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慧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脑子里想该怎么同黄天赐斗,她知道黄虎失踪这事黄天赐是绝对不敢让人知道的。他最担心人造反,黄虎死了很多想自已当爷的人不会再听他黄天赐的,黄天赐毕竟老了,别人跟着他看不到前途。而黄虎的孩子还小,别不会把宝押在小孩身上,很多人会另寻靠山,或者独立,黄家势力会四分五裂,互相残杀。弄不好还会有人敢抢黄家大院,因为人人都知道黄虎这几年带了不少钱回家。家里有钱,有枪,一百五十个家丁根本守不住黄家大院,更何况现在有一半是新人。
想到此,杨明慧就非常后悔自己当初不该怂恿黄虎换掉那些老家丁。老家丁个个忠于黄天赐,新人则全是花痴训练出来,他们只怕黄虎,怕花痴。内心中根本不将脚残的黄天赐放在眼里……
杨明慧脑子飞速地转着,思想反复地斗争,她知道自己与黄天赐搏击的时候到了。自己输了,黄天赐会杀了自己,自己赢了,黄天赐为了维护黄家大院的不倒,会乖乖听自己的协助自己。自己就成了黄家大院真正的主人,以后儿子大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黄家。她考虑到这些,所以她要赌,她赌黄天赐不会甘心把黄家大院交给黄象,黄浪。她赌黄天赐不敢泄露黄虎失踪的消息,她赌黄天赐只乐意自己的孙子接管黄家大院,她赌自己在黄天赐的帮助下能够掌控山上,山下……
时间在她的沉思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中午饭的时间到了,黄海亮走近她笑哈哈地问道“:少奶奶想什么事?中午了,您是在这吃,还是?”他只问到还是就打住了话,杨明慧睁开眼睛反问他“:小侗呢?”
海亮小声回她“:小侗看您精神不好,没有影响你,她在后面正同几个家丁打纸牌。”杨明慧“嗯”了笑道“:让她玩,不要叫她,我还坐坐,等她饿了,我和她去资江吃鱼。你们饿了就先吃着不要管我和她。”
海亮马上笑道“:我不饿,我一点也不饿,我等下陪你们一起去吃,我让几个伙计先吃了。您安心躺着,养着神要不再给您弄点水果?”杨明慧一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没事你不要来影响我。”说完她对着海亮手连挥,海亮一点头马上朝里面走了,杨明慧继续靠着沙发想着。
在玩牌的小侗一直到肚子饿了才记起邓文华这件事,她丢下牌匆匆走出来一看杨明慧还闭着眼睛就大喊“:姐,糟糕了,下午两点了,邓大哥肯定去过资江酒楼不见我们,这会儿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闭眼沉思的杨明慧假装一惊而起地说“:你干嘛去了,中午到了咋不叫我?这下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让家丁们都出找邓大哥,人生地不熟的,必须找到他才行。”胸大无脑年龄又小的小侗一听她这话,自己无话可说了,只能连连“嗯,嗯”了两声,由着杨明慧按排。
一帮人在资江酒楼吃饱喝足就将近四点了,杨明慧让家丁们这一找,就找到了傍晚,还不见人大家只好回家。天快黑了,杨明慧与小侗才进家门,两个人走进餐厅。正等着他们吃饭的毛玉珠一看不见邓文华马上问“:表舅哥呢?”
杨明慧没有回答直接坐下了,小侗一边往下坐,一边回她娘“:赶集人太多,表舅哥走丢了,我们找了很久,他大人应该没问题会来的。”她口中的字才落,芳秀不太相信地朝杨明慧惊讶地问道“:杨明慧,这事不是真的吧?”
杨明慧肯定地一点头笑道“:是真的,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表哥丢不了,他会找来的,他就是一时走散了而已。”说到此,她将进城的事说了一遍,听完的芳秀依然担心地说“:不行,他外地人,第一次来这里,必须去派人找回来,万一出错怎么办?”说着她对江应山一招手说“:你快去把黄遥叫来,让他带人去找,真是笑话,这么多人跟着居然不见了。”
她口中了字一落,江应山准备抬脚走,一直观察着杨明慧的黄天赐对着江应山一摇头说“:不用去叫黄遥了,邓文华已经离开这里至少一百里了,大家安心吃饭。他一个探长在这小小山城绝对丢不了,他不想来,想找也找不到,不知去哪里找?”说完他端起酒呷了一小口,
芳秀接过他的话冲口而出地说“:你怎么说这种话出来了?他是我们家亲戚,是来我们家不见了,我们有责任找他回来。江应山去叫黄遥来,岂有此理亲戚丢了不找,怎么能安心?”她口中心字才落,杨明慧对她一摇头说“:你不要担心,他丢不了,他去过的地方多,这里也有他的朋友,他可能遇上朋友一块玩去了。江应山不要去叫黄遥了,大家吃饭饿了。”说完她就带头吃了起来,芳秀与毛玉珠不解地看了她两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吃饭。
她们吃了起来,多疑,狡猾的黄天赐一看杨明慧的表情倒不能安心吃了。昨晚就怀疑邓文华不是专门来看杨明慧的他,这下更怀疑邓文华来此肯定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他忐忑不安地只喝了三小杯酒,匆匆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碗对杨明慧笑道“:明慧,我觉得收的租账目有点不太对,你吃过饭来我书房帮我看看,我在书房等你。”
杨明慧咽下嘴里嚼着的菜,一抬头望着他笑道“:我昨晚一宵没睡,今天又逛了一天,很有些累。那账又不急,我明天看吧!”说完她就低下头又吃了起来,黄天赐一时怔着了,不知该怎么说好。因为已经是晚上了,他不能一定要儿媳妇去他书房,这点他是最注意的。他好色成性,但他内心极反感,厌恶乱伦的人。他自己手下的女人他都从来不碰,不开玩笑,这点他是非常有底线,有节制的。也正因为这样他的手下才死忠他,拥护他。
黄天赐见杨明慧拒绝了自己更加怀疑她,但他此时又无奈,他想了想对江应山一招手说“:背我去书房,我自己去查,我才不信我找不出蛛丝马迹。”说完他横了杨明慧一眼,趴在江应山背上忐忑不安地走了。
毛玉珠看着黄天赐一出门,小声地对杨明慧笑道“:杨小姐,你就辛苦辛苦帮帮你公爹,他也够累的。刚收完这么多租子,真是辛苦了他,可惜我与小侗都只能吃饭帮不上忙。黄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管这些事,以后只能你管了。”
杨明慧一摇头说“:我管不了,公爹不会信我,我今天真是累了,明天去帮他。饭我都不想吃,真困去睡觉。”说完她放下碗就朝外走,她边走边想:我让你黄天赐好好急急,再收拾你,这次必须彻彻底底地收拾你干净,让你服我,怕我才行。想到此她对自己的小丫头英子一招手说“:你去让家丁大海马上去溪口,把黄象给我叫来,就讲黄虎从上海发电报回来了。”
英子一点头走了,杨明慧回到自己屋,让丫头给自己准备水泡了个澡,坐在自己的小客厅边品茶,边等着黄象。她刚喝一杯茶,黄象就进来喜滋滋地问道“:少奶奶,是不是少爷说准备出货了?”杨明慧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自己对面的椅子挥了挥手,示意黄象坐下后朝他不急不忙地反问:“你手上还有多少钱?一共收了多少鸦片,又炼出来了多少?”
黄象一点头说“:我手上还有三十多万,具体收了多少,练出来了多少?我要看数字才知道。不过你放心,这数字不光我有,山上吴小宝也有的,我俩以他的数字为准。这是我向少爷承诺了的,我不想再让别人说闲话,我要堵住黄浪,黄通他们这帮人的嘴。就是他们在中间挑唆我与少爷的关系,才让少爷不信任我,让我落得现在这种地步。现在我还欠着一百多万货钱,少爷快点回来就好,不然欠太多了,别人不信任我,不会卖货给我了。”说完他朝杨明慧摊了摊手,
杨明慧对他一瞪眼骂道“:蠢货!别人都说你聪明,狡猾,我看你比猪还蠢。从我来黄家开始没有看见你做过一件真正聪明的事,黄虎不信任你,为什么鸦片生意只交给你?连这点都想不到你还混什么?以前你收那么多假金条,还差点让他送了命,不是你换了別人,你坟头上都长草了。蠢猪,黄新跃,他大舅才贪多少钱?结果怎么样?只有你这种蠢猪才想不到这点。”骂到此,她端起茶来慢条斯理地呡了一小口,她左一句蠢猪,右一句蠢货,似乎将黄象骂醒了。
黄象跟着她的骂声一想:对呀!鸦片几百万放在我手上,假金条的事他也没有追究,要是别人早枪毙了。她骂得真是太有水平,好像一语惊醒了梦中人。黄象看着她喝了茶,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道“:我确实太蠢了,不是你刚才这么骂,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看来是我一直误会了他,我真该死,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透。少爷来电报怎么说,他要我怎么干?”
杨明慧冷哼了一声说“:他让你去死,你反正太蠢,死了干脆,免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骂完她双眉向上一扬,杏眼圆睁地瞪着了他。黄象又嘻嘻笑道“:我知道了他不会让我去死的,我是他最亲的哥了。他真想我死,我早死了。真想老子去死的人是黄通与黄浪,黄新兵他们这帮人。他们个个眼红我比他们有钱,他们纯粹犯了红眼病,处处为难我,与我做对,好在虎子是个明白人。”说到此他居然还得意地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朝着杨明慧昂起了头。
杨明慧看着他这得意的德性知道自已以点发了他,就呵呵笑道:“你真的不够真聪明,很多事你都想不到,我一直没有单独与聊过,今天聊聊就知道了。老实告诉你,你现在落成这样黄浪他们确实起了不少坏作用,但他们仅仅只是一个因素而已。因为他们不是决定你命运的人,真正约束了你,决定你命运的人是你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