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同床
    顾余垂着脑袋，抗着两个红脸蛋儿听完了他的赞美跟表白，最后抬起脸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那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你做到了我才答应。”
    她答应了，可是笑容里分明藏了狡黠，关慕严本来想说什么要求都答应，刚张嘴就被她的笑容吓的闭上了，正了正脸色说，“你说。”
    顾余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嘿嘿笑着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真有那么好？”
    关慕严点头。
    “那好，我刚才没记住，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关慕严不干，“我说点别的行不行？”
    顾余，“不行！就知道刚才你不是真心夸我，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关慕严泪牛满面，“我说的都是真的，保证一点水分都没有。这样吧，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听了，我随时说给你听行不行？”
    “哼哼……，不行！”顾余这会儿也不害羞了，“万一你开会的时候我想听怎么办？还有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上……的时候……”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关慕严只听了个“上”，感觉脑子顿时晕了，那画面……
    他小声说，“除了开会，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顾余睁大了眼，“不是吧，你上厕所也敢开口说话啊？”
    好吧，他又想多了。要不说顾余不是男人呢，男人的痛苦她理解的不够深啊啊啊！
    关慕严属于那种不动心不动情万花浸染也不为所动的人，一旦动心，自然动情，心之所属，蠢蠢欲动。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他思春了呗。
    大概是祖辈和父辈的婚姻都很正统，关慕严骨子里头带着点旧时老绅士那种挑剔，他不喜欢骄纵的女人，不喜欢刻薄的女人，不喜欢像菟丝子一样的女人，然后他发现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太少了，连将就都忍不了。
    在顾余出现之前，他觉得不结婚也没有坏处，他有祖父母父母兄弟，这些都是他的家人；一个偶然（感谢董青利），顾余闯入他的视线，她起初对他不屑一顾（不想将他救回去），后来觉得他其实还不错（也就只是还不错），再后来，她为了他脸红……，而他呢，起初对她有好奇，有讶异，还有点小佩服，之后是想念，见到她跟高思远父子俩亲密的吃饭时有一刹那的嫉妒（他是不会承认的），他那时绝对想不到她会左右他的脚步，可是等他向着她迈出第一步以后，他的心越来越坚定。
    顾余像块宝石，越接近她越会感受到她灵气逼人。
    宝石之所以是宝石，那是她能经历千年万年的寂寞和风沙，明珠美丽动人，也还要在蚌壳中历经磨难和黑暗，可是叫人感动的不是她们的经历，而是她们经历了这么多，依然美丽夺目光彩照人。
    顾余的经历同样有坎坷，可就算这么的坎坷和痛苦，她依然能够笑面人生，从不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加诸于社会和他人，而是内心宽广，将杂质沉淀后，灵魂通透。
    关慕严从她身上看到一种坚定的不浮躁的气质。
    这种气质比雌性激素更吸引了他的肾上腺分泌肾上腺激素。
    要知道，这种激素可是很容易使神经兴奋的，所以当时关慕严磕磕绊绊的将那一堆夸顾余的甜言蜜语对着手机说出来，说到最后越来越顺畅的时候，顾余终于又不好意思了。
    不过，就算她不好意思，她也没忘记保存录音。
    关慕严的挫败感在看到她红如艳果的双颊后奇异的消退了。
    他凑近她，用脸碰了碰她的脸，没等贴近就感觉到她的温度，一碰旋即分开，可那感觉仿佛还贴在他的脸上。
    关慕严的耳朵有点红，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的开口，“你先睡会儿，我出去，等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起来。”
    顾余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等睡醒了，她看到床头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关慕严的话，“我遇到你之前，从未考虑过婚姻，遇到你之后，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跟家人快快乐乐的，婚姻对我来说从一个陌生的概念变成实际的渴望。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春节我们都能围着一张桌子过年，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生一世不变。”
    眼泪喷薄而出。
    他知道她的需要，他向她许诺。
    顾余头一次体会到了娇气和委屈，是那种有所依恃而产生的娇气，她从前依赖容言她们，可自己也知道朋友们的生命她可以参与，却不能分享，她们会有各自的另一半，现在有人愿意同她一起分享以后生命中的每一天，这种感觉使她彷徨的心落到实处从而产生了一种以前不敢产生的情绪，她委屈极了。
    山里的土地很珍贵，于校长向来不吝惜自己的力气，这回有了关慕严帮忙，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将一块冻得结结实实的土地翻了一遍，露出里面的土壤。
    关慕严做完了才觉出累，进了顾余的房间，顾余正在外头帮李校长做晚饭，他在屋子里头站了站，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打量属于顾余的这方小天地。
    顾余喜欢天蓝色的小碎花，床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很干净，可能跟城市里头任何一个同龄人的房间都没法比，但关慕严就是觉得顾余的这地儿好极了，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和那种属于女性的柔美。
    这样一想，他就有点困了。觉得自己理由充足，立场坚定，原则正义，实在没理由不睡准未婚妻的床的关先生一咬牙，趴在顾余的床上，睡了过去。
    顾余进来叫他吃饭，一看他睡着了，只好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学生们吃了饭，叽叽喳喳的跟顾余说了一会话，李校长过来催她，“你去看看小关，锅里给他留了饭，吃完了再睡吧。”
    就算拼命自我暗示脸皮厚没关系，也忍不住脸红了，尤其是身后学生们的笑声，顾老师几乎算是夺路而逃。
    关慕严出了劲，这一觉睡的好，尤其是后来身上盖着软软的被子，如同漂浮在云端，且有一股幽香袭来，恰如武林高手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三魂六魄具都安位，七情六欲浑然一体，五脏六腑顺畅通达，用大俗话说就是公猴子有了喜欢的母猴子，母猴子也表示了喜欢他……
    所以当顾余推他的时候，他睁开眼后第一个动作竟然是往被子里头缩了缩——他不起来。
    顾余刚才受了嘲笑，这会儿口气温油不起来，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着被子，“嗨，起来吃完再睡。”
    关慕严被自己刚才猥琐的内心震惊了一下，须臾他就坦然了，睡女朋友的床太天经地义了，没什么好猥琐的。
    虽则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但脸上倒还一派光风霁月，他冲她温和一笑，“很久没运动了，今天翻地翻的我腰好酸……”
    偏顾余就从他的笑容里头读出那种楚楚可怜的味道，被他笑容蛊惑，一时不知道是该默念“道可道非常道”还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次内心的小白天使终于抓住机会抢先控制着她开口，“能起来吗？要不我给你按按？”
    本来想磨蹭一下就起来的某人瞬间觉得他暂时起不来了。
    按了一刻钟，顾余手都累了。
    “好了吗？”
    “嗯，比之前好多了。”
    “那能起来了没呀？”
    “唔，还起不来。”
    关慕严这厮竟然不懂见好就收，就跟发现男神其实是个小气鬼一样，她也是有骨气的，站起来不按了。
    她往外走，关慕严连忙拉住她的手，“干什么去？”
    顾余无辜的说，“我觉得这样按效果太慢，给你寻贴膏药，保管很快就好了。”说道最后，唇角再也压不住笑意。
    关慕严只好坐起来，“不许去，要是被大家知道了，那多丢人，我还能坚持坚持的。”
    刚才她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坚持坚持。
    顾余斜眯着他，关慕严笑得眉眼具弯，解释道，“有时候，我的立场很坚定，也有时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放慢了语调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根本把持不住。你知道吗？”
    顾余想撞墙，她又脸红了。她不想让人用猴子的那啥来形容她的脸！
    这一夜关慕严自然不能继续赖在顾余这里，学校里头根本没有秘密，大庭广众之下，他傍晚的时候可以说是干活累了，睡着了，但晚上吃过饭再去顾余那里就不合适了。众目睽睽，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哒。
    因为不能将内心的活动具体化行动化，所以关先生这一夜睡得十分抽象。
    山里他不能常待，他陪着顾余来的时候只是想让她将心中的郁郁散发出来，进了山，反倒是他更加轻松了，否则在京里，他也不一定能做出这几天做的这些事。
    再者董青利这几天找他找的比较凶，已经有流言说他抢了他的女朋友所以躲出去了！
    他抢了他妹呀！
    虽然严枫已经在电话里头表示了支持，可是关慕严不想将事情都推给家人，他是个男人，理所应该的站在亲人的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而不是躲到他们身后。从前他的亲人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以及堂兄弟，现在又多了个顾余。
    （关慕严像只身强力壮的大狗熊，伸出厚厚的熊掌将弱小的兔小妹扒拉到身后，然后对着前面的兔小妹她哥兔小哥说，“小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