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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郑书言番外 惊鸿一瞥
    李沂舟愣了愣,半晌,冷笑着:“是啊,他可不能死。”
    江远见有了希望,忙问:“怎么?”
    李沂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只:“我会让他活着的,放心,我也不会狠狠整他。”
    江远松了口气,悄悄勾了勾唇角,不知为李沂舟,他是为他们三人都开心,若缠斗下去,只会都不得善终。
    略松松手,对大家都好。
    江远未曾注意的是李沂舟转过身去的那刻,眸光有多冰冷,跟看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沂舟想明白了:“郑书言不能死。”
    “他一死就成了死人了,而死人是永远不会有缺点有错处、有龃龉的。”
    “他只要一死就会在南麓心里不可抹去了,本来不怎么深刻的情分也会浓厚到顶点,这段感情会在她心里彻底封存,这个人也会在她心里封神,升华到极点。”
    “他成为她心中月光一般的存在。”
    “永远不可超越,永远无法抹去。”
    “活人哪里斗得过死人呢?”
    李沂舟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冷哼:“呵。”他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呢?
    “郑书言得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只有活着,他才会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短处和弊端,他们之间才会有误会、龃龉、痛苦,她才能放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她一定会放下的。”
    李沂舟无比肯定,他轻磨了后槽牙,就如同磨匕首一般,他会磨好一把最尖利的刀,铺好一张最大的网。
    刀给他,网捕她。
    他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本来就是那个小偷抢走的,如今还回来也很应该吧。
    总之,退出的那个不应该是他。
    永远不该是他。
    *
    南麓睡得很沉,一直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蜷缩着,安静又美好。
    等他们车子驶到酒店楼下时已经不早了,来回折腾了这许久,这都四点多了,酒店已经开始忙活早餐了,本来安静的大厅里掺了些嘈杂。
    郑书言不敢再抱她上楼,只怕还未到房门口,已经将她吵醒了,这时候醒了也是不太容易再入睡的。
    他实不忍,但瞧她睡得像个团子一般,蜷缩着,估摸着也不大舒坦,便悄悄调了座椅靠背,又担心不能通风透气,开了条窗户缝,再将外套盖到她身上,免她着凉。
    忙活完这一切后,他靠在座椅上,专注地看着她。看她睡得跟个小孩儿一样,无知无觉,安静美好。
    他想:“约莫是睡了个好觉?”才会在睡梦中也带了两分笑。
    他心里莫名涌起一种满足感,是他终生都不愿放手的那种感觉,是“这样就好了,这样便是最好”的满足感。
    多年前,他见过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凄楚又倔强,是个警惕性很高的姑娘,却还巴巴地跟着他到房间门口取药,又不敢进来,就蹲在楼梯间门口。
    他那时也没生出什么心思,只想着都是华人在海外也不容易,帮她一把。
    可她拿了药匆匆走掉,望过来的那一眼,却让他记了许多许多年。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莫过如是。
    接到上级立即撤离的通知时,他心底竟略过一丝悔意和不舍:“若是知道她是谁就好了,若是问一句…”
    他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世界这样大,该去哪里找呢?”
    但他也想笑自己:“找到…又能怎样呢?她也许已有所爱,又或许已经嫁做人妇。”
    时间匆匆流逝,他总不愿寻一个人将就,他没法忘记那天,她凌乱又倔强的模样,凄楚到无以复加,却还那样坚定的眼神。
    他有时候也想:“这会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呢?”
    “她过得好不好呢?”
    见的太少,时间太长,那惊鸿一瞥,也渐渐被他掩埋在心底,他不愿找一个人去勉强,那不止是勉强自己,更是委屈了另一个姑娘。
    他想:“也就这样吧。”
    可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垂怜于他,他再一次见到了她,她还是那个样子,壮着胆子,竟敢倔强地训斥小偷,给人家翻身。
    明明是一个小姑娘,还敢跳着脚,训斥扒手,骂得人家头都不敢抬。
    他是凭着本能去帮她,那是军人的天职,军人的本能。
    后来…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
    守护她,是作为郑书言的天职,是郑书言的本能。
    他不能像电视剧中一样,对她熟悉透顶,即便将她藏在心里,刻入心底。
    而四年的时间也太久了。
    久到她都变了许多,不是容颜的变化,是气质,她那时虽然绝望又凄楚,但总是活力满满的,就好像没什么能打倒她,总有一股精神气儿在。
    但多年后那股气儿散了,她不再那么开心了。
    他也很快就将她记了起来,两张面孔渐渐合在一起,从前是她,现在也是她。
    一直都是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了这些年,但就是没法忘记,在有些时候,他也恨不得忘掉,求而不得实在恼人。
    可总也没法忘记。
    他认命了,没法忘记,就记着吧。
    若还有哪一日,上苍垂怜,能再见一面,也是好的,就算她那个时候为人妻、为人母,也无妨,只要她好,他知道了,也是开心的。
    但原来人是很贪心的,见了面,又总会生出很多别的想法来,比如说:“看着她笑…”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大约是她笑起来,你的心便乐开了花吧,你会想,若她能一直这样笑,一直这么开心便好了。”
    又比如:“想看她同以前那般,天不怕地不怕,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不想看她事事周全别人、委屈自己…”
    他看着她照顾金老夫妇事事妥帖,处处贴心,挑不出一点错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她从那个倔强的少女,变成现在这样事事妥帖的模样,到底吃了多少苦?”
    “磨了多少棱角呢?”
    最贪心的念头便是:“希望她…也会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他不贪心,一点点就好。
    在这样心思滋生的时候,他终于明白:是惊鸿一瞥,更是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