乞丐。
『你、你不是被点了穴道吗?为什么还能动?』念无惊讶道。
老乞丐冷声道:『你们天龙寺这点粗鄙的点穴功法,又怎么能难倒我白衣叫花?封锁在我身上的穴道,我早就解开了。』
这老乞丐正是十二怪中的白衣叫花胡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