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的站姿,还有他举枪时的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霸气,这种强大的气场让冻突分子知道,眼前这个人绝不好惹,也绝不是说大话的家伙。他们彻底被震慑住了。杜兴又对我们仨摆摆手,说出来吧。
现在任务做完了,冻突分子全被擒获了,也确实没我们仨啥事了,但我对杜兴这么急的表态很无语,也就是打不过他,不然早跟他拼命了。我们仨赶紧撒丫子跑。不然我们混在冻突分子里,他们知道我们是奸细,这会有什么后果?至少会挨个拳打脚踢。但就这样,等我们跑到杜兴身边往后看时,大部分冻突分子都一脸狰狞的望着我们仨呢。其中包括送我们獐子肉那俩哥们。
我冷不丁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人了,索性来个视而不见。但潘子不行,他上来一股倔脾气,呲牙咧嘴的反瞪着冻突分子。我没法子,拽了潘子一眼,还对他使个眼色,那意思岁数小啊?别人对他呲牙,他就呲回去?
杜兴没时间理会我们仨,他又带领援军,把冻突分子全包围住了,又这么监视着,把这一群人带到训练场去,找绳子,依次捆得结结实实的。还让两个援军什么也不干,就蹲在训练场继续看守。现在天彻底亮了,我留意下四周,没见到那种大毒蚊子,我估摸一方面是基地内的花粉被风吹散差不多了,另一方面是太阳出来了,让这些毒蚊子都散去了。这是好事,不然好有毒蚊子徘徊,基地里是没法待。
等处理好冻突分子,杜兴把我们仨叫过去,他拍着我们肩膀说辛苦了,又问陆宇峰,我们仨是怎么逃狱的。陆宇峰详详细细的把越狱经过说了一遍。等杜兴听完时,我又一转话题,问杜兴,“这次能用这种奇招攻陷基地,到底是谁琢磨出来的?而且组织也真厉害,能培育出这么狠的大毒蚊子。”
杜兴被我问的一愣,又反问我,“什么毒蚊子?什么奇招?我们七人刚赶过来,发现这基地是空的,就占领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仨全目瞪口呆了,陆宇峰又把来基地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我也插嘴提了句侏儒鹦鹉和枪狼。可杜兴苦笑着摇摇头,说组织派来的援军就他们七个人,孤狼跟囚狐一起做别的任务去了,怎么能出现在森林里呢?
我本来惊讶劲都过了,也恢复常态了,但被杜兴这么一解释,又继续目瞪口呆了。如果说之前我的猜测是错的,压根就没有孤狼的事,那侏儒鹦鹉怎么解释,陌生人又是谁?我猛然间又想起来了,梅山之行,还有几个疑点没解释通呢,梅山村落的村民是谁杀的,那一晚陆宇峰用红外热像仪捕捉到的影子又是谁?宛小宝和谁偷偷联系着?我有个直觉,这些疑点,包括大毒蚊子,都跟陌生人有关。
我被这想法吓住了,还一回头向基地外看看,我怀疑陌生人会不会躲在某个角落偷窥着我们,还嘴里挂着冷笑呢?这倒不是我瞎想,陌生人真这么干过,他之前不就躲在灌木丛里,不得已才被野猪逼出来的么?但这么打量着,我也发现不到啥,只能作罢。我们又随便聊点别的,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接下来的一天,杜兴他们忙活起来。杜兴的意思,冻突分子人员太多,这一批援军的人手不够,不能押解冻突分子出森林,要请求组织再来一拨人,等兵合一处,再一起负责押解。我当然对杜兴这个部署不感冒了,心说反正跟我没关系,到时他们押解他们的,我在后面跟着就行。陆宇峰挺积极,一直随着杜兴跑前跑后的忙活着,我和潘子没啥事,我俩就找个木屋,想躲着睡会觉,不得不说,昨晚到现在都没合眼,实在太累了。
但刚到中午,陆宇峰就把我俩强行拽起来了。我一脸不乐意,问陆宇峰要干嘛?陆宇峰跟我俩说,“基地这么多人呢,全饿了,你俩闲着也是闲着,去外面打打猎,看能不能弄点吃的回来。”
我听完心里就想流泪,心说怎么地?我俩一下降格到伙夫了是不?而且一般时候,伙夫只负责煮饭烧菜就行,我和潘子当个伙夫,连原材料都得自己准备去?我本来不干,但架不住陆宇峰一通忽悠,最后我和潘子睡眼朦胧的拎着一把ak出了基地。
我俩真命苦,转悠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发现一头野山羊。这山羊很大,估计少说六七十斤。潘子这缺德兽,还不会开枪,不得已,我拿着ak冲上去了。反正打了半梭子子弹,才把野山羊弄死。潘子一看猎物到手了,他又来劲了,屁颠屁颠跑过去,踩在猎物身上,咧大嘴笑着做了个v的手势。我看他这么笑,心说他还有这份心情?一定又开启了脑袋少根弦的模式吧?我也不是给他泼冷水,只是就事论事的告诉他,“小兽,等咱俩把野山羊扛回基地了,你再笑行不行?”潘子一下愣住了,又拿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中餐就是这只野山羊了,虽然肉很多,但吃的人也不少,尤其那帮冻突分子,一个个虽然被捕了,胃口却都不错。一只羊,勉勉强强够吃。这样一晃到了晚间,又该睡觉了。可我和潘子睡不着。我俩主动找到杜兴,我拿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开口问,“第二波援军啥时候来啊?”其实我这是话里有话,要是明天援军还不到,我和潘子不又得当一天伙夫啊?这日子不是人熬得。
杜兴办事很利索,他当我们面,拿出一个通讯器,跟组织取得联系了。组织也很快回话。杜兴跟我们说,按组织给的消息,第二波援军上午就赶来了,按说应该跟我们汇合了才对,怎么行军速度这么慢呢?我是没说啥,和潘子一起跟杜兴告别了,但出了屋子,潘子就连连念叨,说第二波援军一定是故意的,他们快点赶过来能死啊?我俩没急着回去,溜达到基地大门口,一起坐在一个围栏旁吸起烟来。
哨塔上都站着我们的人,另外训练场也有人值夜班看守,我倒不怕有啥危险。我和潘子聊了很多话题,最后说到我们前途了。
潘子叹口气跟我说,“小白,想想看,咱们刚减刑当线人时,日子何等轻松,也就是配合警方扫个黄,端个赌场啥的,现在你再看看,咱们都做的是啥任务?”我赞同的点点头,尤其这次任务,我们又是越狱又是混入冻突基地的,都快赶上正式特工了。潘子又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应该想个辙,看能不能混回到以前的日子去。”
我觉得他说的对,谁知道下次任务有多难?会不会送到国外当007去?我和潘子这身子,也不是当007的料嘛。我俩合计起来,想回去后装病或者装伤残啊这类的。正在这时候,远处树林里射出两道光线来。
这光线冷不丁把我吓一跳,记得西游记里,妖精来的时候,都有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眼前这两道光线,让我突发奇想的联系到妖精了。但回过神之后,我又冷静分析,觉得这两道光应该是车灯发出来的。难道说是第二波援军到了?如果真这样,我对第二波援军感到无语,这里是森林地带,他们竟然偷懒到开车冲进来。虽说这树与树之间有段距离,也能勉勉强强过一辆吉普车,但他们也太败家了,这么开过来,车不都得被刮坏了?
那两个哨兵也发现光线了,他俩全警惕起来,其中一个还跟我和潘子说,“喂,炊事员,去把老大叫来。”我和潘子对这个称号很反感,我白了他俩一眼,不过正事要紧,我俩又去找杜兴了。
我俩急三火四的赶到木屋,这时杜兴还没睡,正和陆宇峰在一起商量事。看我们进来,他俩都望过来,我把第二波援军赶来的事说给他俩听,我以为他俩听完准能高兴呢,没想到他俩都把眉头皱了起来。
陆宇峰还念叨一句,“大半夜的,还是开车赶过来的?怎么有点不对劲呢。”杜兴哼了一声,接话说,“管它对不对劲,出去看看。”我们四个又一同奔到基地门口,这时那辆车已经开出树林了,离基地只有一百多米远了。两个哨兵一同打手势,还用电筒断断续续的晃着光,算是给这辆车打信号了。我瞧得仔细,这车倒是没差,是正统大警车,外形像小货车一样,后面能坐不少人,还有个后门。
警车不理会哨兵的信号,但吱的一声停了下,后门一开,从里面下来两个人。这俩人都拿着微冲,绕过车厢,走到前面来。我们都望着他俩,我的第一感觉,这俩人有点搞笑。就说那高个子,他穿一身特警的服装,裤子却短了一截,我心说他就算匆忙赶来的,怎么这么大马虎,裤子还穿小一号的呢?
还没等我们做出啥反应,这俩特警竟突然举起微冲,对着两个哨兵嗤嗤嗤的开枪了。他俩枪法都很好,两排子弹都打在哨兵身上。这俩哨兵真可怜,啊啊惨叫着,浑身上下喷出一片片血雾,硬是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死在哨塔上。
杜兴气的嗷叫了一声,这也是个汉子,不想退缩,他叫上陆宇峰,一起举枪,对着假特警开枪了。只是这俩假特警很机灵,趁空早就逃到车后面,又钻了回去。杜兴两人的射击,把子弹全打在警车上。我这时回过味来,也知道这假特警是谁了。之前沙里坤不是叫五个人去外面找援助么?一定是这五个人,援助没找到,却把我们第二波的援军给杀了,他们冒充假特警回来抢地盘了。我有种后悔到想跺脚的冲动,心说千算万算咋把这五个人给算漏了呢,这下好,我们吃大亏了。
杜兴和陆宇峰都停止射击了,杜兴还扯嗓子喊,让其他援手赶紧过来。本来还剩四个援手,有两个在训练场值夜班,还有两个躲在木屋里睡觉。他们倒是训练有素,也就十几秒钟,就全露出身影,往这边奔。杜兴还不满足,对我和潘子说,“你俩也找枪去。”我心说这下可好,我俩被抓壮丁了。我和潘子也不是特胆小的人,更知道大敌当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俩应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跑。基地剩下那批ak枪,全放在一个木屋里,我俩进去随便拿了两支,一刻不歇的又返回来。
但隔了这么一会儿,敌我双方的形式有了变化。那两个悍匪从警车里拿出两把防弹盾来,这盾牌真大,都快有一个人那么高了。他俩举着防弹盾一拼,严严实实的挡在他们面前。他俩就保持这个姿势,再次走了出来。
杜兴他们全开了火,一时间防弹盾上噼里啪啦好一通响。说实话,我挺不理解的,心说人家都举着盾牌呢,我们怎么还浪费子弹啊?这多败家啊?但我又一合计,我们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枪,这样一直打下去,就算不把防弹盾打烂了,也能用子弹壳把这俩悍匪埋没了。另外这也是好不容易的实战射击训练,我这种平时摸不上枪的人,怎能不好好把握?我跟潘子说了句开火后,我也突突突的用ak打起来。
我不敢打太快,因为ak后座力很强,我怕打秃噜失手了,别伤到自己人。我觉得我这样都有点胆小了,没想到潘子更废物,他举个枪还是不敢开,只装成一副开枪的样子,嘴里却biu、biu、biu的喊着。我真想抽他一巴掌,心说他biu个啥劲啊。
杜兴他们没时间理会我俩,而且这些人配合起来真棒,他们把开枪节奏把握的有快有慢,就算有人打光子弹换弹夹时,还有别人在开火。我们打的爽,却把那俩悍匪累坏了。他们举着防弹盾在挡子弹,这么多子弹持续造成的冲击力也不小,他俩最后呲牙咧嘴的,明显胳膊都酸了。
那个高个儿假特警忍不住了,对这车厢喊了几句。他喊话刚完,又有两个悍匪出现了。这俩人出场后就躲在防弹盾后面,做了个造型,前面那位蹲下身子,把双手托了起来,后面那位举起一截“烟筒”,搭在这双手之上。我也不懂啊,心里还合计呢,这逗比从谁家偷得烟筒?咋拿出来显摆呢?但杜兴他们都识货,杜兴脸色都变了,也不开枪了,喊了句快逃,扭头就跑。陆宇峰也积极,过来拽着我和潘子,嗖嗖找地方躲。
哄的一声响,一个长条炮弹从烟筒里射出来了。我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这是地地道道的火箭炮啊。
这炮弹速度真快,转眼就打到我们这里了。我们各尽所能,用最快速度往地上扑。
杜兴和我们仨运气好,另外四个援手就不行了,他们离我们远,还是抱团扑到一起去了,这枚炮弹正巧砸在他们身上。一下子,我就觉得有股热浪冲了过来,我倒在地上都被波及了,觉得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命保住了,那四个援手是当场毙命,有一个都被炸到天上去了。
那四个悍匪狂傲的笑着,有个人还挑衅般的吹了声哨,另外开警车的司机也跳了下来。他们五个组合在一起,躲在防弹盾后面,迅速往基地里冲来。我想爬起来,但也不知道咋了,脑袋疼的厉害,就好像有个钉子在里面搅合一样,我估计自己还是被火箭炮的威力炸到了。看我整个人哼哼呀呀的,陆宇峰急了,叫着潘子,一人拽我一条胳膊,拖着我一起躲到一个屋子里面。
五个悍匪的意图很明显了,杀掉我们,解救其他冻突分子,他们本来首要目标是我们仨,进来后就想挨个木屋的搜一下,把我们逮出来。但杜兴不会袖手旁观的,别看他成了光杆司令了,这爷们却一点不怕。
他偷偷爬到远处木屋的房顶上,也不用微冲了,把背着的大狙(狙击枪)拿了下来。他外号叫枪狼,玩枪的本领可不是吹的,他趴在房顶上,找准机会,砰的打了一枪出来。这一枪正好贴着防弹盾的上沿飞过,射到一个假特警的脑袋里,一下子就把他半个脑袋打烂了。剩下四个假特警都吓得叫了一声,也顾不上找我们仨了,全警惕的盯着杜兴,还都蹲下身子,缩在防弹盾的保护范围内。两个人负责拿盾,另外两个负责射击,跟杜兴死磕起来。
杜兴一时间陷到一种窘境中,他的大狙打不到四个假特警,他更不能跳下来换地方,不然肯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而四个假特警也不敢乱动,怕被杜兴钻空子。这么一来倒便宜我们仨了,我们一时间没啥危险。我在这期间一直使劲拍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下拍顺当了,我终于不头疼了。
我赶紧跟陆宇峰建议,他毕竟也懂枪,只要偷偷出去打配合,或许会扭转局势的。不过我这建议说完后,陆宇峰和潘子全拿一种怪目光看着我。潘子先说,“小白,你是咋了?”我不懂他的意思,陆宇峰又接话说,“罪眼,你终于回来了。”我被他俩弄迷糊了。这木屋里还放着一个小镜子,潘子就把镜子拿了过来。
虽然环境昏暗,但我依旧瞧到,自己双眼红的可怕,就好像被血沁住了一样。我当时脑袋嗡了一声,心说坏了,自己脑袋被炸出毛病来了,双眼都充血了。这一瞬间,我一下斗志全无,跟阿峰说,“快点击毙匪徒,带我去医院。”可阿峰摇摇头,反倒拽我站起来,跟我说,“罪眼,这次能不能逆转乾坤,就看你了。”我想跟他说别逗了,就我这眼睛快瞎的人,怎么个逆转乾坤?
但我话没说出口呢,陆宇峰就把房门打开了,把他的ak枪塞给我,又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抱着ak枪站在外面,望着不远处那四个悍匪,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过好在这哥四个都盯着杜兴呢,没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我心里暗叫好险,还想这么偷偷地再躲回去。可陆宇峰这个缺德玩意儿,这时候做了一件让我终生难忘的事儿。
他扯开嗓子对着四个悍匪喂了一声,又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那四个悍匪全看着我,都以为是我叫唤的。他们这就要扭身开枪,把我击毙。就在这一刻,我也说不上咋了,反正身子里来了一股劲,或者说是潜意识在作怪。我觉得手里拿的不是枪了,它反倒是我身子的一部分。我能感觉到这支枪在呼吸,跟我心跳有一样的旋律。它似乎也在呼唤我,让我用它大显神威。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这么条件反射的举起枪,熟练的砰砰砰打了三枪出去。这三枪水准很高,一发子弹打在悍匪的脖子上,另两发子弹打在另外两个悍匪的眉心之间。三枪下去,他们三个脑袋开了花,那一股股血喷的,直让我恶心。
而第四个悍匪,几乎快吓尿了,他嗷一嗓子叫唤一声,疯了似的急速扭转身体,把防弹盾全对准了我。他一定是懵了,忘了除我之外还有杜兴的存在。杜兴就等着这一刻呢,他的大狙又响了,一发子弹,从悍匪的左太阳穴射了进去。这悍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不甘心的死去了。我对这突来奇变一点特别反应都没有,因为我懵了。
陆宇峰和潘子全瞧到经过了,这时候陆宇峰把门打开了,还跟潘子一起拍着巴掌走出来。陆宇峰拍巴掌就是一种赞扬,而潘子拍巴掌,纯属一种捧臭脚。潘子还先凑过来,问了一句,“小白,我算服你了,原来你被火箭炮炸一下后,会有这么大的潜力。”我特想反击潘子一句,心说他小子才是怪物呢,被炮弹能轰出个变身来。
这时候杜兴也从房上跳下来,他很激动,跑过来一把抓住我肩膀。我知道他肯定也要说点啥,就支个耳朵听着。杜兴叹口气,突然抬头望着天笑了,说道,“你不愧是北虎部队唯一一枚金鹰勋章的主人,连你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厉害。”
我能从他的话里品出一些消息来,他冲着天说,一定是在想个那个死人,而这死人还是什么金鹰勋章的得主,更有可能是我所谓的师父。我记得自己这辈子没拜过什么师,怎么突然冒出个师父来呢?我想问杜兴,但突然间,我眼前一黑,估计还是脑袋里有伤的缘故。我一下侧歪到杜兴怀里,晕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梦到自己被一头大象压着,这么一直压到我喘不上气。我渐渐的醒了,睁眼一看,天都亮了,我躺在一个炕边上,潘子在我旁边趴着睡觉,可这缺德兽不老实,有支胳膊搭在我胸口上了,这也一定是导致我做噩梦的根源。我心里这个恨啊,心说缺德兽可咋整,就不知道照顾病号么?
我使劲推了推他。潘子嗯了一声,醒来后咧着嘴坐起来,我发现他哈喇子都淌出来了。这倒不是说潘子恶心,反倒说明,他最近真的乏了。潘子一抹哈喇子,见到我看他,他又高兴了,问我咋样。
我回忆一下晕前的事,只记得那五个悍匪用炮弹把我们的防线打破了,冲了进来,我们仨为了逃命躲在屋子里,之后发生啥了,大脑一片空白。我就把这情况跟潘子说一遍,还问他后来咋样了。潘子拿出一脸不信的样子啧啧几声,对我说,“装,接着装?都知道你枪法出众了,就别跟我卖弄了,不过说实话,我真服你,这三枪biu、biu、biu的,把悍匪魂都打散了。”我是真不懂潘子的意思,心说我干掉了三个悍匪?
潘子不跟我说这方面的事了,他又告诉我,咱们人手真不够用了,杜兴联系了组织,申请了第三波援军,但在援军到来前,他和陆宇峰全去训练场蹲着去了,为了看守那些冻突分子。我理解的点点头,还觉得杜兴和陆宇峰很辛苦,替他们说了句好话,说他俩真不容易。但潘子接下来一句话,又让我改变了刚才的观点。
潘子拽我起床说,“既然醒了,咱哥俩走吧,那帮冻突分子,早就嚷嚷饿了。”我心里无奈,知道我俩又得去当伙夫了,说好听点,就是炊事员。这次我身子有点弱,我俩运气也差,转悠一圈,只打了两个獐子,我们费劲巴力把獐子扛回来,剥皮烤了。
我是这么想的,这两个獐子绝对不够吃,那就可我们四个先来,吃饱饭了好干活。我把獐子肉切好了,送到杜兴和陆宇峰那。可肉都到眼前了,杜兴摇摇头不吃,他指着那些冻突分子说,“都给他们吃。”杜兴这么做,就是变相的挨饿了。而那些冻突分子,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善待俘虏,反正杜兴这么做,让这些人变乖了很多,他们也没吃饱,却没一个人叫唤。
这次杜兴叫的援军真给力,在下午就出现了。两辆大直升机从森林上空飞了过来,在基地里找个空地降落了。这两个飞机上都刻着虎头图案,我猜是北虎部队的。整个基地就我们四个,杜兴和陆宇峰都抽不开身,只好由我和潘子这两个伙夫来列队迎接第三波援军了。
这次援军都是军方的人,他们穿着迷彩服,拿的长柄冲锋枪,我不知道这枪叫啥名,但相信一定比我们用的微冲和ak要先进的多。领头人看到潘子时,没多大反应,等再望着我时,他愣住了,开口叫了一句,“杜睿杜小白?”我心里咦了一声,心说自己啥时候成名人了?连坐直升机的军人咋认识我呢?我也不掖着话,反问他,“老哥,咱们见过面么?”
领头人顿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改口说,“咱们不算认识,有次,呃,我去澡堂子碰到你了,咱们聊过两句,你忘了吧?”我能信他这话?而且他这人一看就不会说瞎话,还编了个在澡堂子偶遇的理由出来了?我真想问问他,既然咱俩在澡堂子偶遇的,那我有几块腹肌?长没长胸毛啊?
领头人有点回避我的意思了,他又望着远处的训练场,招呼手下赶过去。当然了,这两辆直升机没停多久,我和潘子把基地里存下来的ak枪全搬到飞机上,这飞机一转身又飞走了。
这次来的第三波援军,一共有十二人,这下人手妥妥的够用了。我们也不留恋这个基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树林外面走。我看着规模,心里这个提气劲就甭提了,至少这一路上,不会再有野猪出来找麻烦了,不然这几把冲锋枪一起开火,保准能把野猪打成马蜂窝。我们走的慢,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来到森林的边缘地带。我本以为没事了呢,但这时候出现个意外。
远处有个人,穿着一件风衣,背对着我们站在一棵树下。被微风轻轻一吹,这人的风衣还飘飘起舞。我们不敢大意,军方领头人把队伍叫停了,陆宇峰主动接下这个活儿,叫上我和潘子,一同过去看看。我们怕这个陌生人带着枪,所以没想直接过去,我们绕了一个大弯,等正面看到他时,我们一下把警惕解除了。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空壳子。风衣里面全是各种木棍和稻草,把这风衣硬生生支了起来。陆宇峰先对领头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又带我俩先凑到风衣面前。离近后,我还看到风衣上贴了一个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后会有期。”我们仨互相看了看,陆宇峰还把这纸条撕下来收好,我是这么认为的,写纸条的一定是那个陌生人,总有一天,他还会出现的,或许又会用他的毒蚊子来害我们。我也不能因此就担惊受怕的,只好把这事先放在一边了。
没多久有一两面包车和两辆解放车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离近后,冻突分子全被送到两辆大卡车后面站着,被军方的人押运走了。我们仨和杜兴都舒舒服服的坐在面包车里。我们没跟解放车一路,出了这片荒凉地带,我们就转行去了佳木。这次任务虽然死伤惨重,但杜兴也很高兴,还跟我们大有深意的说了句,“快解放了。”
我知道这话意思是敌方势力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活头儿了,潘子却没反应过劲来,还不服气的争辩一句,“早就解放了,咋还解放呢?”我们都被潘子逗笑了,杜兴还顺带拍了拍潘子肩膀说,“兄弟,希望你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潘子冷不丁愣住了,我也止住了笑。
记得杜兴还是麻衣老叟的时候,给我们算过命,说潘子爹是个欠高利贷的赌徒,但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我都能感觉出来,潘子的爹没那么简单。我有疑问,但知道不是问话的时候。陆宇峰为了调节气氛,又岔开话题说起别的。我们也就把潘子爹的事忘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