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位朱公子,在京城不少少女眼中,也算得上良配了。”家世出众,相貌俊朗,人也能称得上风度翩翩。秦国公主的话让玉琳哦了一声,这才笑着道:“姐姐这话,有意思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不管嫁谁,有些事,避不开的!”秦国公主看着玉琳,眼神温柔地说,这让玉琳笑了,笑容里有几分调皮:“有姐姐帮我顶着呢!”说着玉琳抬起手指向远方:“姐姐,你瞧,这花开的多好,看起来被风一吹就倒,可是等风一走,它又直起来了。既然有些事避不开,那我为何要遂了她的心意?”
秦国公主脸上笑意加深,玉琳,真的已经长大了,明白很多事情了。
纵然皇后对玉琳选择的是柳劲松而心存不满,但该做的还是要做,让人把准备好的赏赐送去柳府。侍女应是退下,皇后身边女官已经道:“娘娘,不管怎么说,柳公子也是您侄儿,老国公那里,要不要?”
“侄儿?”皇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顺安郡主前辙不远,谁能担保他会不会像顺安郡主一样?”
“顺安郡主当初靠的是青唐皇帝,娘娘,不管怎么说,朱家多出一个驸马,也是一件好事。”女官的劝说并没让皇后的眉松开,反而更加带上怒意,有些事,已经做了,就不能再求想别的。当日就该在送出休书时,让人埋伏在路上,结果那对母子的性命,而不是被定安侯府接走,以致今日朱家成为笑柄。
天家降女,就是在打朱家人的脸,告知全天下,朱家当日的休书,是错的。皇后觉得胸口又开始气血翻腾,玉琳,这十六年来,我待你也不差,你就算看不上我侄儿,又何必要选这样一位来打朱家的脸?
女官见皇后脸色不好,正待让人去传太医,就有侍女进来:“娘娘,云梦长公主求见!”皇后的眉微微皱起,对这位小姑子,皇后只有面子情,此时更不想见。
女官见侍女打算出外挡驾,忙让侍女止步,对皇后道:“娘娘,臣听的,云梦长公主对永乐公主,似乎微有不满!”
不满吗?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侍女会意,出殿去请云梦长公主了。
云梦长公主今日进宫,本想在皇帝面前好好地告秦国公主一状,顺便为裘驸马求情,让他早日回公主府。可是皇帝虽见了云梦长公主,不过照例说了几句,就让云梦长公主往后宫来,云梦长公主不由大为失望。虽来求见皇后,也不过只想顺便说几句就走,谁知等云梦长公主走进殿来,参拜过后,皇后脸上笑容就和平常全不一样,还温言询问新生儿的情况。
云梦长公主虽有些狐疑,但还是答了,趁机把裘驸马的事说出。皇后听了就道:“常说养儿不教父之过,这驸马也是代父母受过。那两个外甥,虽是他们的晚辈,可也是天家外甥,裘老太太怎能随意打骂?若不进行惩戒,倒要让人说皇家太好欺负了。”
云梦长公主被说的脸红,忙起身行礼:“娘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驸马他和那两位老人家是不一样的,平日也很疼孩子们。皇陵那里,虽有人服侍,总和京城不一样。这去了三四个月,惩戒之意也已达到,还求娘娘在皇兄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皇后笑着把云梦长公主扶起来:“这是自然,晓得你们也是恩爱夫妻,哪有长久拆开的礼。正好玉琳已择定驸马,陛下最近心情极好,到时说几句就是。”
云梦长公主又急忙谢恩,皇后紧紧挽住她不让她拜下去:“你总是太多礼了,说起来,按例,公主出降前总要有人去教导的,可我不好出宫,要说姑母之中,就数你和驸马之间最为恩爱,我想转托于你,你瞧可好?”
“能为娘娘稍尽心力,怎么敢辞?”云梦长公主听的皇后这话,先是想推托,后来一想难得皇后待自己这样亲近,这么一件小事自然要做好,也就应下。
“说起来,裘驸马那里,虽父母有些不知教化,可裘驸马和你之间,确实是对恩爱夫妻,楚郡王妃进宫时候还和我说,若个个公主都似你一样,那能省多少事情。”皇后的称赞让云梦长公主喜上眉梢,但还是连说几句不敢,又说起自己的两个姐姐,那也是不错的。
“柔嘉和永宁,性子未免有些骄傲了些,虽说公主骄傲些也是平常事,可是这出了阁,总是做人媳妇,有时也要还长辈规矩,这才叫有礼有节的皇家女儿!”这话说到云梦长公主心坎里了,急忙应是,皇后见自己目的达到,也就又说几句家常,云梦长公主辞出去,离了昭阳宫,往永寿宫去探望生母去了。
云梦长公主的表现才算让皇后心里舒坦一些,自己是皇后,是整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拿捏一个公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玉琳,你终有一日,会为选了这么个驸马而后悔的。皇后垂下眼帘,见丝帕被勾了一丝,瞧一眼侍女,侍女会意,忙取过新丝帕来换过。那旧的丝帕就被撤下,再也不会出现在皇后面前,尽管在数日前,这块丝帕被视为皇后最爱的一块。
柳劲松被选为玉琳的驸马,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宫内来宣诏那日,柳家阖府迎出门外,柳老太爷夫妻十分激动,皇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所谓父不详的私生子,全是朱家泼上的脏水。
和柳家的喜气洋洋不一样,朱府内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大好,特别是朱为安住所,这几日更是不敢有人过去。谁不知道朱为安对永乐公主情根深种,这回不但没被选为驸马,而中选的人,还是朱家昔日的弃子,这更让人添上几分不安。
“父亲,娘娘那里,要不要进宫去问问?”朱大老爷瞧着自己父亲,有些为难的问,整个朱府的最高人物,当今皇后的生父,当朝国丈,恩封郑国公的朱老太爷并没有说话,只是闭目思索,朱大老爷问了一句,得不到父亲回答,忍不住又要再问,朱老太爷这才睁开眼:“你去,把老二叫来,让他自个想想,当初做了些什么?还有,他那个妾,叫什么来着,好日子也过的够久了。”
朱大老爷应是又道:“可是父亲,我们要不要去把这个孩子认回来,怎么说也是……”
“认回来?你还嫌朱家的脸丢的不够?一个驸马罢了,再能,能能到哪去?皇后是朱家出来的,太子是朱家外甥,这些就够了。”朱老太爷眼里闪出厉色,让朱大老爷不敢再问,刚要走出去,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朱二老爷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礼都不行就对朱老太爷嚷道:“爹爹,柳家那个孩子,现在做了驸马,到时他会不会对我不利?爹爹,你可要……”
话没说完朱老太爷一巴掌就打在二儿子脸上:“你也是从小读书知礼的人呢,现在都四十了,孙子都有了,还这样慌慌张张的?说到天边去,你也是他爹,只有你不认他的道理,没有他敢对你翻脸的理。”
朱二老爷捂住半边脸,年轻时候尚称俊俏的脸,已经在多年的酒色下,变的浮肿,甚至有些丑陋,此时被父亲骂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问:“爹爹,可是顺安郡主……”
“那个女人你提她做什么?她这样的忤逆种,就该被天打雷劈死了算了,而不是被封为郡主,风光地过她的日子。再说了,顺安郡主的舅舅,是青唐皇帝,柳家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傻儿子?”
朱二老爷唯唯应是,朱老太爷又思索了下才对朱大老爷道:“你让你媳妇好好地往柳府送一份礼,就说恭贺他家得选驸马,别的,什么都别说。”
朱大老爷应是后又道:“父亲,不如……”
“你以为这会儿想认,柳家会放人吗?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朱老太爷骂了一句才又缓缓地道:“这是水磨功夫,柳家想要卷土重来,就离不开要和朱家言和。这些事,我见的太多了。”
朱家,可是后族,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想到这点,朱大老爷豁然开朗,朱老太爷已经对二儿子道:“你那后院,也要处置下了,你那个妾,叫什么来着,就是给你生了个儿子那个,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朱二老爷仔细想想,也想不起庶长子的生母叫什么来着,但是父亲的话不能不听:“是,是,等回去后,我就让媳妇做这件事。”朱老太爷这才满意地点头:“去吧,小五那里,也要早日振作,不就做不了咐马,有什么好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