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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现身
    当第一道晨光照耀到她的脸上时,黑衣少女已经到达了青筑峰的二头峰,不远处耸立于袅袅晨烟中的,便是青筑峰的顶峰。
    眼见目的地即将到达,但黑衣少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来到一块空地上,用手抓了一把黝黑的泥土,胡乱地撒在了自己身上,又用一旁的树枝,在自己的衣服上刮了好几条口子,甚至连自己的手臂也不放过,自己抓出了几条血痕。
    才这么一会儿,原本一个春风得意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落魄人。
    魔童与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一直尾随她到青筑峰的峰顶。
    黑衣少女来到青筑峰顶,迎接她的不止有齐长老和他的手下,还有一个衣着华丽,但蒙着脸的女人。
    那女子身着一身月白色宽松长袍,看不出身形体态,脸上带着水蓝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风韵勾魂的眼睛。
    黑衣少女显示十分震惊,急忙上前跪拜,道:『女儿拜见母亲。』
    『起来吧。』这女子语调平静,但声音悦耳动听,竟然是黑衣少女的母亲。
    『为什么母亲会亲临此地?』黑衣少女问道。
    站在一旁的齐罔严长老对黑衣少女说道:『属下无能,未能在村寨中寻得魔童。而属下来到这青筑峰顶时,宗主大人早已在此守候。宗主觉得此役事关重大,因此放下了搜寻天月狐之事,前来与我们会合。』
    魔童躲在很远的密林中,费尽耳力才勉强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当听到“天月狐”三个字时,心中一怵,为何这帮人连本教的圣兽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禁担忧起来。
    被齐长老称为宗主的那女人问道:『蝶儿,傅长老和其他人呢?』
    黑衣少女娇躯一颤,眼中噙泪,用颤抖地声音哭诉道:『都怪女儿无能,傅长老和弟兄们,都被那群可恶的摄魔密宗教徒们算计了。』
    齐长老大惊失色,但宗主只是眼色微变,对黑衣少女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衣少女跪倒在宗主脚边,用几乎泣不成声的声音道:『我们进入了摄魔神的魔神殿,却被里面的黑玄铁机关所困住。之后摄魔神教的教徒们捉住了我们,虽然我们用了断梦散让他们中了毒,但他们的魔童却逃了出去,还利用里面的机关,让整个大殿着火。傅长老为了救我,拼死抵住了其他人,才让我逃脱了出来。但傅长老和其他兄弟,都已葬身于火海之中,魔童也消失无踪。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魔神殿,那里现在肯定还留着大家的焦尸。』
    黑衣少女在谎言中参杂着真话,让这个弥天大谎显得天衣无缝。
    但隐藏在暗处的魔童却十分震惊:摄魔神殿是摄魔神教的圣坛,有哪个教徒会放火烧毁自己的圣地?心中隐隐不安,担忧起自己兄弟和教徒们的命运。
    宗主又问道:『据齐长老所言,那魔童已经中了断梦散,为何又会出现在摄魔神殿内?』
    『女儿也不知道,似乎那魔童根本没有被断梦散所影响到,神智依然清醒。』黑衣少女见齐长老也未找到那个中了断梦散的魔童,就把有两个魔童的事实给隐瞒了下来。
    宗主扶起了跪倒在地的黑衣少女,黑衣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美丽的脸上满是尘土和眼泪,可怜得让人心碎。
    宗主掏出手帕,替她擦掉额角上的尘土,温柔地说道:『下次不要再粘到这清晨湿润的泥土了,一定是着急赶来摔著了吧。』
    『可能是女儿着急把消息带来,才流了这么多的汗。』少女的额头就真的流出了汗,不知是真的急着赶路而流出的热汗,还是担心谎言被拆穿而流出的冷汗。
    宗主对齐长老命令道:『齐罔严,你带着剩余的手下,继续去搜寻魔童。』
    齐长老抱拳道:『属下遵命!』
    宗主替黑衣少女擦干净了脸,对着她说道:『至于你,我的好女儿,就好好休息吧,你一定很累了。』
    黑衣少女却突然跪倒在地,请求道:『属下这次行动失败,不求宗主的宽恕,只希望可以代替齐长老,继续去搜索魔童,替枉死的傅长老和兄弟们报仇雪恨。』她突然改变语气和态度,似乎真的是下定决心弥补过错。
    宗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去吧。』
    黑衣少女大喜,急忙拜谢,便领着全部黑衣人手下,从青筑峰顶窜飞而去。
    见黑衣少女已远去,齐长老问道:『宗主,少主的言行,似乎很有可疑,是否需要属下去监视一下她?』
    宗主轻轻笑道:『不必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她?现在你更应该注意的……』宗主目光轻转,凝视向藏在密林中的魔童的方向,『应该是藏在那里的小老鼠才对。』
    齐长老见宗主的眼色行事,已踏着轻盈的步法,飞掌而来。一棵碗大的小树,瞬间被他一掌劈开。
    魔童飞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见自己行踪暴露,转身就跑。眼下已不宜再使用隐踪步法,而是运用乘风御诀,闪转腾挪之间,魔童的身影已没入在这茂密的丛林中。
    魔童身法虽快,但齐长老亦紧追不舍。
    乘风御诀速度飞快,让魔童的身形如鬼魅灵狐,但比之隐踪步法,更加消耗内息和功力。
    魔童刚刚解开了断梦散的剧毒,体内依然残留着黑虫漆草白露膏的毒性,此刻运起七八分内力逃跑,觉得融在血液中的那些剧毒物质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再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迟早会引发毒性反噬而毒发身亡,不如找个地方与他一战,拼个鱼死网破。魔童心中打定了主意。
    逃至一处空地,魔童停下了脚步,齐长老就伫立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
    清晨的风突然就停住了。
    树叶的沙沙声也随之消失。
    温暖的朝阳照射在这两人的身上,但他们的脸上,却都升腾起肃杀的寒意。
    『魔童?看来你真的解开了断梦散之毒。』齐长老原本不太相信有人可以解开断梦散之毒,但现在见到了魔童出现,才不得不相信。
    这断梦散虽不是天下最猛烈的毒药,但一定是最难解的毒药。
    『你们到底是谁?究竟有何目的?』魔童冷冷问道。
    齐长老没有回答,因为刀锋就是他的回答。
    他已拔出自己的长刀,以劈山断岳之势,砍向了魔童的脑袋。
    魔童举刀相迎,两刀接触,溅射出无数火花,发出刺耳的长鸣声。
    齐长老望着自己已被崩裂出缺口的长刀,哈哈笑道:『不愧是摄魔神的魔刀,竟然可以损伤我这荡寇宝刀!』
    魔童轻抚着自己依然完整无缺的魔刀,魔刀全身漆黑,连刀刃都似抹着石墨一样乌黑油量。虽然样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魔童深知这魔刀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它原本的力量。
    在魔童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便被分开来培养,这魔刀便陪伴着自己长大。他第一次见到魔刀时,刀身满是枯黄的锈迹,根本无法使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苦心修炼摄魔神功,直到近些年小有所成,他才感受到了魔功与魔刀之间的互补互助。只要为这魔刀注入魔功,魔刀就会回应他,变成为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
    魔童虽有魔刀护身,但体内毒血翻腾,不敢过度使用内力。齐长老虽然武器受损,但无伤无痛,并不处于下风。
    两人又缠斗了一会儿,齐长老的刀身虽然又多出了数道缺口,却看出了魔童并不敢全力相博,似乎受到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
    齐长老的进攻更加猛烈密集,而魔童只得奋力迎接,随着内力不断倾泻,体内的毒血沸腾翻涌,一条条黑色的线,满布在魔童的静脉之中,看上去恐怖异常。
    齐长老见魔童似乎已到了极限,运起十分的功力,挥刀而下,以一招“猛虎出山”,势以此招逼迫得魔童毒气攻心。
    见到这招来势凶凶,魔童不敢怠慢,凝聚起全身的内力,撩起魔刀,以“游龙升天”相迎。
    两刀在空中相遇,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竟然让四周的树木随之倾倒折断。
    齐长老感觉脑袋一阵晕眩,耳窝长鸣,虎口崩裂,自己的荡寇宝刀竟然在对拼中折断。
    魔童的情况更加糟糕,黑色的毒血已侵入他的表皮毛细血管,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魔童半跪在地,用刀支撑住身体,才没有倒下。他赶紧用残余的内力,护住心脉,防止毒气攻心。
    齐长老见魔童无法行动,觉得这正是最好的攻击时刻,举着断刀,已向魔童的胸口插了过来。
    魔童在绝命中并未惊慌失措,见齐长老的刀已逼近而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魔刀挡开齐长老的断刀,然后提气,将原本压在喉头的一口毒血,喷了出来。
    齐长老未料到魔童还有这么一招,急忙用左手去挡,但毒血还是喷到了他的右脸上,飞溅进入了他的右眼中。
    齐长老的右眼立刻冒起火辣的痛觉,整个右脸犹如火烧一般。他惨叫一声,已痛得在地上翻滚。
    感觉到这毒血带着诡异的毒性,似乎正在侵入自己的血脉之中,齐长老当机立断,用手指挖出了自己的右眼珠。血如泉水一般从他的右眼窝里涌出,在痛苦的嚎叫中,齐长老的脸如同魔鬼一般的可怕。
    魔童见机不可失,撑起受伤的身体,奋力逃跑,生怕这齐长老口中的宗主也会追过来。
    凌云在血海中沉沦。
    眼前只有一片红色,而张口就是咸腻的血腥味。
    难道我要死在这污秽的血海中?凌云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然而他并没有死。
    他感到自己似乎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这里是地狱?还是冥间?
    凌云觉得好冷,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窟窿。
    眼前的血色渐渐消失,但四周却剩下一片死灰。
    他的眼中,或者说脑中,不断地闪现着记忆的片段。
    僵尸、炎魔、巫婆,眼球、触手、血海,这些不真实的东西,在他的眼前消失又闪现。
    他感觉自己的眼中,又出现了好多奇怪的符文。
    那些符号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是那本无名秘笈中出现的文字。他想要再看清楚眼前出现的那些文字,却感到脑袋一阵沉痛,尖锐的嗡鸣声在自己的耳朵中回响,他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快要爆炸了。
    凌云看着自己的手,黑色的丝在缠绕着他,慢慢包裹住他的全身。
    在一阵让人眩目的白光中,凌云晕了过去,耳畔响着的是潺潺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