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赐冷哼了一声,一摇头说:“你宋牵牛这个人就是不会看人,脑子也不想想,亏你经常跟着黄虎东奔西跑还了解他个性。你一个在山寨呆了几十年的人,我们父子的心腹,你要今天真为这事杀了刘伯涛,黄虎岂能会找你麻烦呢?你是谁?他刘伯涛又是谁?你在山寨多久了,他刘伯涛才来几天。黄虎确实年轻了点,个性爆躁了些,但他重情重义,分得清谁才是他信任的人。你真是该考虑的事没考虑,不该顾虑的事去顾虑了。我看黄虎对山上的老人们都还可以,并没有因为他们不能为山寨打仗了就嫌弃他们,亏待他们,相反很是照顾。早一段杨华雄死时,他就同我说要你接替杨华雄,升你做旅长。只是目前没有打仗,你没有突出战功,怕其他人不服而已,不然按他的本意早升你了。”说完这话他望着宋牵牛嘿嘿直笑,
宋牵牛一听他这话,一下扯掉叼在嘴上的烟枪,双眼鼓鼓地望着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又不会带兵,指挥打仗,当不了旅长,我也没听大当家说这事儿。”
黄天赐伸手指在他额头上一顶,一摇头,又叹息了一声说:“我就说你这人不了解黄虎吧,他的个性就这样,不把事情办妥当他是不会说的。他为你这事已找过赵屠夫两次了,他心里把你当兄弟,嘴上不一定把你兄弟。他自己极不喜欢讲空话,讲废话,也讨厌别人同他讲废话,空话。他只注重实际,你呀太不了解他了。”说完他叹息了一声,伸手拿过烟枪叼上“叭,叭,叭”抽了三口,又将烟枪递向宋牵牛说:“无论刘伯涛怎么样厉害,但他毕竟才来不久,他在黄虎与我的心目中就是个外人,与你宋牵牛是不可能比的。”说到此他放低了声音在宋牵牛耳边叽叽喳喳地讲了一阵,听得宋牵牛不住地点头,不住地笑。讲完了他对宋牵牛一挥手,宋牵牛站起来对他深深地一躹躬后,扭身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饱喝足了,又送走了老爹的黄虎背着双手走到队伍前,双眼扫了扫大家大喊:“昨晚有不少兄弟赢了钱,老子与花痴输了五万多,小意思,只要兄弟们高兴就好,老子的钱本来就是兄弟们的钱。既然是赌博就要愿赌服输,赌博当然是有输有赢的,我也知道不少兄弟输了钱。不要紧,男子汉,大丈夫输几个钱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大门口放了两袋钱,出去的人每人发你们五大洋。只要你们安心跟着老子,勇敢打仗,钱不是问题。常德是洞庭湖鱼米之乡,城里商贾云集,富翁,店铺多如牛毛,只要我们攻进去了,不愁没钱。大家奋勇作战,勇往直前,打进城去杀了冯玉祥,老子赏每人二十个大洋。”
他口中洋字刚落,众人齐声呐喊:“打进常德去,杀了冯玉祥!打进常德去,杀了冯玉祥,打进常德去,杀了冯玉祥!”黄虎待众人喊了三次后,双手向众人挥了挥,众人停此了喊声。黄虎又大吼:“吴小宝你们打开袋子,准备好给兄弟们发钱。宋牵牛为第一队,黄旭兵为第二队,花痴为第三队,跟着是李冬生,徐守义,黄有文,黄新兵,吴俊所有人向益阳开拔,出发!”他口中发字一落宋牵牛催马领着人走向门口,门口的吴小宝等人马上向过门的人,一个个送上大洋。
大队人马出了院,黄虎才跃上马率领着虎卫队的五百人跟在后面。中午不到黄虎的人马就过了桃江县,到了益阳城外。益阳县长卢广仲与保安团长领着一帮人迎出城门来,黄虎在马上用马鞭一指县长说:“我是国军不会乱来,我去打常德的冯玉祥向你借个道而已。如果你客气向我的兄弟们提供一顿午饭,我把队伍驻到城外金银山休整一下,吃个午饭就走。我保证我的兄弟们不进城来,骚扰城里。如果他们吃不饱吃不好,进城来找吃的,我也不那么好制此。就五千人的一顿饭而已,县长大人。”说完他双眼鼓鼓地瞪着县长,一边昂头,一边手中马鞭不停地指着县长。
担心黄虎手下进城乱抢的益阳县长,马上仰头望着马上的黄虎一抱拳笑道:“黄师长远道而来,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别说一顿饭,十顿饭鄙人也乐意请的,我马上组织人将生活物质送来您的军营,保证让您的兄弟们吃好,喝好。鄙人想请黄师长与一些长官去酒楼喝几杯以尽地主之谊,略表心意。”说完他朝着黄虎微微直笑地连连拱手,
黄虎一摇头说:“卢县长客气了,我急着赶去常德打冯玉祥,酒楼今天就不去了,你的心意我领了。等我打完了常德杀了冯玉祥返回时,你再请我一次就好。你现在去准备酒肉,大米速速送来我的军营,我带弟兄们去了金银山,我们吃了就走。”说完他向卢县长一努嘴,一挥手,卢县长对他一躬身,一抱拳又笑了笑,领着一帮人走。
不一会儿,卢县长就领着一帮人送来了酒肉与大米。黄虎领着众人在益阳吃饱喝足后,又向常德进发,下午三点多一点,队伍就达到了汉寿的太子庙镇。他的马刚踏进太子庙镇街头,冯坚的徒弟夏新民就从街边迎上他笑道:“大当家来晚了,冯玉祥已将驻在汉寿的一个团撤进了德山城内。现在汉寿已无一兵一卒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您,早来两个小时,还可以拦截这个团。”
黄虎点了点头向他问道:“你师傅呢?”夏新民回他:“师傅同几个兄弟留在城里继续打探情况,您小心点,这沿途都有冯玉祥布置的暗哨与特务。”黄虎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刘伯涛,刘伯涛一点头笑道:“大队人马继续向前缓缓推进,赶出石门桥镇驻扎,派吴敏带二百人去汉寿城里找县长要肉要粮。”
黄虎一点头对吴星云一努嘴说:“你去前面通知宋牵牛放慢速度缓缓前进,这里过了汉寿的谢家铺镇就是常德的石门桥镇,不必那么急了。”说完他又向蒋红忠一招手说:“你去找吴敏,你们两个带二百人去汉寿城里找县长,要他向我们提供肉与粮食,否则我们就去抢他的汉寿城。”蒋红忠一点头走了,黄虎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走。下午四点队伍到了石门桥镇,镇上居民已有不少人躲进城里出了。黄虎命队伍以丁字形驻扎在一片宽阔农田里,隆冬时节农田已干枯。黄虎担心遭偷袭,自己的全部是骑兵,地势越宽阔,对自己越有利。队伍驻扎好了埋锅造饭,开饭时,黄虎命花痴去通知各营房任何人不准喝酒,违者立即枪毙。
吃过饭时,天已黑了,花痴凑上黄虎笑道:“今晚你还做庄吗?”黄虎一摇头骂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前面不远就是常德城,一旦他们岀城偷袭,你就死定。你去通知所有人,不许赌博,不许出军营,各营加强巡逻。”花痴一点头,咧嘴笑了笑走了,黄虎望着他的背影掏出一支雪茄点上,一边“叭,叭,叭……”地抽,一边开动脑子挖空心思苦思冥想起来。
刘伯涛看着他“叭,叭,……”抽了一阵笑道:“你在想什么呢?”黄虎嘻嘻笑道:“这仗既然已经打了,就要彻彻底底地打怕他,要打得他们心惊胆寒,所以我让花痴砍了那些俘虏。”刘伯涛一摇头说:“你的个性太偏激,残忍了,杀俘虏的事,只显示了你的无知与愚昧,虽然可以吓倒一些人,但却是给自己树敌。会让以后同我们决战的人拼死对抗,不再向我们投降,会我们带来天大的不利。这叫自毁长城,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历史的项羽就……”刘伯涛的话,还没有完,还刚说到此,
黄虎哈哈一笑,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说:“我就是第二个项羽,老子的武功,才智均已超过他。你太不懂人的心理活动了,你没有同人真正面对面地拼过。我就同人拼过,也懂人的心理。这个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面临死亡时,都会害怕,都会产生一种临时求生的欲望。越是有钱,有地位,有声誉的越怕死。他们这类人只是比其他人更狡猾,更虚伪,更卑鄙,更下流,更无耻,更会伪装而已。其实当真正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要砍他时,他会丧失一切尊严,人格来哀求你,这类人表里不如一的人我见太多了。这个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就是我黄虎这种个性的人,因为我们骨子里有一种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的气慨。我可以为了气节视生死而不顾,我所以崇尚项羽,项羽的人生虽然失败了,但他的气慨长存,人人称他为真英雄。刘邦虽然夺取了他天下,但他卑鄙无耻,他为了逃命可以丢下老父,妻儿不顾,我就看不起这类连畜生还不如的人。我可以为我的亲人丢下自己的命,当我的亲人面临危险时,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回他们的命。”说到此他朝刘伯涛直昂头,
刘伯涛轻轻一摆头说:“你讲这翻话只能说明你太年轻,不够成熟,个性有缺陷,注重亲情,过于崇尚武功而已。但现实中从古及今没有那一个皇帝是武林高手,总是武林高手被不会武功的驱使,更何况现在这种枪炮时代。你要想有所成就必须彻彻底底地改变你对世界的认知,改变你思维与个性,否则你将一事无成。你最让我欣赏与认可的就是仗义疏财,老实讲你能拿几千万去买药赈灾这件事真让我佩服感动,这种事不是一般能够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