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甜蜜
    顾余虽然是齐明珠生的，由高华抚养长大，但是她幸运的没有受这两个女性的影响，对自己的需求有个很清晰的认知。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人生在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本能；而懂得自己不需要什么，这却是一个人的智慧——生存的智慧。
    她更多的关注那些她所爱的所关心的人，所以一听到李校长出事她才反应那么大那么强烈，相比较而言，齐明珠刻薄的话语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她造成了伤害，可那伤口很快就愈合好了，连疤都没留。
    “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昨天夜里奶奶跟妈妈也都没睡好，陪了你好久，刚才还给我发短信问你的情况呢。”关慕严没撒谎，他刚说完，严枫的电话就来了，关慕严对她说了几句，将手机递给顾余。
    严枫在电话那头循循善诱，“多多呀，刚才慕严都跟我说了，我们也相信李校长肯定会没事的，你有事只管给我们打电话，阿姨一定竭尽全力提供帮助。”她最后俩字说的特别重，顾余听着觉得有那种为了知己两肋插刀的意思，自己忍不住笑了，“嗯，我知道的，我没事，昨天让您跟奶奶担心了。”
    严枫嗷嗷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担心是因为我们喜欢你，阿姨喜欢你，奶奶喜欢你，”说道这里她一顿，貌似是对老太太说了句，“是吧，妈？”
    然后顾余就听见电话里头传来老太太清晰的回答，“没错！”老太太牙口好，说的字正腔圆，洪亮有力。
    严枫伸着拇指给婆婆点了赞，继续说道，“不光我们喜欢你，你爷爷也很喜欢你，到处给人家夸你来着，还有你关大伯，关二伯，还有茱莉婶婶，当然还有慕严，他也是喜欢你的。”严枫咧着嘴，心里说道，儿子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余十分歉然的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关慕严，对不起呀，你妈为了安慰我故意抹黑你的喜好。
    不过她对他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起码不讨厌，还隐隐的有点类似见了想流口水的反应。
    从前关慕严之于她，就像齐白石或者毕加索的一幅画，够名贵，她见了也会欣赏，却没有想收藏的冲动；相处久了，关慕严给她的感觉更鲜明了，虽然偶尔还会有点小别扭，但是总体来说，很有责任感，人又长的好，还是颗天然蓝宝石，值老鼻子钱了……
    两个人下了列车，来接他们的是广致公司在涧泽山区工作的员工，非常不凑巧的，山里积雪仍旧很厚，不光直升机不敢进，汽车也不敢，因此，交通工具只剩下了——腿。
    要说世间不变的东西，自然景观应该能算一条，不管是一千年以前，还是一千年以后，深厚的积雪都同样的令所有的交通工具望而生畏，今年开春晚，积雪都上了冻，顾余跟关慕严全副武装，手套羽绒服雪地靴以及饮用水跟食物，本来公司的人还提供了两顶帐篷，被顾余毙掉了，一鼓作气走到学校，半路上歇着她绝对不会想继续走的。
    两人先是捡着大路走，顾余不愿意耽误时间，走的飞快，关慕严只是问她，“腿怎么样？能坚持吗？”
    顾余将厚厚的口罩拉下来，喘了口粗气，说，“没问题。”
    偶尔也能在路上看到民居，关慕严心里一直发虚，怕顾余出事，怕山里求救无门，这些担忧也有好处，促使他下定决心怎么也要将大路修出来。
    他们的脚程不算慢，架不住山路湿滑，走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顾余找了找山里人走路留下的标记，算了算路程，有点郁闷的说，“才走了三分之一……”
    关慕严摘下她的手套，试了试她的手温，不快的说，“不行，你体温太低了，咱们必须找地方休息！”
    顾余一脸犹豫，她想走，身体虽然冷，但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的燃烧，她看了看关慕严，刚要张嘴，就听见他厉声说，“想想你的腿，就算你今天赶到学校了，也不过是早一天，可是要是真的落下毛病，将来你老了，我可不管你！”
    顾余还想分辩，她的腿好着呢，可没等她说话，天空竟然下雪了，连老天都站住关慕严的一边。
    关慕严拿出之前员工给他们的地图，上面散布着所有的民居位置，顾余讪讪的凑上去，看了眼，指着一处说，“这里应该离我们不远，继续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关慕严还没原谅她，闻声白了她一眼，卷好了地图站起来，套上手套，拉着她一起往前走去。
    顾余此人属于那种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类型的，这都是大学四年被室友操练出来的。现在一向温柔可亲的好好先生生气了，她的气势立即降低了好几个级别，直到真的看到有房屋了，才重新慢慢回升，但也没回到之前的水平。
    关慕严耐心的屋主解释了顾余支教老师的身份，被人家热情的迎了进门，可惜这户人家家里一共两间房，不能让他们一人一间。
    关慕严表情坦荡宽容（内心你懂的~），“谢谢了，要不是她腿骨折才好没多久，我们就直接回学校了……，一间就很好……”
    屋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家里就她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见了俩活的，话就有点多。
    顾余坐在她的炕沿上，脱了靴子烤火，听这个大妈跟关慕严聊天。
    关慕严的耐心很多，仿佛用不完，一句一句的回答问题。
    大娘问小伙子挺熟悉的啊，不是第一次来吧？
    “嗯，我之前也去过她们学校，是挺远的。”
    大娘又问这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啊，是才来当老师的吗？
    “她去年在这里教了一年了，过年前不小心摔断了腿，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大娘觉得答案很不错，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小伙子送完她就走？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外面一个公司上班，她念叨着学校开学，非得要回来，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进来送送她。”
    他们这样靠走路进山，在山外的人觉得很困难很不可思议，可山里人却不觉得怎样，大娘说话的功夫端了碗红糖姜水进来，“快趁热喝了吧，你们这赶路准备的也挺齐活，还带着红糖。”
    红糖是关慕严走之前带好的，为的是半路补充能量，他还带了些吃的，顾余不想吃火腿，只吃了几片面包，红糖水喝了个精光。
    关慕严将剩下的面包解决了，火腿干脆就送给了大娘，大娘也没推辞，就是将热乎乎的炕头让出来，“你们睡这个，明天还得早起，要不晚上还是得赶夜路，我就没事了，想睡白天可以睡。”
    顾余想对她说，她们两个女的睡炕好了，让关慕严去另一间屋子，但见关慕严一脸疲累，心想这时候将他踹那屋，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呀，她不能欺负人。
    屋子里头很暖和，外面的雪慢慢停了下来，关慕严的面容在大娘走后又降低了几个摄氏度，顾余不敢直面其锋，想了想，还是认真的道歉，“今天是我走的太心急了，本来想着反正从前也不是没有走过，坚持一会儿就能到了。”
    关慕严站在窗户前，只给她留了个“冷漠””端庄”的背影。
    顾余只好再接再厉，“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前面那个师兄其实早就订好票了，可是还是坚持到最后才往外走，他的女朋友提前给他订了票，为了不让票作废，他就是一口气赶到县城里头去的……”
    顾余说的是郝亦行，那时候天气跟现在差不多，顾余带着孩子们一直送出去老远才回来。
    大部分支教的人，或者为名，或者只是要份经历，能真正留下的少之又少，每个人都有走的理由，每一个理由又都那么正当。
    不知道于校长有没有被那些来来走走的支教生们伤过心，可顾余知道，自从她到了学校，明确表示可以留下的时候，于校长直接就不再要其他来支教的人了。
    顾余有颗武侠心，大概就是那种你用一片诚心待我，我回报一万片诚心的那种，否则就凭她这种随遇而安毫无原则的属性，容言几个也瞧不上她，按她们的话说：傻bb一只，就算穿越到原始社会也能跟土着们打成一片。
    两人共处一屋，作为女方总要意思意思的不好意思一下，可惜她因为怀揣内疚，脑子里头的小白天使开始讲话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穿着衣服睡，将就将就就天明了，难道你好意思叫人家睡地下你睡热乎乎的炕？”
    小黑天使则叉腰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人家这么优质，谁沾谁便宜不是很一目了然嘛！”
    山里很冷，顾余缩羽绒服里头安稳的睡了一夜。
    关慕严秋毫未犯。
    第二天天空放晴了，隔壁的大娘五点就起来做饭，顾余跟关慕严的闹钟同时响起。
    （关慕严：太特么心有灵犀了！）虽然内心略猥琐，但面上还是很高冷的。
    分了顾余两粒口香糖，他自己也是，在外头一切从简。
    吃过饭，谢了大娘，才重新上路。
    顾余性子急，蹦蹦哒哒的就跑前头去了，关慕严沉默的背着包跟她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总不让她脱离了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