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老虎口中的话落,几十个巡捕立马朝张军城他们举起了枪,并吆喝快滚。
正在兴头上的黄虎一看几十个巡捕举枪围着了自已的人,他杀心顿起双眼中寒光直闪地瞪着罗老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小声说“:罗老虎,你别在老子面前神气,有种你也同日本人拼,老子是黄虎,把枪收了,把命令撤回,不然老子杀了你。”
说完这些他上下牙齿咬得“吱喀,吱喀,吱喀……”直响,朝着罗老虎露出了一幅凶巴巴,好像要一口吞下他的相。
罗老虎一摇头也极为小声地说““:老子早就查出了是你这个疯子,我能查到你,别人也会查出你的。日本人正想要你死,已来了高手在
查你,你这头蠢猪不想死,最好收敛点。
今天你风头出够了,赶快走,去英租界,英国人与日本人闹翻了,只有他们不卖日本人的账。听许开福讲公使先生因为你杀了十八个日本兵的事,还挨了上头的警告,这次来了侦探高手,务必除掉你。
日本人正在秘密查你这头蠢猪,你赶紧走,回家去,或者去上海避避。快走,再不走,老子真开枪了,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说完他伸左手推向黄虎的肩,正在想着罗老虎这些话的黄虎吃惊了,双手一松扔下早田,由罗老虎推着向前走。
正被巡捕们围着准备抽枪反抗的宋牵牛,钟俊楠几个人,一见黄虎被罗老虎推着来了,马上喊:“走,走,转身走,走吧,听巡捕们的话,走,走……”
众人听着宋牵牛与钟俊楠都这么讲了,马上转身走。
马路两边不明真相的民众中,有胆大的年青学生开始出口指责罗老虎是日本人养的狗汉奸。
在黄虎身后用枪顶着黄虎后脑壳走的罗老虎听着两边的指责声,生气极了,一边大喝“:快走,快走……”一边不时地抬起脚踢黄虎的小腿肚,他把憋屈的怒火洒在黄虎的身上。
此时,被押着走的黄虎心里更生气,更恼火,更憋屈,几次真想一后肘就打死罗老虎。
不过他担心自已的鲁莽会让张军城他们全部死亡,他咬牙忍着不时地小声骂罗老虎。
本来十分生气恼火的罗老虎也不示弱,张嘴与他对骂,在他俩互相的对骂声中。
罗老虎与几十个巡捕终于把黄虎一行驱赶到日英租界的边境。看着黄虎一行踏过了日租界的红线,罗老虎仰头向天长长地吁了口气,招呼巡捕们匆匆走了。
已站在英租界地上的黄虎双眼圆鼓,冒火地望着罗老虎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对他的那个恨真是咬牙切齿,久久不能释怀。他手下的人知道他在冒火,没有人敢搭理他,只能傻傻地站在他旁边。
良久,宋牵牛凑近他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觉得憋屈,不要紧,今晚我就去杀了罗老虎一家三口。把他的头割来给你当夜壶,替你出气,下火如何?”
黄虎一点头,还没有说话,钟俊楠已急急忙忙地说:“万万不可,我刚才一路在想,我认为罗老虎这是在帮我们。你们好好想想
,打死打伤了那么多日本人,日本人中间肯定会有人去报宪兵司令部。
宪兵来了就会乱开枪,我们也许可以突围出来,但周围会有不少人要遭殃。罗老虎这么做即是责任,也是在暗中帮我们。明天的报纸会大刊特刊今天的事,今天的事可能比前几天的事更让民众感兴趣,这对我们名声是有好处的。
天津的民众与上海的民众一样,心里最恨的就是日本人,所以我认为不可以杀罗老虎全家。罗老虎相对来讲是有骨气,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天津那么多探长只有他最穷就是最好的说明。”说完这些他对着黄虎与宋牵牛直摇头,
宋牵牛对着黄虎直摊手,等着黄虎的话。
黄虎向前一挥手说:“先别说这事,烦死了,先找个地方喝酒去,中午都过了,早饿了。”说完他率头抬起脚就匆匆向前走,众人马上跟上他。
他们几十个人走进英租界的临海酒楼,刚摆好菜,叫上酒喝两口,黄虎就看见吴佩乎那个号称远方的家的参谋长与卢永祥卢大帅出现在楼梯口。
只见他俩都穿着一件普通的长袍,头上戴顶礼帽,各自一边手中悠悠地摇着一把油纸扇,一边双眼在往里寻找。
卢永祥显然比当大帅时胖了不少,他的肚了都凸起来了,
黄虎很想迎上去叫他俩,又看厅里实在人太多,有些觉得不妥,他想了想,就低下头只顾自已喝酒。
世上有些事,有些人你不想遇上,但冥冥之中就是活见鬼,却偏偏要让你遇上。
黄虎以为自己化了妆,远方的家与卢永祥一定认不出自已的,所以他埋下头心安理德地喝酒。
此时正是午后,酒楼二楼的大厅里人满满的,可是卢永祥与远方的家两个人却偏偏朝着黄虎这桌走来了。
他俩走到了黄虎的对面,一边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的油纸扇,一边看着黄虎喝酒。
远方的家看着黄虎一连喝了三杯还在装傻不理自已,他忍无可忍了,他收了手中的扇子。先重重地“嗯”了,便用扇子在手掌中一边
敲,一边说:“姓黄的朋友,你好像应该请我与游韧先生坐下共喝一杯才对。
有句古话说得好:在家不会迎宾客,出门方知少主人,我与游先生已经来了好一阵,已经看着你喝了三杯,你这样是有失待客之道的。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想避也避不掉,这就叫世事难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
人与人的交往与国和国的交往都是一回事,英国一直扶持曰本,日本也一直将英国当老大侍奉。可是,就在前几天两国却因为殖民领地的问题闹翻,绝交了,日本还叫嚣着要用武力教训英国这个扶持了自已几十年的老大。
幸好有美国这个太平洋的警察出面调解,阻挡,不然前天他们哥俩就在朝鲜开战了。所以我告诉你黄天霸你想躲避我没门,我已经盯上你了,江湖上混,欠下的迟早要还。
你唯一的办法不是躲避我,而是想办法解决我,才是出路。有些事当解决时,切忌犹豫与拖,拖下去会对双方不利,越拖越麻烦,越拖问题越大。
积压太久,爆炸力越大,并且一旦爆炸,会灰飞淹灭,化作尘埃。”远方的家一口气对着黄虎模棱两口,含沙射影地说了这么多,才打住话,一边摇扇,一边侧头望着自己身边的卢永祥微微直笑。
卢永祥对着远方的家会意地哈哈一笑,收了扇子对着黄虎满脸堆笑地一抱拳朗朗地说:“黄施主,你似乎不缺请我们两个老头喝顿酒的钱,看你这满桌的酒菜就知道你是个暴发户。
你就干脆直接点到底请不请我俩,我们俩个老头现在虽然无权无势,是闲云野鹤,但依然是爷,没有到那种要吃蹲饭的地步。年轻人对长者必须要有礼貌,不可傲慢无礼,礼节就是一个人的修养。
修养又是一个人命运的前提,真正的智者是尊老爱幼的。年轻人你要注重修养……”
卢永祥也好似远方先生一样模棱两口地朝着黄虎说了一大通,弄得黄虎不知道他俩究竟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事。卢永祥讲完了也就像远方先生一样不看黄虎了,只把自已的目光望着远方的家,他俩互相望着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