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成伯为什么会忽然从禁地出来,但人既然出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阿成,你不在禁地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难不成孩子的失踪真的同你有关?”
二长老不由分说的先将脏水往成伯身上泼。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禁地中所住之人跟族长的关系,二长老可是说过的。
只是他们未曾想过,也未曾听家中长辈提起过,成伯跟族长竟是双生兄弟。
成伯嫌弃地看了二长老一眼,淡声道:“三十多年没见,你除了老了,人倒是没怎么变。”
二长老一噎,倒是没有顺着成伯的话再说下去。
他脑子还算清楚,知道此刻不是斗嘴的时候,赢不赢没任何意义。
二长老敛神,忽的高喝一声,“既然你人已经来了,把孩子交出来吧!”
随即二长老给芳婶使了个眼色,芳婶立即冲过去抱住了成伯的腿,“虎子……你把虎子还给我!”
芳婶这一招夏意是见识过的,连哭带闹的,并且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的话。
真真的秀才遇见兵,一点点法子都使不出来。
更何况还有不明就里的人跟着起哄,跟着芳婶起哄,要帮芳婶从成伯这里讨要孩子。
成伯一个人在禁地待了那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尝试了一下想抽出自己的腿,无果之后索性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给芳婶下了迷药。
芳婶正哭的撕心裂肺的,在最高音处骤然停住了,然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方才还哄闹的人群登时安静了下来。
效果堪比那日萧临穆当着他们的面手劈大石桌。
美人岛的人虽是对成伯不甚了解,但大家都知道禁地是怎么来的。
现在亲眼见了,成伯真的敢当真这么多人的面下毒,谁还敢再挑衅啊!
更有甚者,不少人已经纷纷抬了胳膊,默默的捂住了口鼻,不论管不管用,总是多了一层保障。
夏意虽未出声,但也默默的在心里给成伯竖起了个大拇指,这震慑力,确实够足的。
族长并未解释成伯下的是迷药而不是毒药,只是道:“各位莫慌,我们今日既然来了,便是为了孩子失踪而来。”
二长老出声道:“既然如此,之前的赌注还作数吗?现在距离三日之期可只剩下一刻钟的功夫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脚步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小步。
族长缓声应道:“自然作数。”
成伯轻嗤一声,“知道的说你在找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门来逼族长让位的。”
二长老还未来得及提起的唇角在听到成伯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便垮了下来。
“这是族长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他拿族长之位做注。”
夏意轻飘飘的接过话茬来,“二长老这话我可以作证,是没说过,他想要的不过是我们岛外之人的命罢了!”
“你……你们……”
二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夏意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不料又来了个成伯。
族长好歹是族长,处处讲着体面。
可成伯就不同了,完全不讲章法不讲体面,什么话都往外说,他还真的不敢硬着来。
最后二长老只得恨恨地闭了嘴。
他们也就只能猖狂这最后一刻钟了。
二长老如是想道。
但夏意似乎没有打算让二长老清净上这一刻钟。
夏意走到二长老的身边,盯着二长老上下左右看了许久,将二长老看的发毛。
“你看我作甚?”二长老防备的道,就算知道在这最后一刻钟夏意做不了什么了,二长老还是怕夏意出什么幺蛾子。
夏意的视线最终落在二长老交握的那双手上。
“二长老这手是怎么了?天这么暖了,手上还戴着毛皮的手套,不嫌捂得慌吗?”
二长老眼神躲闪,“关你何事?”
夏意笑,“只是好奇而已,二长老还不许晚辈好奇了?还是说您这手有什么不能看的?”
夏意说着,便趁着二长老不注意,一把将二长老手上的手套给扯了下来。
二长老第一反应是将手给藏起来。
但夏意眼尖,还是一眼便看到二长老左手虎口处的小伤痕。
她早就注意到二长老的手了,这种天气,早就用不上毛皮的手套了,可二长老还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免不得让夏意有些好奇。
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给赌对了!
夏意一把抓住二长老的手,可无奈力气不济,还未看清楚便被二长老给甩开了。
还未等到夏意二次出手,二长老的手便被钳制住直愣愣地送到了夏意的眼前。
夏意一回头,便看见萧临穆站在自己的后面。
有萧临穆在,二长老的手便是丝毫了不能动,夏意这才将他的伤痕看了个仔细。
二长老的虎口处的伤痕是两个细小的印痕,瞧着像是牙印,但又比正常的牙印小上许多。
夏意眯了眯眼,道:“二长老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岛外的小丫头审问我了?”二长老鼻孔哼唧了一声,便别过脸去,没有一点打算配合回答的意思。
萧临穆捏着二长老的那几根手指暗自用力,二长老吃痛,脸上的老肉跟着抖了几下。
他回过头便触上萧临穆冷冰冰的目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威压和杀意是真实的。
二长老敢肯定,他要再不回答,萧临穆真的会捏碎他的胳膊的!
他这把老骨头已经脆生了,别说大石头了,就连小河家新换上的木桌子腿都硬不过。
“我说……我说……你先松开!”二长老哀嚎道。
萧临穆这才放开了他的胳膊。
二长老赶紧揉了揉萧临穆捏住的部位,他甚至感觉那处已经发木了。
“我这是被家里养的小狗咬的。”二长老道。
夏意秀眉拧起,冷笑一声,“未免也太过巧了吧!我瞧着怎么像是被孩子的小奶牙咬的呢?”
二长老冷着一张脸道:“你莫要血口喷人,万事要讲证据的。”
夏意笑了,“我这不是跟您二长老学的吗?您往禁地和我们身上指认的时候也没拿出什么证据啊……”
二长老咬牙,“这是见时间到了,便不准备认赌注了?”
夏意的视线越过二长老,道:“放心,赌注还是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