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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女子野心
    本来还不太明白的花痴一见他冒火了,马上违心地将头连点着说“:明白,我明白了,你放心去,有事我问刘伯涛听他的,按他的指挥兄弟们就行。”
    他口中行字才落,黄虎伸手朝桌子一拍“啪!”地一声笑道“:对,对,对,就这样,你最大的官,刘伯涛是你的军师,有什么事你都要问他,按他的话给兄弟们下命令。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石门那边除了小股土匪没有剿清之外,周围没有什么威胁。怀化这边,土司府暂时应该不会,也没有胆量同我开战,目前主要是练兵。大家即然明白,就散了,我明天一早下山去,大家抓紧兵就好。”说完他朝众人挥了挥手,众人站起来依次朝外走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黄家寨是黄家私人军队,人人都要听他黄虎的。黄虎不在听花痴的,这是几百年不变的规矩,现在有个刘伯涛他只是个客人而已,他只能出谋划策。他连个正式的团长也不是,老江湖的人个个心理清楚黄虎还不信任他刘伯涛。只有花痴这种一根筋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但缓缓他也会明白。
    刘伯涛更是明白自己的尴尬位置,不过他想得开。在山上虽然没有级别但黄虎尊重自己,兄弟们也尊重自己。自己的钱也不比任何人少,在这里无权,无势还不用担心别人背后对自已使绊子。他的日子过得快乐,开心之际,什么事也不用操心。他已经清楚黄虎只想当湘西王,没有太大野心,他正好省心,就天天看书,逗孩子。別人有事问到自己,他给别人出个主意,別人请他喝顿酒。他也觉得这种日子挺悏意,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反正黄虎一人说了算。
    他到现在终于明白山上的这些土匪为什么这么忠于黄家,不乐意被政府招安的原因。就是大家平时日子过得舒坦,安逸,无忧无虑。不打仗时,当官的人你可以随时下山去寻欢作乐,只有打仗时,山上才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得随便下山。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状况,与天天大鱼大肉的日子,正符合这些土匪的心理与身体需求,所以在山上呆惯了的人根本不想下山去。
    黄虎看着大家走后想了想对吴星云笑道“:我还是今天下山去,听听收音机,你明天带人下来就好,我觉得我与刘伯涛在这里估计的不一定正确。这叫闭门造车,是不符合实际的遐想或者臆想,外面的事不可能按我们思维去发展,必须见机行事。”说完他双眼鼓鼓地望着了吴星云,
    吴星云对他这种对事务的认识与思想十分赞赏,马上一点头又问“:兄弟们真都不带武器吗?”黄虎肯定地一点头说“:当然,我们去人就好,卢家多的是武器,我们的武器来之不易。现在是二十块大洋一支汉阳造,还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买得到,广西的李宗仁就在愁枪。有枪才有说话的权力,有枪有钱才可以称王,否则狗屎也不是。我下去了,你按排好。”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蒋红忠马上匆匆抢在他前面出门,去叫他的家丁,吴星云陪着黄虎缓缓地朝外走。
    等黄虎到大门口时,二十个家丁已经骑在马上了,蒋红忠牵着他的白马立在大旗下。黄虎走近白马伸手摸了摸马头,白马昂头一声长啸,黄虎纵身跃上,白马撒开四蹄就跑。黄虎的马速度特快,一帮家丁拼命打马也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下午四点刚过,黄虎的马就冲进了院子里,他跃下马刚进书房坐下,四丫头就匆匆进来喜滋滋地大喊“:哥,那匹黄膘马下了只马驹与你的白马一模一样,我同爹说了那马归我,爹同意了。”说完她仰起一脸喜色地望着黄虎,大大的双眼连连直眨,
    黄虎哈哈笑道“:你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枪与马,你越来越大了,你真要同娘,王妈她们学点女工了。你不可以像杨明慧一样连个饭,菜都不知道弄,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四丫头呵呵笑道“:要知道弄饭,菜干嘛?会吃吩咐厨师就行,我才不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我要把武功,枪法练得都超过你。然后我去山上当大当家,威风,威风,让人人都怕我。”说完她双手插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瞪着黄虎问道“:我这样子是不是比穆桂英强。”黄虎与秃鹰,玄儿三个人同时望着她忍不住“扑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当时都认为四丫头讲这翻话,只是戏看多了,小女孩子崇拜穆桂英的一时无心的话而已,所以他们才觉得好笑。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就是这个孩子真正坐上了黄家寨的头把交椅。当然四丫头能讲这翻话也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又不是真正黄家人所以任何人都不往心里去。
    包括她以前同黄虎上山去抢黄虎的虎皮交椅坐,吴星云他们当时也只是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因为大家认为她根本不是黄家人,又是女孩子,大家忽略了她,都没想过她有当大当家的那份野心。包括黄天赐这种人听四丫头讲要去山上当大当家好几次了,他听了都只觉得小孩子不懂事好笑,也没有往心里去。如果她是男孩子,真是黄虎的兄弟讲这种话,那她就惨了,不光黄天赐会教训她,黄虎本人也会提防她。
    当然黄家真正的子弟,从小父母就会教育他,告戒他:大当家是只有黄家大院的嫡传长子,长孙才能继承的,任何人存有那想法就是大逆不道,要被处死。四丫头是个女孩,又是外家人,所以没有人告诉她这种话不能讲,这种非份之想千万不要有。因此四丫头敢讲,敢想,并且她讲了也没有任何人说过她,因此她一直有这个方法,但大家就是忽略了。
    黄虎听过她这话笑了一阵,不光没有骂她相反还对她哈哈笑道“:好吧!只要你真想当大当家,等你长大了,武功,枪法都练成了,我就把大当家位子让给你。现在你去把收音机给我拿来,我好久没听了,我好好听听。”四丫头一点头,高高兴兴地一转身,“蹬,蹬,蹬……”地朝外走去。
    丫头玄儿看着四丫头走出了书房门,无限羡慕地自言自语地说“:大小姐真是命好,遇上了少爷,老爷,太太都这么宠她,她上辈子一定做过不少善事。”
    黄虎哈哈笑道“:这个世界没有上辈子与下辈子,我只相信这辈子,只相信缘份,眼前。我们现在在一起就是缘份,一旦分开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相聚。你们休息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脚好了什么事也可以自己干。”说完他对着秃鹰与玄儿挥了挥手,玄儿一点头走了出去,秃鹰没有动。黄虎朝他一努嘴问道“:你咋不走?玩去吧!”
    秃鹰笑道“:溪口已玩遍了,没什么好玩的了,你看书我就在这陪你。”黄虎一挥手说:“你应该多与黄遥接近,他有不少东西值得你学习,听我的没错,去吧!”秃鹰一点头,“嗯”了声走了。四丫头把收音机送来,黄虎打开听,他越听越心惊江浙战争已经打了五天,卢永祥部前后受敌。前面与齐燮元大军激战,后面孙传芳从福建出兵夹击,卢永祥随时都有失败的可能。
    黄虎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此时他已十分后悔自己将孙传芳得罪了。一旦卢永祥兵败,孙传芳控制了上海,武汉,南京势力会超前强大。不要说自己去上海做生意了,只怕他孙传芳还会来打长沙,再来进攻湘西。黄虎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怪,去年卢永祥还告诉自己他与孙传芳,张作霖是把兄弟。可现在孙传芳却与齐燮元一起来打卢永祥了,正如刘伯涛所说军阀混战的时代没有半点信义可言。
    黄虎想到此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局势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发展下去,溪口黄家大院肯定保不住……他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转圈,一直到丫头来叫他吃饭,他才停下脚步。猛吸几口气入内,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走向餐厅。
    他不想自己内心的焦虑让人发现,当然他主要是不想让自己的娘担心自己。他匆匆吃了饭又走进书房继续听收音机,正在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分析,想着时。狗剩儿背着他爹来了,他爹从他吃饭的速度已经发现了他心中有事,所以他来了。
    狗剩儿将黄天赐背到黄虎跟前放下,黄虎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来干嘛呢?影响我听收音机。”黄天赐即没有看他,也没有回他,而是朝狗剩儿一努嘴。狗剩儿搬过一张登子放在他屁股下,黄天赐坐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黄虎假装一皱眉头地反问“:你说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黄天赐冷哼了一声,一顿手杖低吼“:你瞒不过我的,肯定是外面出了什么问题,快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黄虎嘻嘻笑道“:你帮我想什么办法?你认识谁?上海鸦片降价了,我手上这么多鸦片不知道该怎么了,我明天去上海找找。”说完他伸手关了收音机,抬向头上连连摸着头发。
    黄天赐一听他这话信以为真了,想了想说“:这事问题不大,马上让黄象停止收购就行了。收购的鸦片就算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毕竟是有货在手上,价钱不好,就不必出手。你反正有钱周转就不必焦急,等价钱回升了再出手,这种事不值得焦心。真是年轻,这么点小事也沉不住气。”说完他哈哈笑了起来,
    黄虎冷哼了一声,一昂头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不会让黄象停止收购鸦片,我要把鸦片全收了。等到别人没有了,自然会有人来求我,这事你不要操心,我自有分寸。”说完他放下摸头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点燃“叭,叭,叭……”地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