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她早就已经体会过更深了。
她的身份并不高,娘家也只是京城很普通的吏部侍郎身边的书吏而已,能嫁进将军府已经是祖上冒青烟的事情,所以自进府之后,从来没有想过争宠。
后来生下儿子之后,那种想法更是再也没有过,但还是会因为府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总有心生埋怨的时候。
曾经踏进将军府她无法选择,如今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自己能够选择。
人生苦短,她已经为了一个男人耗费了大半生,如今真的只是希望能将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收拾好之后,张氏就让下人给自己换了一件最体面的衣裳,带着两个侍女往栖霞院去了。
宫里,秦璇知道今儿华氏要招待京城里的命妇,其目的就是为秦景玉相看妻子。
她对秦景玉并不了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了解的必要。
秦家不是她的地方,一切都需要华氏去处理,去解决,若是依靠她这个女儿,以后早晚会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御花园,依旧是寒风不减,但是秦璇却坐在秋千架上,用内力摇摆着面前的秋千,飞的并不高,却依旧是墨发翻飞,衣衫飘袂。
“外面很冷,即使你有武功在身,也别不顾自己的身子。”景霄辰从福寿宫用过午膳出来,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一幕。
本来还想着最开始就要出来劝说的,奈何她此时的模样很是不一样,让他也不禁有一些失神。
脚尖轻点,秋千瞬间停住。
“你怎么在宫里?这种正月的好时候,不是应该在府里招待亲朋好友?”
景霄辰在她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远处那岁馥郁却渐渐凋零的梅花。
“亲朋都在宫里见过了,好友却也很少,已经招待完了。”
“王爷倒是好兴致,虽说已经是一月里,但是天气还是很阴寒的,想必王爷的身子会有些受不住的。”
“无妨,虽说不如皇后娘娘的武功好,但是也毕竟是男人。”
秦璇勾唇轻笑,不以为意,重新推动着脚尖,让秋千再次飘起来。
“皇后不在宫里照顾太子?”
“王爷都说是太子了,你见过那位太子是赖在亲娘的怀里的。”她瘪嘴,“皇上宠的厉害,若是我再宠爱,以后早晚会变得不知所谓,我可不想以后大周出现一个昏君。”
景千曜敛眉,笑的很是含蓄,但是那眼神却变得神采奕奕,眼底更有一抹狂热在不断的涌动。
不好,他真的不能经常和这位皇后接触,否则的话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璇眼神看向头顶那片澄澈的蓝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景霄辰的眼神,否则的话如何能忽略的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
景霄辰抬头看着她眼神放空的样子,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你呢?”
“我自然是为了让他一统天下,很简单的愿望不是吗?”
“你是不是很久之前见过皇上?”否则为何会这般的上心。
“……是啊,很久之前,很久!”说完,歪着小脑袋看着景霄辰,状似随意的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信!”
“说的也是,这不过是怪力乱神,只是我觉得,似乎曾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他了,所以这一辈子,我是为了景千曜而活的。”
“我以为像你这般的女子,会活的更恣意一些。”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的确是活的恣意,倒是王爷,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否该娶正妃了?没有的话就是添上几个妾室,至少也能让太贵妃放心一些。”
“不用,本王心中有人了,别的女子放不下。”
“倒也是个痴情的。”秦璇笑了笑,然后闭上眼,不再说别的。
两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倒也是聊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天空中再次飘去白雪,淳姑姑才上前请秦璇回宫。
她跳下秋千架,对景霄辰道:“春雪美则美,但是寒气逼人,王爷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他站起身,抱拳目送她离开,直到雪白的狐裘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收回视线,紧了紧身上的墨色狐裘,抬脚往皇宫外去了。
她说的到底是春雪,还是她自己。
此时的景霄辰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