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满想了想,看向北三少:“你给你大哥打电话了没?”
“打了,但是没接……”
“……”
她咬唇,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了过去,没想到响了两声后,便被男人接了起来:“喂?”
微醺的声音,比平日离干净冰冷的嗓音听上去要柔和一些,但莫名的听的人心头一酸。
郝小满咬着手指,盯着二楼的灯光,迟疑开口:“你……嗯,现在,方不方便跟我见个面?”
回答她的,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长到几乎让郝小满以为是通话出了问题,刚要掐断再重新拨打的时候,耳边才又响起了他的声音:“你忘记了我们的生日。”
你忘记了我们的生日。
我们的生日。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可她没有来。
明明是很平静的嗓音,她却莫名的听出了一种指控的意味。
郝小满低头,声音压的低低的:“我没有忘记,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条领带做生日礼物,可是……因为临时有点事情,没能及时过来……对不起。”
“你撒谎。”比她还要压抑黯然的男声。
“我没有,真没有,领带是我跟邓萌小苗一起在商场里挑的,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去查证一下的。”
“……”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身边男人低低冷冷的嗤笑出声:“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好一对痴情怨偶,需要我给你们腾地方吗?”
郝小满怔了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北梵行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楼的一个阳台处。
身边,北三少忽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双手巴拉这车门边沿道:“大哥还穿着那套西装,发型也没乱,据我推测,99 %没有碰那赝品。”
北梵行是出了名的洁癖,脱下来的衣服,没洗干净之前是绝对不会再穿上的。
郝小满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身边男人眯眼打量着她,冷笑:“你的梵行哥哥还为你守身如玉着呢,也不枉你不顾一切跋山涉水的赶来见他了。”
郝小满:“……”
静默片刻,她才继续对手机那边的人道:“既然你这边没有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我就先走了,生日礼物,我来的匆忙忘记带了,明天再拿给你可以吗?”
正说着,一个女佣便拿着一个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盒子从别墅里小跑着跑了出来,一路跑到车前才停下,恭敬的递给她:“这是大少爷让我给您的。”
郝小满怔了怔,不等说什么,就听电话里北梵行嗓音沙哑的道:“生日快乐,小满。”
郝小满眼眶莫名的一热,重重点了点头:“嗯,你也生日快乐。”
一边的北三少眼见南慕白的脸色已经阴沉到要下暴雨加冰雹了,忙不迭的打哈哈:“都快乐都快乐,祝我们大家都快乐!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大家都休息吧。”
一路无言。
拿着礼品盒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了身边男人清冷的嘲笑声:“不用抱那么紧,又没人跟你抢。”
郝小满默了默。
不是她抱的紧,是盒子太大了,她一只手根本拿不住,只能两只手一起拿着,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她在抱着它的错觉。
她抬头瞧着他冷硬的脸部线条:“既然你不打算跟我抢,那管我抱的是紧还是松?”
南慕白像是被她噎到了似的,薄唇抿紧,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电梯门打开,男人率先走了出去。
郝小满抱着盒子跟在后面,就见他在自己公寓前站定,输入密码,打开门,进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恨不得把整栋楼都震的晃一晃。
郝小满懒得搭理他,抱着盒子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回卧室换了套衣服的功夫,再出来,刚刚还冷着脸回了自己公寓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客厅里。
她一边绑着头发一边走过去,淡淡瞥他一眼:“不是很有骨气的回你公寓去了吗?”
南慕白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只是去那边的酒柜里拿酒了。”
一边说着,一边屈指敲了敲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不拆开来看看是什么?”
郝小满在沙发里坐下,抬手把盒子抱了过来放在身边:“拆,当然要拆。”
说完,一手手肘撑着盒子,双手拿着手机就开始给小苗发短信。
南慕白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起身绕过茶几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中间就夹着那个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盒子。
她发短信,他喝酒看电视。
郝小满发完短信后便收了手机,顺手抱着盒子进了卧室。
南慕白抬手用力的将领带扯松,略烦躁的又盯着不知道在演些什么的电视看了一会儿,忽然放下酒杯起身跟进了卧室。
卧室里,郝小满正盘腿坐在床上拆盒子。
男人站在床边,漫不经心的脱下外套,一颗一颗的解着衬衣纽扣,动作缓慢的像是在拍一个慢镜头。
直到郝小满抬手从盒子里抱出一只制作精致,可爱到了极点的龙猫,还有龙猫后背背着的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相框。
那是一张照片。
年代久远的照片,没有经过现代技术的处理,也没有经过任何美图软件的修饰,任由它泛着黄,泛着模糊,呈现出一种时光交错的记忆感。
很明显,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大概是某个户外运动爱好者,误打误撞到了那栋别墅外,撞见了这一幕,于是拍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北梵行是怎么得到它的。
隔着围栏,隔着枝叶茂盛的灌木丛,一栋遗世独立的小别墅的院子里,绯色的樱花压满枝头,满院都是飞舞的花瓣。
一个穿着一套深绿色蓬蓬裙,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蹙着小眉头趴在桌子上奋力的写着什么。
右后侧两米远,白色的休闲椅中,清俊冷漠的少年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视线却专注的落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脸上。
那天天气很好,天很蓝,空中飘着几团棉花糖似的白云,风和日丽,大概是春夏交接时最清爽宜人的时节。
有温柔静谧的气息扑面而来。
郝小满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了,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照片被从手中抽走,身躯修长的英俊男子单手撑着床褥,另一手捏着那张照片,眯眸瞧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郝小满没好气的把照片又抽了回来:“你笑什么?”
“笑你以前比现在还要丑!”
男人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起身进了浴室。
郝小满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这厮居然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这么猖狂的嘲笑别人!
欺、人、太、甚!
南慕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郝小满已经睡下了,背对着自己。
他随意的擦拭了一下短发上的水珠,便径直打开被子,倾身躺上去的动作,却因为手下莫名的冰凉湿润的触感而顿住。
很大一块的水渍,占了大半张床的位置。
郝小满像是被吵醒了似的,揉着眼睛翻了个身,看了他一眼,才道:“哦,我刚刚喝水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你还是回自己公寓睡吧,就几米远的距离。”
南慕白眯眼打量着她:“这得多少水才能湿成这样?少妇,你是不小心打翻了三四杯水吗?”
郝小满眨眨眼:“你管我打翻了几杯水做什么?反正床已经湿了,你再计较也没用了啊!”
“是没用了,那我就不计较好了。”
男人颔首,随即上床,连带着被子跟她一起抱了起来。
郝小满一愣,随即尖叫出声:“你干什么?南慕白你放我下来!你敢扔我一下试试看!我……”
惊恐的尖叫声因为男人陡然把自己放了下来而停歇。
男人随即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长臂习惯性的圈紧她的腰肢将她牢牢按进怀中:“靠我紧一点,万一掉下去摔到了怎么办?”
郝小满气急败坏的挣扎:“你有病!这么点地方,你想挤死我?”
“挤?”
男人挑眉,沉吟一声后,颇为镇定的开口:“那大概是我们都穿着睡衣的缘故,把睡衣都脱了,就不挤了。”
一边说着,竟然真的要抬手帮她脱睡衣。
郝小满连忙把他的手拍开,没好气的睨他:“你想在这里睡就睡个够好了,我去二哥房间睡!”
刚刚撑起上半身,就被男人按着脑袋按了回去:“老实点,你该知道禁欲太久的男人最容不得身体上的摩擦了,不想我对你做什么坏事的话,就乖乖睡觉。”
“可是真的很挤啊!”
他们的身体几乎要毫无缝隙的紧密贴合着,连翻个身都困难的很。
男人轻叹一声,抱紧怀中的温香软玉:“不挤,一点都不挤,以后你最好每天都‘不小心’把水撒到床上来!”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跟她贴在一起了。
郝小满懊恼的直叹气。
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