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没吃傅亚斯带来的食物,周舟让小多送来的东西也被送回去。
在我被这两个人的目光杀死前,对面的门被拉开,一直在偷窥的向阳一句话就解决我的困扰:“姐,你过来我家吃饭吧,我饭做多了,外卖吃多了不好!”
我如释重负,关了门直接钻进向阳家,将那两个人留在门外。
虽然解决了吃饭问题,但困扰并没完全消失。
那天从向阳家吃完饭,我隔着门探头探脑许久发现傅亚斯早回去了才敢回家,他带来的东西却留在了门口。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好几天,一日两餐,他都准时放在我家门口:各式粥品,还有我喜欢的小菜。
即使我不去动它们,任由它们躺在那,第二天还会有新的。
这更像是一场拉锯战。
我索性不理,直接扔进垃圾桶。
另一个困扰,来自向阳的青梅竹马冉书瑶同学。
因为右手不方便拿不了筷子,吃饭时只能左手拿勺,大多菜都是向阳给我夹的,我每吃一口冉书瑶就甩我一个冷眼,恨不得将我从他们家扔出去。但她也只能用眼神抗议,偶尔忍不住开口刻薄几句,被向阳瞥了几眼便老实了。漫长的冷战刚结束,她不怎么敢惹向阳。
有时候我故意和向阳说话,就是想看到冉书瑶气愤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因为休假在家这几天实在太过无聊。周舟太忙,知道有人管我饭后也不来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柯姐和小优来看过我一回,本是来开解我,但发现我比她们还快活,连影子都没再见到。
而李维克,除了刚抵达美利坚合众国给我的那个电话,他就像失踪了一样,始终联系不上。我给他发去了不少信息,都石沉大海。坚持了三天后,我放弃,不再找他,管他死活。但说实话,我心里不大好受,还有一点恐惧,像踩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不停地往下坠。
因为被所有人抛弃,我只能给自己找乐子,这一星期过得也没想象中艰难,很快就到了回医院拆线时间。
我不得不承认,傅亚斯实在阴魂不散。回医院拆线那个下午,刚走下楼便看到他停在公寓楼下的车,他正倚着车门发呆。
我绕过他直接往公车站走去,没走几步,被他的车挡住去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怒反笑,“每天守着我,做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有意思吗?”
他扯扯嘴角,没理会我的尖酸刻薄毫,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我送你去医院。”
我瞪他,心情很复杂,除开愤怒,更多的是无奈。他却不为所动,一副“你不上车我就不走”的模样,我还是认输,走向后座,狠狠将自己摔进去,再甩上车门。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开车。
这个下午,我们几乎没说话。
抵达医院,他沉默地为我挂号,陪我等待,付款,拿药,即使我在病房拆线的那十几分钟他都寸步不离守。医生要他回避,被他冷冷扫了一眼后,竟也没说什么,任他杵在病房里。
护士小姐朝我挤眉弄眼,凑在耳边道:“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可能,不是你男朋友怎么可能对你这么好!说来上次你不是晕倒了吗?他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守着你,你都不知道他多担心!”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
傅亚斯临窗而立,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刻,他宁静而孤独,像矗立在荒漠里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