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了,虽然嘴上都不说话了,但个个不服地双眼鼓鼓地瞪着了他。彭霸天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高举着手中的刀又大吼:“你们清醒点,这事开不得半点玩笑,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大家就会没命。只要黄家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必死无疑。黄家人有枪,个个武功高强,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必须谨慎,小心,丝毫不慎就是拿自已的命开玩笑,你们明白吗?”问完他扬着手中的刀一边晃,一边双眼在众人脸上扫。
大志长叹了一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弄成这样,何苦呢?我们的家毁了,散了,自己日子也没有过好,当时真是鬼摸了头。这样下去肯定也不行,吃没有吃,喝没喝,还说什么称霸那是做梦。老大,如果你怕黄家人在大湖口,我们可以不去大湖口销盐,我去风铃渡销掉一点盐。解决目前的生活,再去买枪,躲在山中肯定不行。有了钱,有了枪,我们可以把族人召集起来,也可以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躲在这山上何年何月才能出头?长此以往兄弟们会饿死,吃了十多天野菜了,该吃几顿好生活了。”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双手朝众人连连直摊,
众人马上对他头连点地说:“这主意不错,拖几吨盐到风铃渡出手,买些米,肉回来,大家好好享受,享受,再招兵买马。找回失散族人,利用洪湖与黄家对抗,比躲在山上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彭霸天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这些话,也动心了,他想了想对大家一挥手说:“大家听我说,不是我不想过好日子,我担心被黄家人发现了。我理解大家的苦,我也想过好日子,想享受,否则我带着大家劫盐干嘛呢?还不如当初不干。在马帮我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好,我比你们强。大家都想过好日子可以,大志的建议我同意,拖点盐去风铃渡销。不过要好好合计合计,千万不能出差错,出了错就会没有性命。大家好好想想有什么好主意,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有好主意的说说看看。”说完这话他收起了刀,双眼望着大家微微直笑。
大家沉默了片刻,大志一昂头笑道:“老大,黄虎知道我们是大湖口镇的人,他有可能派了人在大湖口查我们。但他绝对不会派人在风铃渡,我建议把盐拖一半去风铃渡销掉,兄弟分一部分钱,去找家人,去联络失散的族人。其余的拿去湖北买枪,买粮,我们就在洪湖立个水寨招兵买马。黄家来人剿我们,我们就躲起来,他们一走我们又活动。这里与溪口相隔近七百里,他黄虎不可能天天守着我们,这里可以去湖北,我们可以到处跑,怕他干什么?先装十吨盐去风铃渡销掉吧?”问完他双眼发光放彩地望着了彭霸天,众人一听他这话个个把目光投向了彭霸天,
彭霸天皱紧眉头想了想说:“十吨太多了,一下销不掉,我们最好是一时销掉就走。二,三吨差不多,你们谁有可靠的亲戚在风铃渡?我们把盐拖到风铃渡由你们的亲戚出面帮忙卖,我们不可以出头。”他的话刚完,大志笑道“:我姑妈在风铃渡,我三个老表在风铃渡都有势力,由他们出面销没有问题,二,三吨太少,还是十吨吧?”
彭霸天一摇头说:“十吨太多了,会让人生疑,就两吨,你带二个人去,用一条小船装了。”说到此,他放低声音小声地向大志耳语起来,大志与众人一边听,一边不住地朝他点头。彭霸天的话一完,大志带着两个人高兴地走了。
傍晚大志与两个同伴划了条小船载着三吨盐驶向风铃渡。他们三个人划了近三个多小时才到风铃渡口,大志留下一个人守船,自己带了一个同伴去找他的老表。他俩来到了风铃渡街头的一栋吊角楼前,大志朝楼上大喊:“老表,财武大老表,财武大老表。”
随着他口中的第二个表字落,吊角楼里点燃了一支蜡烛,伸出一头问道:“是大志表弟吧?”大志哈哈笑道:“是我,是我。”吊角楼里的人马上说:“我马上来开门,你到门口来。”
大志与同伴走到门口,里面的人打开门就说:“快进来,快进来。”大志与同伴进了门,他老表给他俩倒了杯水说:“大事不好,大事不妙,你们族上的彭霸天劫了黄家的盐,黄家血洗了你们村上。死伤了一大半,房子烧得几乎没有了,其余没有死的走散了。有的投了亲戚,你在马帮受到牵连吗?”
大志眼睛眨了眨说“:我们受到了牵连,我们几个跑了,我家情况怎么样?”大志老表一摇头说:“你爹,你俩个兄弟死了,你老婆死了,你两个孩子去了他们外婆家。彭霸天真是造孽,干出这种事,如今黄家不给这边发盐了,盐半个大洋一斤还买不到,大家恨透了彭霸天。”说完这些他连连叹气,大志只觉心似刀绞,与同伴低下了头。
半晌他老表才说“:伤心也没有用,你们既对付不了黄家,也对付不了彭霸天。不少人都在打听彭霸天的下落,如果找到他,大家就相邀去灭掉他,抢他的盐,然后去黄家领赏。这祸是他闯,应该由他付出代价,大家不可能不吃盐,必须杀了他求黄家继续往这边发盐。如果黄家不往这边发盐,从邻县戓者从湖北恩市进盐,盐就贵了大家吃不起。所以大湖口的几个豪强与我们风铃渡的几个有钱人都说联合起来,趁彭霸天没成气候灭掉他。
彭霸天一旦成了气候就麻烦了,他会为祸乡里,祸及一方。黄家人会打他,会给地方带来灾难。黄家兵多,凶狠,土司府都可以攻进去,何况他彭霸天。”说到此他又连连摇头,长叹起来,大志与同伴听得心惊肉跳后悔不已。
大志的老表说了这么多一直不见大志回话,认为他是太伤心了,自己的话刺激了他就卷了根旱烟递向他。大志猛抽了两口烟,眼睛眨了眨小声地说:“我与二个同村人知道彭霸天闯了祸会连累我们,我们仨赶忙跑了。我们到吉首那边贩盐,不敢回来,最近听说这边断盐了,我们从吉首弄了不少盐来,不知道价格怎么样?有人贩盐吗?”
他老表财武一听他这话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有人贩盐,但不多每次一两百斤而已,半个大洋一个。贩盐,收盐的人太多了,有钱的人都在插手这门生意,你贩来多少盐?”大志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朝他反问:“有收盐的?”
财武一点头说:“当然有,收盐的是屯货的,估计这盐以后会越来越涨价。有钱人在屯货,一天一个价往上涨,自然有人屯货。”大志又问:“你认识收盐屯货的人吗?”
财武笑道:“当然认识,他们都是有钱人,你的盐来了吗?不要卖给他们就摆在我这门口销,几百斤我呟喝几句一下就可以卖光,这下你赚大了。”说完他对着大志堆起了满脸的笑,
大志一摇头笑道:“即然是这样,我想快点出手,收了钱又去进盐,这样才能赚钱。你去问问收盐的什么价,找有钱人,我要拿了钱就走,我要赶快去进盐。三吨盐,你去联系老板,成事了我给三十个大洋你。”
他口中你字出口财武惊呆了,他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你有三吨盐?”大志肯定地一点头说:“是的,这盐是我们几个人赊来的,以前在马帮时经常给吉首一个大老板送盐,这次的盐就是从他手上赊的。所以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赶快赶到吉首,把钱给他,才又好从他手上赊盐。你认识收盐的老板就去联系,不认识我们就去大湖口,大湖口我认识有钱人,可以一次买下三吨盐。我们赶时间,时间这时就是钱。”说到此他打住了话,朝着他老表财武头直昂,
想得三十个大洋的财武马上说:“我肯定认识有钱的老板,收盐的老板都是这街上的有钱人。个个认识我,卖我的账,我马上去联系,你的盐在哪里?”
大志一点头说:“就在码头,你去联系,联系好了,成功了给你三十个大洋辛苦费。只要你能一次性帮我们销掉,我们进盐来了又来找你,你去吧。”
财武一听高兴了,马上笑道:“好,好,我马上去,你们等着,这街上有钱人多,别说三吨,三十吨也有老板可以受。”说完他站起来对着大志两个人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朝外走。
财武边走边想:大志与彭霸天同在马帮一起做事,如今彭霸天出了事劫了黄家几十吨盐,他这时偏偏带了三吨盐来。该不会是他与彭霸天一起劫了黄家的盐吧?如果是这样自己帮他销盐就是与黄家做对,可是问问搭个线就三十个大洋,这事太合算了。如果他真与彭霸天一伙,他们的盐都找自己搭线销,自己可以大捞一笔。自己反正没有参与劫盐只是帮着搭个线销售而已,黄家找上也不怕。况且自己小心谨慎些,不找本镇人联系,找外地人,他们收了盐就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自己干得巧妙……
财武一边走,一边思想剧烈地斗争着,最后利益,侥幸心理战胜了害怕,他决定干。他走到了王正光收盐的门口,他抬手“咚,咚,咚”敲了三声门,里面正好毛利安在。毛利安问句:“这么晚什么事?”财武小声地反问:“你们要收多少鸦片,多少盐?”
毛利安回答:“越多越好,钱见货就付,你有多少货,我就有多少钱。”外面财武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问:“三吨盐,你一下能付清吗?”毛利安回他:“三十吨也可以,如果你真有三吨盐,我可以让你先看看我的钱,你要不要看?要看我开门给你看。”
财武一听高兴了又问:“老板,你们哪里?”毛利安回答:“土司城里人,有什么问题吗?你有没有盐?有盐,有鸦片就看钱。”财武回答“:肯定有盐三吨,你让我看看钱,我就是这镇上人,我不认识你们,所以我要看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