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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难自渡
    邓依依点点头,荒不迭地便要下车,还有些不放心地问她:“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查一下,别是哪不舒服。”
    南麓摇摇头,小声告诉她:“没事儿,就是没吃饭闹的。”
    邓依依闻言,忙应下来:“那行,我再给你买个三明治吧,果汁的话味道我看着帮你买了。”
    南麓弯弯嘴角,笑着向她道谢:“那谢谢了。”
    “切,跟我还客气。”
    眼看邓依依跑远了,南麓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沉静如水,她面无表情地开了车内的抽屉,在里面翻翻找找。
    终于翻到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连生产日期也未看,这瓶药是她去英国之前开的,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自然是可以吃的。
    她熟练地拧开了瓶盖,倒了两粒药,又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辅助吞服。
    也不管水有多凉,药有多苦,总之是喝完了。
    南麓无力地坐在椅上,闭上双眼,又抬起胳膊,挡在眼前,隔去所有光亮。
    心里暗自讽刺:“渡人难渡己,便是这样吧。”
    说得再多,再好脾气的人,其实也不愿意遇见那些带给你痛苦不堪记忆的人,因为只要一遇到他们,那些记忆就会如黑色的潮水,将你覆灭,吞噬。
    让你苦不堪言,可他们会内疚吗?会因为你的反击而感到自责痛苦吗?
    不会的,所以南麓拦着邓依依,因为都是无济于事,他们只会怪你不坚强,太无用,才会这么不堪一击,需要借助药物来安抚情绪。
    她确实已经不习惯向人哭诉自己的难堪或是痛苦,邓依依也不行,薛女士和老南也不行。
    所以南麓也曾意外自己在郑书言面前的毫不设防,会在他面前撕掉沉静、稳重的面皮,露出脆弱又真实的那个南麓。
    可如今,她也不想再给郑书言添烦恼,他为了能和她早日团聚,已经付出很多了。
    所以,她又一次选择了自己压抑,自己消化。
    邓依依很想见到那个散发光彩、骄傲自信的南麓,她又何尝不想呢?
    可就像邓依依说得,伤疤已经在那里了,她永远需要遮掩这份伤疤,更永远没法回到从前了吧。
    南麓抬起手,死死地捂住眼睛,无声地流着泪。连哭也不敢出声,只能躲起来平复情绪。
    忽然,车窗被敲了两下,“噔噔”两声惊到了南麓,她将眼泪拭去,摇下车窗,一看来人,可却不是邓依依,是方凯。
    南麓轻声问:“怎么了,有事吗?”
    方凯带着歉意说道:“对不住啊,老爷子这事。”
    南麓根本不想再提,只是搪塞过去:“没事儿,都过去了。”
    伤害以后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知道是迫不得已,可谁没有难处?
    方凯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小药瓶,便出声问:“那是什么?”
    南麓随手把它塞在储物抽屉里,拿着包下了车,搪塞道:“没什么,维生素而已?”
    “奥。”方凯点点头,心里却纳闷:“维生素瓶长那样儿?”
    维生素瓶子当然不长那个样子,只有治疗抑郁症的药才是那样的。
    许多痛苦的种子早就埋下,也被她尝了许多年,不久后,李沂舟也会尝到被他亲手埋下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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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沂舟不久之后什么样儿邓依依不知道,现在这样挺欠揍的。
    她给南麓买的果汁,被这个龟毛的老男人不住地挑毛病,一会嫌弃不是鲜榨的,一会嫌弃是塑料杯,可事儿了。
    三明治也得挑理,嫌弃是便利店的速食,并不是现做的。
    你说他又不吃?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真够烦人的。
    好在南麓根本没在意,小口地啜着,大口地吃着,还仰着笑脸瞧她,轻声哄她:“特别好吃,特别好喝,谢谢啦。”
    邓依依也坐到她身边来,蹭蹭她,小声跟她:“不谢。”
    她俩坐得近,又咬耳朵,可扎了某人,不,两人的眼了。
    江远碍于自己地位不稳,敢怒不敢言,李沂舟却是个行动派,噼里啪啦地给医院领导发消息,长指翻飞如玉。
    不知道怎么着,医院的空调就全停了。
    热的不行,她们两个自然也分开坐了。
    邓依依又开始蹦哒:“什么玩意儿,不是什么最贵的医院吗?空调不给开?热死了!”
    江远忙扯住她往外走,嘴里还哄她:“最贵不一定是最好啊,估计是空调系统坏了吧,走走走。”
    “什么玩意儿,去哪啊?”
    “出去凉快凉快啊,快走,走了!”
    “什么,江远你撒开我。我让你碰我了吗?”
    “走了,走了。”
    南麓偷偷瞧他们离去的身影,感慨:“一物降一物。”
    却不知有人也在偷偷看她。
    李沂舟看她笑得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自己心里也感觉开心一点儿,可一想,她的快乐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她的笑容也跟他没有半分关连。
    他又有些气了,等了许久,只等到方凯进卧室送了一次文件,南麓一直坐在客厅,一言不发,连笑也没有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顾不得面子什么的,开了口,可语气还是别别扭扭地:“中午吃什么?”
    李沂舟也怪自己嘴笨,本来是看她瘦了一些,也担心昨天的事吓到她,想关心她,可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李沂舟享受惯了南麓的好,南麓的主动,一时地位互换,也实在不适应。
    他也实在没法对她主动。
    好在南麓虽然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是过来问他了:“您想吃什么?喝点汤品,吃点杭帮菜?比较清淡,也有助于养伤。”
    李沂舟根本就没什么胃口,就是在这无理取闹罢了,眼下见她“关心”他,自然没什么不好了,至于吃什么:“随便吧。”
    “好。”
    南麓退了出去,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工作。
    李沂舟坐在病床上,翻开文件,虽然她不与他说话,但偶一抬头,便能瞧见她,那份心自然就定了,也暖了。
    这样的时光,这样的感觉,便是他最想要的。
    从前得到了,现在的到了,以后就更不能失去了。
    男人又悄悄瞧她一眼后,噙了抹笑意,低头看起文件来。看着这次报上来的投标公司名单。
    有家公司的姓氏很熟悉,来自j市,竟然也姓南。
    李沂舟便略留了留心,仔细看了眼。
    这家公司法人姓南,监事人却不姓南,而是姓陈,叫陈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