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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带头抗粮
    大家一再议定明天一早来黄家支持黄家少爷,为自己减少一点杂税谋得一点实恵。黄虎在想,农民在想,在商量,镇长黄新兵同样在想。他即不敢得罪黄虎,也不敢违背县长李汉文的意思,他其实是最为难的。他也不想交钱,如果真像黄虎所说的那样以后不再向县里交钱粮了,那他多省事。这收钱是最头痛的事情,可这是县长的规定,不交就是同囯民政府作对,造反,政府会派兵来镇压。
    这弄不好会给黄氏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会枪毙了他这个镇长。他一边打马匆匆去找县长,一边在马上绞尽脑汁地想。他不愿得罪县长,更不愿意得罪黄虎,他要保住镇长这顶乌纱帽。这镇长是溪口近四万人心中的土皇帝,威风得很。他甚至想到这溪口镇上要是没有黄家大院,没有黄虎该多好,那自己就是这个镇上的头号男人,自己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第二天,黄虎刚吃过早饭,三十二个村长就来到了黄家大院,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昨天想了一晚上。他们希望黄虎今天能同县长李汉文交涉好,能给他们带来一点利益。黄虎的话,虽然他们不太懂,但他们明白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道理,黄虎在为溪口老百姓争利益。他们要支持,拥护黄虎,所以他们大清早就从各村匆匆赶来了。
    黄虎十分客气地把这些人领进了大客厅,命丫头们给他们递上茶后笑道:“各位叔伯大家这么早就赶来了,看样子是支持我的,我很感谢大家,有你们的支持,我会尽力同李汉文交涉,为我们溪口的乡亲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一个个老头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他,对着他讲出了各自昨天想去的主意。
    黄虎耐心地听着,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说到了正点之上,没有一个人的主意让黄虎满意。他们就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里农民,他们无法知道这个留过洋,闯过上海滩的年轻人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倒底要做什么?他们无法沟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不再向无作为的政府,交自已的血汗钱,或者是少交钱,为自己争取利益。正在他们热议时,李汉文与黄新兵带着几个人来了。
    李汉文昨天一听黄新兵讲黄虎不愿向政府交钱粮了,他可吓死了,这是天大的事。他知道自己是无法与黄虎抗衡的,但他是一县之长,这钱粮是他要收上来之后,向上交的。如果收不到钱,他这个县长不用干了,上面会撤了他。可他也不愿得罪黄虎这个土霸王,他怕黄虎性格上来了,会杀了他。
    他不想失去这个县长的乌纱,也不愿意得罪黄虎,他比任何人都焦急,他想了整整一个通宵,一夜没有合眼。天一放亮他就带了几个随从匆匆走向黄家大院,他要安抚黄虎,劝他把钱粮交了,把事情平息。
    李汉文一进黄家客厅就走近黄虎满脸堆笑地说:“黄少爷您是个明白道理的人,这皇粮国税都交了几千年了。您家大业大,有的是钱粮,您何必为难我这个小小的人物。您这突然间不交钱粮了,您这是想逼死我,把我往绝路上赶,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您啦?”
    黄虎坐着昂头望着他,对自己身边的椅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后,笑道:“我并没有说你得罪了我,我只是想不通,这溪口本来就穷人多,乡亲们生活苦,你们还要收那么多钱,这是为什么?你们一点儿好事也没替老百姓办过,老百姓凭什么给你们交钱?再说了你们收钱是按田地,人头来收的,可这溪口的田地大部分是我家的。这里的老百姓根本就没什么地,大多是我家佃农,你们从老子这里收了一份地钱,又向老百姓也收,你们的心太黑了。所以老子不交了,也让老百姓不交了。”
    李汉文马上说:“你糊涂啊!这钱粮怎么收是赵省长,赵司令规定的。你不交了就是对抗赵司令,造赵司令的反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赵司令是会派兵来镇压的。你可是大家族族长,还这么冲动,这会给你们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你好好想想。”
    黄虎哈哈笑道:“老子一点也不冲动,一点也不糊涂。李县长,溪口的百姓这么苦,你们还向他们收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要弄清楚,叙浦几县都被我灭了,我上次去同赵司令谈收编的事。赵司令就讲了湘西以后由我治理,县长都由我任命,我的人马让你负责提供钱粮供养。我看我们县的百姓太苦,不忍心加重他们的负担,所以一直没同你讲。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让你提供钱粮,你就会对百姓加派钱粮,把钱粮摊派到老百姓身上。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你向我提供五千人的钱粮,二是免了这溪口老百姓的杂税,我的人马我自己养。你考虑一下,好好考虑吧!”
    李汉文一听黄虎这话,顿时傻了眼,心里直打鼓,五千人马,一个月下来就是近二十万大洋。他望黄虎怔着了,不敢吭声,怕自己说错话。
    黄虎又朝他冷笑道:“我要换了你这么个县长,根本不用请示赵司令,我随便派一个人去都可以干。你以后最好听我的话,多为百姓着想,不要鱼肉百姓了。赵司令,赵省长隔这么远,他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可我知道你的一切。还有只要我把县城的保安团往山上一撤,县城就空了,土匪会随时打进你的政府,你的家。你还要向我与溪口的百姓收钱粮,门都没有!别把老子惹火了,说不定我哪天不高兴,把你这个县长给换了。”
    李汉文听着他的这翻话,心里直发麻,头上,身上冷汗直冒,他伸手摸了一把额上的汗,小心地问道:“那您黄少爷的意思,究竟是怎么样?”
    黄虎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说:“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不把我与溪口的百姓当傻瓜就行。你继续干你的县长,履行好你的职责,我也不向你要钱粮养我的军队。这溪口有黄新兵管,你不要操心,插手。我可以保证我们这个县境内没有匪患,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你向赵司令报告这溪口的钱粮被我收了,在养我的军队。从此以后你不打溪口百姓的主意,我们就相安无事。
    我明天就以我这个师长的名义向溪口的百姓发一个告示,以后溪口人不用向县里交钱粮了。每个村每年只需要向镇长黄新兵交一千个大洋,维持镇政府的开支就行了,李县长认为怎么样?”
    李汉文想了想说:“您是师长,您不能只保溪口的安危,你要保整个县,你不能撤了县城里的保安团。你要保证县城里平安无事,我也保证不向溪口老百姓与您要一分钱好不好?”
    黄虎把手向三十二个村长一挥笑道:“各位村长你们大家说呢?”三十二个村长马上站起来向他躬身说道:“我们都听您黄师长,黄少爷的,按您的意思办是最好的。不能让县里插手我们溪口的事,溪口的事一切由您做主,说了算。”
    黄虎马上朝李汉文嘿嘿嘿地笑了三声说道:“你都听到了,老百姓听我的,这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少管一些事,人也轻松些。黄新兵这个镇长还当得不错,以后还继续由他当,由他管这里,收钱,收粮你不要来了。你明天就去报告赵省长,有什么事,让他找我,一切与你,与老百姓无关。”
    李汉文马上讪讪地向黄虎笑道:“那我明天就去长沙向赵司令报告去了。”黄虎笑道:“你今天就去吧!你告诉他,过几天我还要去向他要军晌,你现在就走。”说完他向李汉文一挥手,李汉文朝他一躬身,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走了。
    李汉文一走出屋,刘家村的村长马上朝黄虎笑道:“黄师长,黄少爷,每户一年只交一个大洋,不够养您的军队,是不是加点,不能让您太亏了。”
    黄虎对他一摇头说:“你们大家安心回去,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我明天就会发告示,告诉溪口的老百姓们以后不用向县里交钱粮了。自己种田自己吃,自己养猪也自己杀,任何人不用怕。只要有我在,我会保证溪口老百姓的利益不受侵害。”
    几十个村长又马上站起来朝他一边连连躬身,一边大喊:“谢谢您,谢谢您黄师长,黄少爷,这可是从盘古开天地以来,破天荒的大事儿,您真是观音菩萨啊……”
    黄虎不待他们喊完,就朝他们连连挥手说:“你们大家安心回去,有什么事儿,我扛了,去吧!你们走吧,大家都走吧!”众人笑嘻嘻地走去了黄家大院。
    第二天,大清早上,溪口街上就贴了几张黄虎的告示:溪口的农民不再要向县里交钱粮,溪口的商铺,商人不再交税。溪口的百姓这下高兴得互相奔走向告,一个个把黄虎当成活观音菩萨供在自家的神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