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忍不住,忍不住,把脸埋进他胸前,我喜欢他的味道,干净、清澈、透明、阳光,甚至有淡淡的牛乳香,非常健康。
我总是迷失在他的味道里,沉醉其中……
饭后,我们喜欢牵了手,沿一条小小的路,缓缓散步。
不时地,他侧过脸看看我,又或是我侧过脸看看他。
更多时候,我们四目相接,有微蓝色火花在空气里劈啪作响,是我们爱的音符……
我们是那么平静、喜悦、温柔、耐心、默契、缠绵而激情……
但是,那样心心相印的两个人,竟然也会在同一个屋檐下,沉默无语,他的目光甚至可以穿透我,看到我身后的墙壁,就是眼里容不下我……
是的,生活中至怕遇到“但是”二字,再美好的事物与“它”牵上关系,即可全盘瓦解……
我爱他,但是他不爱我。
这花很美,但是转眼凋谢。
这歌词十分动人,但是旋律乏善可陈……
但是……
多么中性而可怕的一个词语。
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活中,没有这个词的存在,但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那么多的“但是”存在。
生活中,总有许多不完美和不如意。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承受这无数个“但是”,委委屈屈地活下去……
志谦回来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发现我心里有“鬼”。
照样对着电脑,忙个不停,只间或与我说一两句话。
又或是到阳台上,与人通电话,有时候是客户,有时候是同事,有时候是朋友。
志谦很怪,从认识我开始每次与人通话,一定到另一间屋。
而我有电话来,他也主动避开,他说:“相爱的人要相互信任,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尊重对方的隐私。”
他心怀坦荡荡,我却意切切。
我知道,志谦没有异性朋友,他出去喝咖啡、饮茶,都是与一群男人,他们不欢迎女性,谈的都是摄影、旅游、如何制作电脑动画,又或是切磋更为枯燥专业的东西……
最初,我也去参加过两次这样的聚会,听他们谈话真是累,艰深而乏味,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渐渐,我便不去,志谦也乐得逍遥。
至今我搞不懂,那样无趣的话题,志谦怎么可以聊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平时在家却如何也看不到这样的神采?
为何他与男人这样投契?
我们的兴趣差异实在很大。
晚上上夜班,刚接班,余绍明的短信就追过来,让我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这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平日里,我感受更多的,是陈志谦带给我的漠视和忽略。
夜班通常比较清闲,但是熬夜总是伤身体,大多数的医生都不喜欢夜班。
不过现在,我喜欢夜班,夜班,我可以安静地与余君短信往来。
我查过手机话费,昨晚我们用短信聊天,居然把我刚充的话费全部用光了。
今夜,我特别往手机里充了两百块钱,希望不要太快用完。
“锦诗,突然想念你的唇,花瓣似的唇瓣,如春花清新,如夏花灿烂,如秋花妩媚,如冬花珍贵……”
我笑起来,为这样肉麻的溢美之词。
他一定深深懂得,情话越是肉麻,杀伤力越大。
“锦诗,我想念那甜腻芬芳的黑暗角落……”
“锦诗,思念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锦诗,是谁赋予你无边魔力,深深吸引我的灵魂……”
“锦诗,我想见你……”
如此动人的情话,我小小女子,怎么抵挡地过,一颗老心早被融化,飘飘然,这一刻我几乎以为我真是个倾城倾国,倾街倾巷,倾男倾女,羞死西施,气死王嫱的绝色女子了……
恍恍惚惚,我的脚完全不受控制,如同被魔咒附身,直奔7楼漆黑的楼梯间——一颗心更是早就飞向那个“貌赛潘安,才比子健”的余绍明……
黑暗中,我还没站稳,已经跌进余君温暖的怀抱。
那饱含情欲的烟草味道,一下击中我,让我处于昏昏然的状态,余君的魅力是他越来越铺展扩张开来的一张网,绵密精细,我则是被他捕获的动物,被牢牢困黏在网中,动弹不得,任其宰割,但是被宰割得心甘情愿,欢欣若狂……
他开始吻我,他的唇在我颈部、眉间厮磨,轻轻的、软软的、若即若离。然后他的唇、他的舌,掠夺我的双唇,轻易勾走我的魂魄……
而他缓慢游移的手,也一点一点探进我的衣服里,他的手指冰凉温润,如同附了魔,所到之处,顿时撩拨起我无边的欲望,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到我的体内,这种细微的曼妙的传送,带动电流一样的能量,有一点酥,有一点软,又微微有点麻……
在他急促的呼吸中,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可以随着他的手掌的熨帖任意弯曲。我迎合着他,发出低低的叹息,太满足,有近似疯狂的不真实,仿佛双脚踏在云端,又仿佛眼前有无数绵软的彩云飘过去,在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里……
这漆黑的,看不清面目的狭小空间里,我们都幻化成两头原始的饥渴的兽,享受这偷来的一刻欢愉……
我为我让他难以把持而骄傲,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