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的好早,让南麓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捏着行李的手微顿了顿,停在原地,一时没有说话。
这样温柔又和煦的李沂舟她很少见到,一时间自然是是不适应。
她甚至还瞥了眼门外,期待江远邓依依几个过来救急,下意识看完以后自己也觉得不妥,便转过头,微笑着答道:“是啊,你醒了。”
李沂舟褪去了那层锋利的锐气,此时更像个清俊温文的青年一样,不似往日那般桀骜阴鸷,声线也是温柔:“嗯,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他的目光一直紧寻着她,半刻也没有放开。
南麓一边推着箱子往里走,一边躲过他的眼神,随口答:“我都没事。”
李沂舟收回视线,随意盯着白色病房内的一点,点了点头,低低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南麓抽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距离不是很远却也不近,她抿了抿嘴,还是笑着再次跟他这个正主道谢:“多谢,若不是你,躺在这的估计就是我了,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沉沉不明,话语更是低:“不谢。”
南麓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急于想找两个人来说说话,也搅乱下只有他们俩在场的这个氛围,便笑着起身,装不经意道:“你醒来的时候见过老爷子了吗,他很关心你,一接到消息就跑来了。”
李沂舟还是看着她,缓缓地答道:“见了。”
“嗯,那医生呢?毕竟是伤到后脑了,是要好好休养的。”
“也见了。”李沂舟一边瞅着她,一边一字一句地答道:“只是醒来的时候没见你。”
南麓只弯了弯嘴角,笑得也勉强:“是吗?我回家去换了件衣服。”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言语间尽是宽慰之感:“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跑了呢,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尾音已经很低很低,南麓实在是没听清。却被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触到,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有些想溜,最起码也要拉个人进来吧,便扯远道:“那医生说允许你吃饭了吗?如果能吃的话,我去看看方凯他们饭买回来了没有。”
“饭还是要吃的,吃好了,身体才能好得快…”
李沂舟直接喊住她,声音存了些冷意:“饭是要吃的,但不急,你坐会吧。”
“啊?”她迟疑的顿住脚,慢吞吞地坐好,低下头去只盯着白色的病床发愁。
相顾无言,他只想多看她几眼,可她不想。
南麓突然抬起头,正撞入男人深邃未收回感情的眼神里,她笑起来。
笑靥小小地跳在唇边,看得他一阵眼热。
可下一句,确是让他心凉了个透。
南麓站起身,向他鞠了两躬,微笑又非常郑重恭敬地说道:“李沂舟,不管是以朋友还是老板的身份,你都帮我挡下了这次的灾,我非常感谢,真的很谢谢你。这是真心的。”
他撇过头去,一阵气闷,气血一阵翻涌,“咳咳”几声差点把肺管子给咳出来。
南麓寻思他哪里不好,便要按床头的铃。却被李沂舟捉住了手。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跟她一样珍重,眼神却含了许多跟她不一样的东西,沁着深深的情意,他有些无奈却又很诚实地道:
“南麓,你听好了,我救你,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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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咋了?”江远一把将邓依依藏到身后,走在她前头,带着副笑脸进来打圆场。
一进来,李沂舟和南麓的脸色都挺不对的,一个是未战而归的不甘,一个则是懵懂不安的烦扰。
江远开了口,他们一时间也无人回话,江远就怕这样,可他拉不住死犟死犟的邓依依啊,她才走了一半,就说不放心,非要回来“救”南麓。
“这“鹿”入狼口,还不知道咋样了,你说这个邓依依去触这个霉头作甚呢。”
可以江远今时今日的恋爱地位,他实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心里嘀咕了。
好在南麓是很重礼仪的,她家教甚好,一会功夫已将情绪掩了下去,笑着回道:“没事,你们怎么回来了,饭呢?”
“额。”江远和邓依依尴尬了,这跑出去好一会儿空手而归不是丢人吗?
却听得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方凯喘着气,步伐有些急地跑来了,也“申请进入房间,加入群聊”:“饭来了,唉,小江总,我刚好像都看见您了,您怎么又跟依依跑回来了。我就差一点儿,哎,就跟一班电梯了。”
“哎,真是,跑的我…”
方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南麓和邓依依忙上去接了放在厨房。
李沂舟的目光越发幽暗起来,看她离自己越远,心里就越烦,眼神死死地黏在她身上。
江远看他那个样,忙上去“怼“了他一把,低声嘱咐:“哎,收敛点,你这目光太露骨了啊,人家今天穿的是风衣,又不是什么…”
江远话还没说完呢,便被李沂舟抢了话茬去,他目光疑虑又打量:“她穿什么就是什么,你看什么?”
江远真特么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他咬着牙问:“所以以后我见南麓都得闭着眼呗,她穿风衣我都不能看,她要是穿个礼服比基尼,我是不是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啊!”
李沂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算是放过了:“嗯,少看她。”
“行,你牛。”江远低骂了他一句。
却见男人的神色刹那又变得温柔起来,像个闷骚的狐狸摇起了装起了大尾巴狼,神色目光都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就是南麓出来了,跟邓依依一人端了一碗粥。
江远屁颠颠就过去了,自己“尾巴”也是摇的极欢,就为了一口邓依依端的粥。
却被邓依依粗鲁地打了手,娇艳的姑娘短发飒爽,话语冷冷:“你上一边去,要吃自己去热。”
江远也变了脸,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也不含笑了,冷冷地问:“那你给谁热得粥?”
邓依依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没好气边说边撵他:“南麓啊。去,往哪边去,她得坐这。”
江远气鼓鼓地咬着牙走了,一边不甘地走,一边往病床那看,看了没两眼,便幸灾乐祸道:“我看这碗粥她暂时是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