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到捞刀河棋盘街中心,黄天赐就大喊“:停下,停下。”马车停下了,黄天赐抬手一掀车帘,伸头出窗双眼到处乱扫。黄象不解地问道“:叔,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你找啥?”
黄天赐头点了点笑道“:黄浪下去,在附近找一家最好,最气派,最大的旅馆,我们就住这里。”说完他伸手摸出一把大洋递向黄浪,黄浪一点头伸手接过正准备下车,黄象伸手一拦笑道“:叔,没有必要这么浪费,排帮有地方住,还比这里的人侍候得您好。一晚上这么多人至少二十个大洋,还要吃三顿,一天下来就是近百大洋。您不是常说:兴家有如担土堆山,败家有如水推沙吗?今天咋这么要浪费了?”
黄天赐哈哈一笑说:“这不是浪费,这与浪费一点关系也没有。今天我们是代表湘西黄家大院来长沙争夺盐业专卖权的,弄不好是场大拼杀。我们在没有争夺到盐业专卖权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任何人以后都不许去排帮。我们拿下了盐业专卖权,我们就要成立盐帮,排帮与盐帮一点关系也没有。排帮是我们黄家几百年的家业,不可能因为这事而卷进来。上次你们来禁烟,为什么黄虎不住排帮,而租房子住,就是这个原因,你明白吗?这次不同,这次我们是光明正大来争夺盐业专卖权,就要显得有钱,阔气,有势力。让其他来争夺盐业专卖权的人好好看看,刚才你们在高公馆外看到那个郴州首富了吗?他去拜访个人也带三辆车,就是显摆。人有时候就是要高调,显显摆,好让你的对手们害怕。”说完他朝黄浪一努嘴,黄浪一点头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黄浪一走开,黄天赐对黄象一挥手说:“你把刘四牛,蒋红忠,他们都叫来。宋牵牛,狗剩儿扶着我下去。”黄象一点头,下车走了,宋牵牛,狗剩儿扶着黄天赐下车在街边看了看,黄浪就走过来笑道“:干爹,前面不远的湘香旅馆还可以,里面有酒楼,妓院,赌厅,您去看看吧!”
黄天赐一点头,黄浪前面带路,宋牵牛,狗剩儿扶着黄天赐跟在后。到了湘香旅馆门口,大门口伙计一见他们个个都身披长皮大衣,马上迎上来点头哈腰地笑道“:几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我们店里有上等的酒菜,上等的房间,漂亮的姑娘。你们到长沙住进我们店,算是有眼光,我们这里好玩,好耍的都有。”说完他眉开眼笑地望着了黄天赐,
黄天赐抬头看了看门上方,一点头说“:好,进去。”伙计马上朝他们躬着身子向里连连伸手大喊着“:请,请,请,来贵客了,来贵客了……”等伙计口中喊到第三声来贵客时,前面的黄浪已到了大堂柜台前,坐着的大堂账房先生马上站起来朝黄浪笑哈哈地问:“几位住店?”
黄浪扭头看着黄天赐问:“干爹,是先住店,还是先喝酒?”黄天赐笑道“:先开二十间上房,再备两桌酒。”黄浪一点头,扭头看着账房先生,他还没有开口,已听到了黄天赐声音的账房朝黄浪一抱拳笑道“:抱歉,我们的上等房只有十间了,二等房就还有几十间,你们还住吗?”
黄浪一听先生这话又扭头望着了黄天赐,黄天赐一点头说“:你老看我干嘛?这点小事还用问我吗?不跑了,就住这里,十间上等房,十间二等房。开好了房,就准备酒菜。”
黄浪点了点头,账房马上握笔朝黄浪问道“:哪里人,来长沙干嘛?”黄浪一昂头说“:湘西溪口人,来长沙参加盐业专卖竞标拍卖。”账房马上笑道“:原来是来参加投标的一些阔爷,好,好,请随便挑桌坐,你们只要坐下了,马上会有伙计奉茶的。”也已经到了柜台前的黄天赐笑道“:我们不在这里坐了,我很累,我要去房间躺下,让伙计们送茶上来,我有赏钱。”
他口中的钱字刚落,在写字的账房马上大喊:“这几位爷是来参加盐业专卖投标的,伙计们小心侍候,他们是有钱的主。从二0五到二一五,全是他们的房间。”喊完他小声地说“:本店规矩先交房金,再入住,房金一天三十个大洋。”
黄浪掏出刚才黄天赐给的大洋一看,对着黄天赐一摇头,黄天赐掏出一张大洋票向账房桌上一甩说“:一千大洋先放着,什么时候少了,再通知我们,让伙计们送茶进二0八。”
账房先生拿起大洋票大喊“:伙计们送这几位上楼,奉上沱茶。”随着他的喊声,堂内三个伙计马上围了上来,一齐躬身大喊“:爷们,请上楼去吧!”黄浪一挥手,三个伙计领头向楼上走去,进了二0八,黄天赐对三个伙计手一招说“:你们给我烧上一盆大炭火,每人赏你们两个大洋。”说完他伸手掏出几个大洋递向了一个伙计,伙计接过大洋高兴地走了,一会儿就给他端来了一盆通红的炭火。
几个人围着火刚坐下不久,黄象领着刘四牛他们一帮人就到了,人到齐了就喝酒。酒醉饭饱后,黄天赐让大家离开,一个人围着火品着热茶想开了。无论黄天赐有多么狡猾,头脑有多么发达,他的脑袋只能指挥他自己,无法控制别人。别人不会按他的思维行走,很多事情都会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黄天赐想得正入神时,他的门“咚,咚,咚”地响了三声,他冷冷一笑,说了声“:请进!”随着他的话落,只见在高厅长家遇见的那个韦超进来了。他一边走向黄天赐,一边笑道“:老兄一个人品茶,好雅兴,兄弟陪你聊几句如何?”
黄天赐一点头,抬手一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说“:很好,很好,正闷着慌,快请坐,快请坐!”随着他口中的话落,他已倒上一杯茶放到了旁边。
韦超在他旁边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茶说了个谢字,就张口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朝黄天赐一昂头问道“:老兄应该也是来参加盐业专卖拍卖投标的吧?”黄天赐满脸笑容地一点头说:“我是的,你也是的,我俩是同道中人。”
韦超一点头说“:确实是同道中人,只是这次的同道中人太多了,没想到商会居然发出那么多请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问完他朝黄天赐投来了征询的目光,
黄天赐抬手向上一摸头发泠笑着说“:商会这么做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抬高专卖权的价格,人越多,出的价格越高。二,让有点势力的人互相拼杀,他们坐山观虎斗,消耗我们这些人的势力。”
韦超一点头说:“老兄真是明眼人,一语道破天机,但我们并不是傻子,岂能上他们的当。他们用心如此险恶,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对付他们。”说完他的头朝黄天赐直昂,
黄天赐哈哈一笑说:“你太聪明了,不过我不会听你的,其他人也不会听你,包括你自己也不会听你的。”说完他双眼鼓鼓地望着韦超冷笑不已,韦超一怔之后,惊讶地问“:老兄这话什么意思?”
黄天赐依然冷笑着说“:每一个来参加竞标的人都知道商会的这两个目的,但是为了自己想拿到这个专卖权只能按他们为我们铺下的路去挤,去拼。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拿到专卖权。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可惜我们不是跳出了五界的高人,明知是陷阱,我们还得往下跳。你老弟不会拍屁股走人,不竞标了吧?”
问完他满脸嘲笑地望着了韦超,韦超脸一板不高兴地说“:老兄你这么看我就不太好了吧?”黄天赐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冷冷地说“:这是你自己找的,你认为你比老夫聪明,想来套我,我只是把你点穿而已。在江湖上混的人都不是傻子,把别人当傻子只会自取其辱。”说到这他双眉向上一扬,对着韦超露出了一脸不屑之色后跟着说“:如果你想在没有开始竞标之前就消耗自已的势力,我乐意陪你玩。我反正拿不到竞标权了,我要拖一个人垫背。”说完他双眼中火光直闪,充满挑衅地望着了韦超。
本来对他十分生气的韦超,一听他这话心中一惊,心想:这家伙心里可能真失衡了,他清楚自己没希望拿到竞标权,找个人胡来,发泄心里的不平衡。老子要真同他拼一场多多少少都会损耗一些势力,老子犯不着同这种疯子计较。还是留着势力去争竞标权……
他还正想到此,不容他想清楚,想明白的黄天赐不失时机地脸色一变朝他大吼“:你有没有种?有种集合你的人与老子的人斗一场,验证一下谁更有资格参加竞标。没有种给老子滚出去,不要让老子再看到你,否则老子同你拼。”吼完他还端起自己的茶假装喝,猛地一下却泼到了韦超的脸上。
满脸茶水的韦超气得双眼一瞪黄天赐,伸手一摸脸上的茶水咬牙切齿恨恨地问:“你是真想找死?”问完他双拳一紧,全身骨头里顿时发出了“吱喀,吱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