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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乌金木螭吻龙头拐
    所以有些聪明的人就选择雇佣山下的挑夫,拿放满棉花的行李包让他们挑进山中,然后到达墓前,把棉花扔掉一部分,换进同体积的古董器玩,剩下的地方还是填满棉花来缓冲上下坡的震动力,以免好不容易偷出来的物件损坏。
    敢负责接这种黑活的挑夫,一般都是和那些商贩极其熟络或信任的人,要么就是孤苦伶仃,性命随时可以捏在别人手上的那种,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挑夫会出卖自己,引来灭顶之灾,所以选人的时候一定要看准。
    因此峨眉山下挑夫虽多,但是真的能让走私贩子放心的并不多,他们也时常在物色这些人中,有没有看着忠厚老实又势单力薄的人,好吸收来做这营生,于是年纪小小的铁拐李就入了其中一个姓丁的老板的法眼。
    这丁老板有一天倒没有去搞走私的货物,只是想上山求一支签,见到一个容貌稚嫩却驼背严重的少年挑夫,站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他虽然身上东西不多,自己也可以拿上山,但忽然想到而来自己死在战争里的独生子,心生不忍,就还是让他挑了。
    没想到这少年十分勤劳朴实,一路上丁老板试了三次,故意自己躲开,把东西都留在铁拐李手中,然后藏身暗处看他反应,第三次更是直接当着他面把钱包里的十几张人民币大钞数了一数,然后连钱包一起放进包裹中。
    但是少年没有一次起歹意,找不到丁老板了,就在原地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也不打开包裹偷看,老实得很。丁老板内心十分感动,又觉得此人可靠守信,不会出卖自己,见他驼背如此严重,必然是生长发育的时候天天负重过量才落下的病根,又心疼可怜,便让他从今以后跟着自己做专职挑夫。
    铁拐李当时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只知道丁老板让他从山里挑古董出去,并不知道那些的来历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恩公千番万次的叮嘱他,绝对不能把跟着自己做的事说出去,他隐约间察觉到这大概跟盗墓什么的有关,但还想不到走私那一层,心想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和己无关的死人陪葬品怎样,也就心安理得的干了下去。
    这挑古董的活儿虽然也很累,而且对技巧要求更高,但是因为怕压坏了那些脆弱物件,所以每次的工作量都轻了不少,对于铁拐李来说很是受用,他的个子也在那几年稍微长了一些,否则我们现在看到的李老板就不止是驼背,而且更有可能变侏儒了。
    那丁老板也出手大方,给铁拐李每天的工钱都不亚于平时赚十几日的,工作量又轻了许多,因为丁老板让他剩下的时间就回家,不要和峨嵋山下的其他挑夫多说话,甚至那些游客也最好不要理,免得走漏风声。
    铁拐李赚了钱,又有时间侍奉老母,自己也能得闲休息,自然是万分情愿,不会提出什么异议,他只当是丁老板在做什么秘密的古董交易,行有行规,就像即使做挑夫也要遵守三大条五小条,例如不能贪掉客人的东西,未经允许不能打开客人的包裹,接了生意就要做下去,不能半途变卦等等。
    要是违反了这些最基本的条条杠杠,别说是接活儿,就是呆在那里都要被同行耻笑,更有甚者会不留情面,直接打骂赶走。
    既然自己这么简单的挑夫都有很多规矩和底线,那么或许丁老板这一行,本来就是赚大钱的主,其中的门门道道应该更多才是,大概运货时候要保持神秘也是规矩之一吧。
    铁拐李足足帮他干了大半年,才把山里那些东西都挑出去了,一是这里接连发现了几个古墓群,所以出土文物数量实在庞大,二是每天基本只运五六件出去,求稳不求多,否则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而这半年来丁老板也越来越对铁拐李产生了信任,有一次他夜晚进山,去清点部分见不得日光的明器数量,居然不慎被狼群包围,在远处望风守着的铁拐李听到狼嚎声,担心丁老板会遭遇不测,也没多想就冲了进去。
    发现果然四五头灰杂毛狼,瞪着幽绿色的眼睛,对包围在其中的丁老板舔着口水,显然是不怀好意。丁老板知道动物都怕火光,所以灵机一动把头上的探照灯开到最亮,一下来就照彻了四周,虽然这不是火,但大黑夜里突然冒出这么一道光,也让那些狼畏畏缩缩,不敢贸然前进。
    铁拐李知道这下不能太莽撞了,一旦自己莽冲上去,非但不能救丁老板,还要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于是掏出口袋里用来照明的简易火柴,随地找了根枯木做了个简易火把,插在地上,藏在一块较高的石头后面。
    他又从地上捡了些拿起来容易,但头比较尖锐的石块,捧在手上,然后又在身前铺上一排厚厚的落叶,闪身而出,拿起石头,把最尖锐的部分对准一只狼的屁股,用力丢了过去。
    那狼吼的一声,吃痛惊起,连忙转身朝背后看来,而铁拐李也没闲着,继续不断的朝狼群扔出石头,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伤害,但是打在身上也是非常疼的,那些狼不堪其扰,便舍了面前的丁老板,朝铁拐李扑来。
    铁拐李从小做的是挑山的营生,平衡能力和反应速度自然不可与普通人同日而语,因此堪堪避开了那几只狼的第一轮袭击,翻身到石头后面,把火把往外面一丢,再从石头后面绕路而走。
    那火把落在杂毛立足的枯叶上,顿时就猛烈燃烧了起来,那几头狼被火舌一烫,吓得狂嗷起来,也不顾查看刚才那人去哪了。
    铁拐李连忙绕路跑到丁老板身边,想要抱着他离开,却发现那几头狼又开始折回了,原来因为情急之下所能找到的枯叶实在太少,刚烧了一小会儿就偃旗息鼓了,火一灭,狼的胆子就大了,又回过头来想要吃人。
    铁拐李只能认命,手上拿起石头想离开丁老板远一点,继续丢打它们来吸引注意力,好让丁老板先逃开再说,自己年轻力大,反应敏捷,或许还有生机。
    他这些行动都被旁边的丁老板看在眼里,他眼神闪动了一下,忽然拉住铁拐李的臂膀,摇摇头示意他别妄动,然后从明器堆里取出一很乌黑色的拐杖来交给他。
    铁拐李不知所以,但心想丁老板如此冷静,不可能做没道理的事,就还是听话的拿起了这根造型奇诡拐杖,隐隐中透着乌金光泽的拐杖,顿时那杖身一震,一道月光从空中照射而下,仿佛被这浓得花不开的乌黑色完全吸收,无踪无迹。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阴冷浩大的波动从拐头的螭吻头型雕塑中传出,整片空气仿佛都化作了冰冷潮水中的波浪,除开中心的丁老板和铁拐李,一切事物都像是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推开,包括那几条虎视眈眈的狼,就连地上的灰尘也显现出层层涟漪,要不是还能顺利透气,他们简直要以为自己刹那间就身处水底了。
    铁拐李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转眼间那几匹杂毛野狼全都被推出了数十米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
    铁拐李和丁老板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发现那些野狼双目圆睁,血丝爆裂,两个眼睛似乎都要掉出眼眶,诡异的很,双耳中则流出殷殷的几条血线来,身上的皮肤有些地方也有好几处开裂了,隐隐渗透出红黑色的血迹,死相非常奇怪。
    铁拐李没见过世面,只觉得诡异无比,意识到眼前所见的景象都是手中拿着的这根黑拐杖造成的,顿时吓得一激灵,像是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把它一把丢了出去。
    但是拐杖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如期而至,铁拐李回头一看,原来是被丁老板一把抓住,他凑上前看了一下,到底是见多识广,觉得那种死相似曾相识,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发现和自己曾经在海边见过的,那些打捞一辈子沉货的人死前的模样非常相似。
    这几条狼也是如此,就像是被压在万丈深海之下一般,全身血管都被压爆,眼眶子都快掉了出来,耳中鼓膜也因为压力过大而破裂,死前犹如铅块压身,痛苦难当,因此大嘴张开,像是在呼救,又像是在喊疼。
    铁拐李脑子一转,就知道丁老板必然通晓此物的来历,虽然自己现在很想离这根诡异拐杖越远越好,但对方将其牢牢抓在手里,想必是十分重视。
    丁老板见他神色惊慌不已,便开口和他说道此物的来历,原来这跟拐杖全名乌金木螭吻龙头拐,传言当年有一条黑龙在人间作乱,将万里大潮千米巨浪引上内陆,害死无数人类和牲畜,将大片良田化为泽国,后来被一高人用手中的乌金木镇妖拐杖收服,与其化为一体,变成顶端的那只龙头,并且拐上龙头脖领处留下一行字“有兴风作浪者吾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