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鱼汤上,飘着一片片含苞待放的桃花,色香味俱全,金玉山忽然感觉很饿。
他一向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吃遍天下美食,看遍了天下美景,今夜看着这鱼汤,嗅到那股醇香中略带清香的味道,胃口大开。
“好香,想不到月女侠还有如此手艺,能做得一手好菜,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金玉山伸手:“请净面更衣,一同用晚餐。”
月倾颜轻笑:“我不净面好些,至少你能吃下去,如果我净面露出这张脸,只怕你金大少便没有胃口,只想吐不想吃。”
“呵呵……”
金玉山轻笑,陋颜丑女,活鬼月倾颜,乃是江湖道上最有名的江洋大盗,也是天下第一丑女。她的那张脸,据传可以把活人吓死,把鬼吓得魂飞魄散。
“无妨,请二位去更衣一同用饭。”
金玉山再次伸手,有人打开旁边的一个房门,请二人进去更衣。
二人起身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也是富贵已极,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挂着不少各式各样的衣服。
“大当家,请在这里更衣,月女侠,请进入内室更衣,二位贵客,可要小人派人侍候二位更衣?”
“不必。”
辰紫曜挥手,下人躬身退了下去,二人净面洗手更衣,各自在不同的房间中。月倾颜走到内室,里面都是女子的衣服饰品,皆不是凡品,簇新的衣服在柔和的夜明珠光泽中,满眼的绚烂华贵。
金玉山靠在床头厚厚的被褥上,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抬眼透过珠帘向外面望了过去。
今夜,不虚此行,却不知她出来时,会是什么模样?
“大少爷,您要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处置?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乘月飞天,是你说处置就能处置的人吗?”
“九殿下那边……”
金玉山微微挥手,躬身站在金玉山身边的人,退到角落中,隐没在屋角中似一座雕像,再也不出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哥,金玉山的身边有高手保护啊,谱可够大的。”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往来皆富贵,谈笑无白丁!”
“狐狸男和冰块男,与金玉山的交情很不错啊,他一介草民,能混到现在的地步,非同寻常。”
“草民,金玉山可不是一般的草民,江湖中人,商场富豪,甚至是官场中人,谁见了他不得称呼一声大少爷。即便是皇子贵族,在他面前也不能轻易摆架子。”
辰紫曜眸色幽深,寒芒闪动:“即便是皇上的御书房,他也是座上客。”
月倾颜沉吟了片刻,想问金玉山的来历,终于没有问出来,换好衣服走出内室。
辰紫曜拎着一件外衣,却没有穿上,上半身精铜般的肌肉隆起,珠光宝气下闪动淡淡有如古铜的光泽,似铜浇铁铸一般。
好健美的身材,健美先生和他的身材相比,也要逊色几分。一块块肌肉勾勒出硬朗的线条,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身体,却丝毫不能减少他的魅力,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男子汉铁血狠戾的风采。
看到月倾颜欣赏的目光,辰紫曜微笑,抖手把衣服穿了上去。
极少有女子,敢用她那般大胆堂皇的目光,去看一个男人赤裸的身体,她却没有丝毫扭捏躲避,堂堂正正地看着他。
“倾颜,出去吧。”
月夜桃花水上,盛开一朵曼陀罗,摇曳出魅惑迷人风姿,迷了谁的眼?
一身紫色衣裙,夜明珠下飘动的衣袂,暗金色丝线,绣制的叶片枝叶,从裙裾上一路蔓延到脚下,随着她的脚步波动飘摇。春风中,他看到一朵妖娆曼陀罗,正缓缓地绽开绝世风华。
不看她的脸,只看她的身姿,飘逸出尘曼妙丰满,紧紧包裹在紫衣中,醉了他的眼!
一弯银色月牙面具,遮掩了她从额头到耳边的半边脸,剩余露出的半边脸,看一眼会吐,看两眼几日吃不下饭,噩梦中也看不到,如此狰狞恐怕的一张鬼面。
他的唇边挂着一抹优雅轻笑,春水般的眼波柔和清澈,却又似夜色月光之下的桃花水,看不到底。
富贵逼人金玉山,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来就没有能看透他!
“请。”
简单的一个字,略带不容置疑和恳切,桌案上早已经摆放好了一切,等他们二人入席。
房间中的那些奇珍异宝,都不能让她多看一眼,不想辰紫曜定力深厚能把持住。在她的眼中,那些宝物有如路边的野草,不值得她去看一眼。盈盈星眸,只看着他。
乘月飞天,江洋大盗,身世如迷的一个女子,她怎么能视这些,令所有女子心动为之疯狂的珍宝首饰,当做无物一般?
“请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月倾颜亲手为金玉山盛了鱼汤,放在金玉山的面前,又抬手为辰紫曜也盛了鱼汤:“不知道大哥的口味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吧。”
“倾颜的手艺,必定极好。”
金玉山抬手,亲自为二人倒酒,辰紫曜笑道:“不敢劳动金大少尊驾,还是我自己倒酒吧。”
“来者是客,大当家和月女侠,初次到我的船上做客,轻慢不得。”
“随意些的好,免得拘束,我这个人可是不懂得什么规矩的。”
“如此最好,那些繁文缛节,反而会坏了今夜的气氛,请二位随意。”
金玉山抬手示意,三个人低头品尝月倾颜亲手做的菜肴,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别有一番风味。难得是那朵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在鱼汤中竟然在缓缓地绽放,似被春风触动了笑颜。
“好!”
金玉山笑着说了一句,坐在锦榻边缘,盘膝低头喝了一口鱼汤赞美。
“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二位意欲何往,我当相送一程,恨不能多留二位几日在此。”
“只怕是不顺路。”
辰紫曜意味深长说了一句,金玉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清楚。秋无痕和云逸,是否早已经知道,他们就在这条船上?
金玉山,又是从何时开始,发现他们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