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走在前面的洪建明勒住马扭头向黄虎笑道:“黄少爷,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天快黑了,还要赶二十里才有一个镇子,可以吃饭休息。明天如果我们速度快的话,上午大概八九点就可以到我家了。”
黄虎看了老鼠子一眼,老鼠子一点头,黄虎对叫驴子说:“叫驴子上马来,我们要起跑赶路了,你走路跟不上的。”叫驴子一摇头说:“爷爷,你尽管跑,刚才洪爷说只有二十里了,我就抓着您马尾巴跑好了。”
黄虎笑道:“我们要赶路,速度要快,你一头驴子怎么可能跟得上马呢?上来吧!”叫驴子还没有回话,洪建明以笑道:“黄少爷,你让他试试就知道了,他曾经跟着我的马跑过的。”
黄虎笑道:“我的马如果跑开了,一般的马都跟不上,何况人呢?”洪建明笑道:“正因为你的马快,拖上一个人更好,我们就一起赛赛马吧!”说完他一扬鞭“啪”地一声抽在他马的屁股上,他的马向前冲了过去。黄虎对叫驴子翻了一眼,叫驴子一闪身到了他的马后,双手一把紧紧抓住他的马尾巴说:“爷爷,可以跑了。”
黄虎说了声:“抓紧了,丢了,没饭吃别怨我”后,他双脚一挟马肚,他的白马一声长啸,四蹄腾空而起,如箭一般跑开了。洪建明与众家丁拼命打马追他,他的马越跑越快。黄虎恐怕抓着他马尾跑的叫驴子丢掉了,不时地回头看他。叫驴子闭着眼睛,双脚似没有着地一样地连踏,始终没有落下。
二十里路,马风一般地跑,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进入镇头,黄虎勒住马扭头看着叫驴子笑道:“小子可以松手了,你是个人才,老子会好好教你。只要你肯吃苦,老子保你三年之内就会成为一个一等一的刀手。你只要练成了老子这身武功,你这一辈子就会天天是大鱼大肉地吃喝着,再也不会有挨饿的日子。
”叫驴子马上说:“爷爷,我昨天才真正吃饱过,只要能吃饱饭我什么苦也能吃,吃饱了饭力气也有了。您教我,我听您的,您以后就是我亲爷爷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黄虎哈哈笑道:“好,好,好,你来前面拉住马,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叫驴子一点头,上前拉住马笼头,好一阵子,洪建明与老鼠子他们才赶来。洪建明一到就笑道:“黄少爷,开眼界了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肯定不会相信有人能跟着马跑吧?”
黄虎笑道:“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驴子,我带着它不敢跑快了,我的马是没有马可以追得上的。”洪建明一点头笑道:“一匹马带着两个人,还有这般速度,确实是匹罕见的宝马。走,随我去一家客栈吃饭休息,明天就进洪流镇了。明天全是山路,不好走,三十里路,可能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说完他就催马向前,叫驴子拉着黄虎的马紧紧跟上他。
众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前,门外伙计一见洪建明马上凑上来拉着他的马笼头笑道:“洪少爷您来了,又带了这么多朋友,你真有面子,朋友多。”
洪建明抬手一指自己身后的黄虎笑道:“快进去告诉你们老扳,准备一间最好的客房,这位爷要在这里过夜。准备好酒好肉招待他,这位是最有钱的主,只要你们侍候好了他,多喊几个大洋没有问题。”
伙计一看黄虎的模样,马上松了洪建明的马笼头,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拉着黄虎的马,点头哈腰地笑道:“公子我扶着您下马来,我们店虽然小,但洪少爷知道我们服务好,周到。”说着他伸手准备扶黄虎,叫驴子伸手一推他喝道:“不要碰我爷爷,我会扶他,你快去准备好酒菜。”
伙计一下被叫驴子推开了四五步,身体晃了两晃站稳后,朝里面大喊“:老板,快让人备茶,备酒菜,来贵客了。”黄虎与众人进店后,看着洪建明与老板,伙什们熟悉的样子,听着他们彼此之间的谈话。黄虎知道了这个洪建明确实是洪家庄的少爷,他放下心来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行人走向洪流镇,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山道,又窄又陡,有的路段刚好可以行一匹马。越往上走,道路越崎岖险峻,走过了几里路的羊肠石道,进到了洪流镇的街面上。与其说是条街,其实就是在一条宽三尺左右的石板路的两边,紧密地竖有二十来栋小竹吊角楼而已。这是一个山上极小的小镇,镇街上估计男女老少加起来还不到二百人,几家小得可怜的商铺也是开在吊角楼里。
洪建明领着他们走过镇子,就直接上了一条石梯道,路越来越难走,黄虎觉得这比上自己的黄家寨那条山道还要险。在羊肠陡峭的小道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进入山腰中的一片大竹林。竹林深处出现了个大坪,大坪中立有一片连绵土木结合的房子。在大坪前面耸立着由四根一人抱的粗木拱成的一道所谓的木门,拱横柱子上刻有三个字:洪家庄。到了拱门前就可以清楚地看见散落在竹林之中还有不少茅草房。
洪建明把黄虎一行领进了一座用土木堆垒成的一座院子里,安排大家上坐奉上茶喝过后。洪建明领着黄虎去另一栋小木屋拜见自已的爹,八十有六,头发胡须都白了的洪庄主一见黄虎就笑道:“黄少爷十年不见,如今已长成一个丰彩照人,伟岸挺拨的壮年,可喜可贺。你爹黄老爷与你娘身体都还好吗?”
黄虎躬身答道:“托您老庄主之福,我爹娘身体都娇健得很,谢谢老庄主的挂念。”洪老庄主哈哈笑道:“当年我与你爹曾经一起当兵打过仗,你爹勇猛无敌。去年你爹来此,告诉我你已从日本学成归来,武功学识都已远远超过了他的当年。可见你爹眼光卓远,非同一般,黄家真是一代胜过一代啊!不知黄少爷此次来到这荒山野岭之上有何事。”
黄虎笑道:“时常听我爹讲,我们黄洪两家交好数代,晚辈本应经常前来拜访。只因我贪玩,经常不着家,到这时才来看望世伯,实在缺少礼数,望洪伯原谅则好。晚辈此次前来,一是来拜访,二是前段我爹讲,世伯手下有不少勇猛猎户,我想烦请世伯再帮忙,让猎户们再给我抓只虎可好。”
洪庄主哈哈一笑说:“不瞒黄少爷讲,现在老虎越来越少,生了虎仔的母虎更是难找。母虎生下虎仔后,一般藏在山洞之中极少出?,由公虎觅食侍养着。不过你即然来了,我当给你面子,晚上我会召集猎户们为你去寻找,你安心在此休息几天就好。”
黄虎头连点,手连拱地说:“那好,那好,那就烦劳洪老庄主费心了。”洪老庄哈哈笑道:“我们两家数代至交,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开口吩咐。一直以来我们这个小庄得到过你们大院的庇护,照顾,我们庄上的人都对黄家心存感激。只是我们是个小庄,穷庄,身处这荒山野岭之上,无法与你的大院相比,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还望你见谅。”
黄虎忙说:“洪老庄主客气了,晚辈以后会时常来庄上打扰,走动的。”老庄主与黄虎之间彼此客套了好一阵,洪建明走近他爹说:“爹,黄少爷是爷爷请他来的,我想带黄少爷出祠堂见见爷爷,你看如何?”
洪庄主仰头望着儿子不解地问:“你爷爷找他有什么事?”洪建明一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早几天爷爷让我去找黄少爷来,说是有什么事同他讲,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有告诉我。”
洪庄主看了看黄虎笑道:“黄少爷,我爹已经一百一十岁了,老眼昏花,还有点神经兮兮,你愿意去见见他吗?”黄虎笑道“:我们两家乃世交,我很乐意去听老爷爷的教诲。”
洪庄主笑道:“那好,那好,我爹这四十年来,一直住在祠堂里烧香念佛,没有出过祠堂门。你乐意去见他,就请随我儿子去吧!”黄虎一点头,站起来,随着洪建明走向洪家祠堂。
洪建明把黄虎领进洪家祠堂的一间偏屋前,伸手敲了敲门,屋里传出一个苍老,浑重的声音问道:“是建明领着黄少爷来了吧?”洪建明笑道:“爷爷是我领着黄少爷来了,黄少爷就站在门外。”
里面苍老的声音笑道:“建明你可以走了,等下吃晚饭时来请黄少爷就好。我同少爷有些事情要谈,你不要在此打扰,黄少爷请自己推门进来吧。”洪建明向里面伸了伸手,一点头,
黄虎伸手轻轻一推门,人还没有进去就说:“晚辈黄虎拜见洪爷爷。”里面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门需要推才开,你不完全打开门,怎么可以进来。孩子推开门,进来吧!”
黄虎这才推开门,向里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里坐垫之上盘膝坐着一个双眼深陷,银白色发光发亮的头发与胡须根根都垂到了地上,骨瘦如柴,但无肉的脸皮上却泛着红光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