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传话的军警马上进内仓请卢小嘉去呼叫室回话,卢小嘉不高兴地站起来走进呼叫室,抓起扩音器大吼:“老子就是卢小嘉,是不是你们的孙二虎司令找老子?快回答!快回答!”
检查站扩音器里马上传来一个声音:“卢少是我孙二虎,我已知道你去了湖南,你去湖南干嘛?停下上我这武昌玩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卢小嘉马上对着呼叫器哈哈大笑了两声说:“我爹让我去湖南购了些木材,你要不要检查?要,老子就停下,不要老子就不停了。老子已出来很多天了,我爹又催我去北京,你要不要去上海玩,要玩就同我一起去。”他口中去字刚落,
检查站扩音器里又传来声音:“卢少你忙我就不耽误你了,下次有机会路过武昌一定要让我老孙尽尽地主之谊,祝你一路顺风。”卢小嘉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不止,黄虎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原来孙二虎只不过是向卢小嘉客套一下而已,让黄虎白白担心了一场。两艘炮艇一艘机船有卢少帅的坐镇一路顺风顺水地驶过了湖北,就进卢永祥的地盘了。
到苏州河时,黄虎向卢小嘉一抱拳笑道:“你带两艘炮艇去你的军港,你炮艇上的鸦片归你销掉,我自己炮艇上的我自有办法,你无需操心。我带机船停去吴松码头,卸掉一部分木材交给林大姐,晚上过来你那里怎么样?”
卢小嘉一摇头笑道:“上个月日本那个宫什么东西弄进来了不少鸦片,这么多我恐怕销不了。”黄虎一昂头说:“先搁你那里,你能销多少就多少,反正你有赚,你看着办就好,让炮艇停下我转去机船上。”
卢小嘉问了句:“林大姐知道你来吗?”黄虎一摇头说:“我告诉她是明天到的,正因为她不知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去码头才行,反正我会来你那吃晚饭。”
卢小嘉一点头让炮艇停下,黄虎走上了甲板挥手让机船停下,自己走上机船指挥着开往吴松码头。这条八十吨的洋船载着八十吨木材在黄浦江中乘风破浪地驶向吴松码头。黄虎戴着一幅墨镜,身披豹皮大衣,脖上围着一条洁白的纯羊毛围巾迎风伫立在甲板上望着江边远处滚滚的江水微微地直笑。
任何人也想不到就是这条船上站立的这个年轻人此次来上海,会在上海掀起惊涛骇浪;会改变整个中国的经济秩序;会改变中国历史前行的航向;当然也改变了他自己本人的人生轨迹。黄浦江的风呼呼地吹起了他皮大衣的衣角,也吹得他胸前的白围巾不停地飘扬。他左边站立的宋牵牛笑道:“少爷,风太大了,我们进仓去吧?”
黄虎轻轻地一摇头笑道:“你们几个进去就好,我站站让风吹清醒一下,江中的机船越来越多了,看来上海滩更富有了。”他口中了字一落,右边的吴星云马上笑道:“上海滩越富有,对我们越有力,我们才能从这里捞到钱回去。”
黄虎听了吴星云这话一侧头望着他十分欣赏地点了一下头笑道:“你的悟性很高,可惜没有读书,要不然你的人生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吴星云马上哈哈笑道:“什么样子呢?我吴星云就是个乞丐,当年上了山才吃饱饭,才有了两个女人,几个孩子,老子这一生死而无憾了。很多读过书的人也没有老子的日子过得这么好,我这一生已无怨无悔了。”说完他一扭头望着站在黄虎后面的花痴哈哈大笑,花痴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接过他的话说:“狗屁书,老子一个字也不认识,但老子就杀了不少认识字的人,老子才不信用书可以杀我,书还能挡住我的刀枪拳脚。”说完他耸了耸肩,伸手拉了一下皮袍,将毛领翻起捂着了自己的脖子。
黄虎冷笑了一声一叹气说:“你花痴是很厉害,杀过不少人,但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读书多的好处。文字这东西识多了不一定能让一个人发达,但它绝对可以让人明白道理。智者不惑,勇者无惧,这次来上海你老实一点,天天同吴星云在一起听他的,否则就让你一个人留在船上守船好了。”花痴一听这话不吭声了,掉头就向仓里走去。
船快到吴松码头了,黄虎远远地就向码头上眺望,他看到了刘喜子带着三个人在码头上走来走去,说明林桂生早已到码头上。黄虎骗了卢小嘉,他在家里就发了电报给林桂生,告诉林桂生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到上海,让林桂生准备好仓库。看到了刘喜子的黄虎让吴星云去通知船老大,连按六声喇叭,吴星云一点头匆匆进了仓。
顿时轮船上空响起了六声“呜,呜,呜,呜,呜,呜,”六声长鸣一过就见刘喜子向着船上挥手了,刘喜子旁边的三个人则马上指挥港口的船让开航道。黄虎的船缓缓地直接插向码头中间,他的船还没有停稳刘喜子已一纵身跃上来,大步奔向黄虎。
黄虎哈哈笑道:“可以,不错长进不少!人也长结实,长高了许多。”刘喜子走近他双手一伸抱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笑道:“您的腰越来越粗了,林大姐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怕她再吹风,就让她在仓库里呆着,下去吧!”说着刘喜子松了手向宋牵牛一抱拳,一躬身朗朗地喊了声:“宋师傅一路辛苦了。”
宋牵牛伸手一拍他的肩笑道:“小家伙不错,功夫可以与你师傅比了吗?”刘喜子一摇头,望着黄虎问:“怎么不带廖云峰与李国辉来一次呢?”
黄虎一边向下走,一边说:“他俩功夫不行还不能出师,你要想他俩,这次我同你娘与林大姐说声,带你去玩一段时间好了。”刘喜子马上向他头连点,拉起他的左手不住地笑。
他俩一下船就见林桂生笑呵呵地走来了,黄虎迎上她与她拥了拥笑道:“大姐越来越漂亮了。”林桂生马上伸手拧了他的脸一下,不高兴地说:“少同姐油腔滑调,全到吗?”
黄虎一点头笑道:“全到了。”说完他抬手指了指满载木材的船,林桂生向他一竖大母指笑道:“你的胆量真是越来越大,主意越来越多,心智越来越成熟,你会成为这条道上的王。姐真没有看错你,你要是再把那倔牛脾气改改,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超过你。”说完她满意地笑了笑对刘喜子一招手说:“去叫两个工头来,马上安排人上船,将所木材扛进仓库里。”说完她伸手吊上了黄虎的左手肘,两个人走向仓库,工人们将一根根木头扛进仓库劈开,露出了一块块散发着香味的烟膏。
林桂生弯腰伸手拿起一块闻了闻喜不自禁说:“你真是个天生的毒贩,比去年的香多了,成色也好看了许多,这种货拿出市场,一定十分抢手。”
黄虎哈哈笑道:“我不是毒贩,我是毒王,我要击败日本,英国的毒贩,垄断上海市场。”说完他朝林桂生自信地昂了昂头,林桂生翻了一眼他轻轻地一摇头说:“垄断上海难,各种势力太复杂,纵横交错,处处有陷阱。有时为了利益互相利用,互相抱成团,有时又有为了利益互相打击,互相排斥,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阱。你的个性太率真,不是姐打击你,你不适合在上海滩混。在上海滩能混出头的人凭的是心眼,手腕,懂得在各种势力中周旋。你太崇尚武力,只适合当你的山大王。黄浦江上后浪推前浪,多少英雄豪死在这十里洋场上。姐不希望你垄断上海滩,称霸上海滩,姐只求你能平平安安。”说完她双眼充满无限爱怜,无限柔情地望着了黄虎,
黄虎伸手一拍她的肩笑道:“我明白,我不会像以前那么莽撞,乱来,让你为我操心了的,我已长大成熟,你就放心吧!”他口中吧字一落,林桂生又伸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一揺头说:“我不放心,但我们今天不说这些,很久没有见面,一见面就唠叨你,你会不高兴。我给你准备了法国白兰地与你爱吃的一些菜,还特地找了湘菜厨师在做,应该好了,我们去喝酒。”说完她一手吊着了黄虎左手肘,一手向他的腰上挠了一下,黄虎嘻嘻一笑,随着林桂生向前走。
到了林桂生的家,酒菜摆上了,黄虎一昂头朝她问道:“不等黄大哥吗?”林桂生一边给他斟酒,一边摇头说:“不等了,他现在很少在家吃饭,公务忙,应酬多,外面女人也多多,我俩喝坐过来。”
黄虎坐下喝了口酒轻轻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今天会到?”林桂生肯定地一点头说:“收到电报就告诉他了,今天早上他还问了,说三点他不回就不用等他了,他也了解你喜欢饿的。老实讲他对别人确实不是那么真诚,包括对我也是利用,但对你我认为他还是算上心的,你不要老怀疑他。”
黄虎一听她这话舒心地笑了笑说:“我不是怀疑他,我就总觉得他没有你为人豪爽,为人太滑。”
林桂生呵呵笑了两声说:“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的个性也不好,当然像他那样也不行,不过能够成就一翻事业的人,一定是他那种人。人有时处事立世须要圆滑,如果你有一天悟到悟通了圆滑,你就会超过他,成王。人无完人,人人都是有缺点的,你看人,交人不要太依自已的个性与标准去衡量一个人。姐没有读过书说不出大道理,但姐的经验告诉了我,我以诚待人,至于别人怎么待我,那是別人的事情,我不可以强求。人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思维与为人的标准,你不可能要求别人与你一模一样。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世间正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形成了异彩纷呈的人世间。”说到此林桂生停住了话,眼中闪过一些哀怨地向黄虎举起了酒杯,
黄虎马上举起怀子与她一碰,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林桂生马上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喝酒,是品酒,不是倒酒那么急干嘛?又没有人同你抢,慢慢品,才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