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域大陆,地球上唯一的大陆,像座无助的孤岛,漂浮在漫无边际的茫茫大海上。
天彤国位于亚域大陆东北面,是大陆上科技最发达的国家。
新纪历1445年初夏,月黑风高的深夜,一辆漆黑如墨的轿车在天彤空间生物所对面的拐弯角落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一个红衣红裤的俏丽少女从车上走下来。
少女走到副驾驶窗前,车窗摇下,露出一个表情冷峻的年轻男子。
“老鹰,我总感觉这次行动会出什么问题,要不然换个时间吧!”
“我说火凤,你这时间来回都换了多少次了!好不容易才定下这个点,怎么又想换!”
年轻男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是我想换,我总感觉这次行动有风险!之前那几个小组可都失败了,这可是天彤国戒备最森严的研究所啊!”
“我们哪次行动是没风险的?”年轻男子撇了撇嘴,“里面的布置我们不是都摸清楚了,你还控制了这个副所长,有他带路肯定没问题。”
年轻男子撇了一眼旁边正驾驶位上的中年人,中年人似乎完全听不到两人对话,仍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可前方除了漆黑墙壁,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再说就算是暴露了,以我的本事想留下我?哼!”
年轻男子一翻手掌,掌心突然蹿起一团火苗,火苗不大但却十分耀眼,立刻就把四周的漆黑夜色染上了一层绚烂的艳红。
夜风吹过,耀眼的火苗猛然晃动起来,但年轻男子一点也不为意,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
剧烈晃动的火苗里一颗晶莹的珠子凭空跃起,珠子在火光下流转着晶莹而剔透的光彩,和下面的炽热火焰形成了绝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晶莹的珠子一跃出火焰就快速翻滚起来,翻滚的表面还泛起一圈圈波纹。波纹盘旋往复,一朵小水花从波纹里陡然绽放,水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的速度越来越快。
绽放的水花叠叠层层越来越多,不一会就触到了下方的焰火。
水花和焰火一触即分,但剧烈的噼啪声却陡然响起。年轻人突然把眼睛一瞪,绽放水花的珠子猛然炸裂,散成一团乳白色的晶莹雪花,火焰跟着腾空而起。
雪花和焰火毫无阻涩地纠缠在一起,一道长长的火龙卷从左向右贯穿了整个车厢,火龙卷里还能看到轻盈的雪花正摇摆着身子飘落到四周地面。
天彤空间生物研究所是一片占地千亩的研究机构,里面的建筑全都又矮又灰,毫不起眼,不过在建立之初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天彤是科技立国的国家,大多数国民都对科学有着宗教般的敬仰,以天彤为名的研究所全都是亚域大陆的顶尖机构,再加上空间加生物的研究所又是头一次出现。
于是一场大讨论在天彤民众间轰然展开。
有人说空间其实就是我们生存的三维空间,也有人说空间其实指的是宇宙空间,还有人说空间应该是基本粒子间的微观空间,甚至还有人说空间很可能是平行空间。
但天彤官方始终对此没有进行任何解释,最后轰动和讨论也慢慢平息下来。
夜色渐浓,一辆通体遍黑的轿车驶到研究所大门前停了下来,岗亭里的警卫在扫了一眼探测仪数据后,就在安全通过的按钮上按了下去,原本应当进行的全车扫描似乎被警卫给遗忘得一干二净。
大门缓慢升起,轿车立刻沿着宽阔的道路朝研究所里驶进去。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城市四处仍旧亮着不知疲倦的路灯,可在研究所围墙里,所有的道路都失去了白日的色彩,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在肆意弥漫。
可黑色轿车在毫无光亮的道路上行驶却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比在外面还要快上几分。
不一会,轿车就行驶到一座大宅子前,月光正好从云彩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月光中,这座平坦而开阔的大宅子就像是一只正趴在地上酣然入睡的巨兽,随时准备起身吞噬任何接近的生物。而车上的年轻人一看到大宅门前的牌子,呼吸立刻粗重起来。
牌子上写着“一号研究室”五个大字,月影中五个大字正散发着幽暗的莹绿色光线。
车子很快就在这扇大门前停了下来。车门开启,刚才的中年人从车上缓步而下,而年轻人也一脸肃然地跟了下来。
中年人是这家研究所的副所长,即使带了一个外人,大门前的自动检测仪仍然顺利开启,门后立刻露出一条白得晃眼的隧道。
隧道倾斜向下,好像要通往不知归处的地底深处,中年人抬脚进入隧道,年轻人也一脸警惕地跟了上去。
隧道里到处都是一片雪白。地面、墙壁、天花板全都是看不到一丝杂质的洁白,连顶上的灯光都白得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通道里没有其他的人影,只有中年人和身后年轻人走路时的踢踏声在通道里寂寞回荡,莫名的阴森充斥在一言不发的两人四周。
走了一会的年轻人忽然发现这片白色的世界居然剥夺了他的距离感,只走了几步路他就已经无法分清五米和十米到底有什么差别。抬眼望去,洁白的通道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种本能的畏惧顿时从心里冒出,而这时前面行走的中年人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
年轻人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瞪眼看向中年人。
只见在中年人面前的洁白墙壁上已经露出一扇漆黑无光的大门,黑色的大门仿佛怪兽般悄无声息张开一张大嘴,露出身后没有一丝亮光的世界。
门后的漆黑和门外的洁白形成截然相反两个世界,张大嘴巴的漆黑大门就像正等待着乖巧猎物般,静静站在两人面前。
中年人抬脚朝门里走去,年轻人虽然心中忐忑但仍旧拔腿跟了上去。
走过大门年轻人才发现,原来大门后面并不是一点亮光也没有。
这是一个开阔的大厅,大厅里满是大大小小的金属工具和横七竖八的玻璃隔窗,虽然没有亮灯,但大厅中央一个闪着明亮光线的玻璃柱却足以让人看清大厅里的景象。
大门很快在两人身后无声合了回去,原本有些呆滞的中年人眼神顿时灵动起来。
“我怎么到这了?”
中年人一脸惶恐地叫起来,视线立刻盯向旁边年轻人,可没等他看清年轻人的长相,一个手刀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前一黑立刻就晕了过去。
砍晕中年人的年轻人马上冲到大厅中央的那个高大光柱前,他所掌握的消息告诉他,他要的东西就在这个光柱里面。
这是一个连贯天花板和地面的玻璃材质大柱子,柱子通体透明看不出任何杂质,而在柱子中心正悬停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方块。
灯光下的方块正散发出一种炼乳般的洁白光泽,但在这层乳白光泽的表面又流动着无数圈黑色的波纹,光线一靠近黑纹就变得暗弱扭曲,可一离开波纹又焕发别样光彩。
看着乳白方块上黑蛛网一样的扭曲光线,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神彩。
操起旁边一把金属硬杠,朝着透明玻璃柱就砸了下去。
铛的一声脆响响起,可玻璃柱上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又用力砸了几下,透明的玻璃柱就像是一层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空气,坚硬的铁杠在上面完全就没法留下任何印迹。
年轻人只好放下金属杠,伸手敲了敲面前这个透明的大柱子。
“咚咚咚!”
声音很沉,显然是个实心的大家伙。
皱眉想了想,伸出右手,一道通红的火苗瞬间就出现在掌心里。把掌心靠近玻璃柱,火苗不断从掌心涌出。
火焰如同炽热的岩浆,慢慢爬上高耸的玻璃柱,不一会整个柱子就全都笼罩在一片炽热的火焰中。
烈焰熊熊,而站在烈焰近前的年轻人却一点也没有被烧灼的不安,反倒是柱子四周的桌椅在不时窜出烈焰的小火舌舔食下,瞬间就燃烧起来,一种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呛人烟气很快就在大厅里四处弥漫。
包裹柱子的火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消失不见,重新出现在年轻人眼前的玻璃柱已经变得略微发红。
年轻人再次操起金属杠,朝着玻璃柱又是狠狠一下。
咚的一声响起,声音比刚才沉闷了许多,可玻璃柱却仍旧分毫无损。
年轻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又盯了一会玻璃柱,玻璃柱上的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不一会就重新恢复到晶莹透光的清澈无色。,
年轻人眼睛眯了眯,再次抬起右手,掌心重新冒出火焰,但火焰的个头明显比刚才要小了许多,颜色还变成幽静的淡兰。
掌心靠近玻璃柱,火苗并没有像刚才那般拼命涌出,而是慢慢变成一片扁平舌头的模样。
幽兰色的火焰舌头安静地舔着玻璃柱的外壳,就像是一个正在舔食晶莹雪糕的蓝色小人。透明的玻璃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蓝色火舌对它的舔食,顿时变得一片通红,年轻人的左手立刻抬了起来。
一个晶莹的圆球浮现掌心,能看到微小的雪花冰晶正从掌心四周飘落地面。
左手用力把冰晶圆球朝通红的透明柱面丢去,圆球直接砸中红通通的表面,一团白花花的雪雾瞬间包裹住整片的通红。
一声咔嚓脆响陡然响起,裂痕跟着浮现在平滑无波的玻璃柱上。
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兴奋,抬脚在裂痕上用力一踹,哗啦一声巨响跟着响起。整个玻璃柱就像散沙般全都散落在地,地面上顿时铺满了晶莹而光滑的闪亮圆珠,而玻璃柱中间的那个金属方块也跟着跌落下来。
年轻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方块,正想转身离开,可四周因为玻璃柱破碎而陷入黑暗的大厅却突然亮光闪起。
所有的漆黑瞬间消失不见,只有白昼般的明亮把整个大厅照得一片通明。
“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把手里的那东西放下来,那东西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一个粗犷的男中音突然从大厅一角传来,随着声音的出现,大厅四周突然涌出的无数全副武装士兵。
每个士兵都头戴厚实的白头盔,手里还拿着黑色的制式武器,而武器的发射口全都对准了大厅中央的那个年轻人。
士兵和男中音的出现顿时让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愕然,但愕然马上就变成了嗤笑。
“放下来?那我费这么大劲进来干嘛!”
说着身上就冒起一圈乳白色雾气,雾气迅速凝结,一件亮晶晶的半透明鱼鳞铠甲就出现在他的身上。
铠甲把年轻人全身都笼罩在里面,连脸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前面黑白相间的一双眼睛。
眼睛微微一凝,一圈水纹样的光泽瞬间闪过铠甲表面,水纹光泽沿着铠甲四周光线渲染出去。不一会,铠甲周围就全是起伏不定的水面纹波,
年轻人就像是浸入了水波荡漾的湖面,湖水的波纹顿时把依稀可见的他遮挡得面目全非。
“呵呵,没想到居然是冰火风三系的乌修。”
粗犷的男中音再次响起,只是话音刚落,无数子弹就从四周枪管怒射而出。
冒着焰火的子弹飞蛾扑火般朝年轻人冲去,只是子弹接近年轻人外面那圈水波时,却都偏转着朝旁边歪斜出去,偶尔有一两个子弹穿过波纹击中年轻人,可那副亮晶晶的鱼鳞铠甲又把子弹给挡在了外面。
大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年轻人四周溅起无数的爆裂火花,火花绚烂而危险,没有人敢在这时接近年轻人四周,甚至周围的金属物体也都被打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至于玻璃隔窗更是早都散落一地,碎成无人理睬的残渣。
一瓶氧气瓶突然被一发子弹命中,轰隆一声巨响把半个大厅都笼罩在一片骇然火海之中。但大厅里所有人都没人关注这片宛如火山爆发的火海,都把目光投向那个身披鱼鳞铠甲的年轻人。
年轻人显然十分得意自己的杰作,眼露不屑地抬脚朝大门冲去。可脚刚迈出,身体就僵住不动,一圈皱纹突然出现在那张干净利落的脸上,皱纹就像刚才铠甲四周的水波,慢慢朝脸庞四周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