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夫人看着赵匡义的笑,也浅浅一笑,最要紧的是保住太子的位置,至于别的,就由他们去争,自家只要做这个渔翁就好。
“琼花那里,我会去安她的心。”符夫人的话让赵匡义又笑了:“琼花去过一次庵里,倒和原先不一样了。这才是赵家的女儿。”符夫人深以为然。
“娘子,你不知道我差点吓坏了,以为您这孩子,会在宫里出生。”红玉给胭脂递了个手炉过去,嘴里还不忘表示担心。
“要在宫里,就不担心了。宫里那么多的御医呢。”胭脂今日已经累极,从宫里出来后,又和王氏永和长公主等人分别说过了话,此刻已经闭上眼。
红玉见胭脂一脸倦意,没有再说,扶了胭脂躺下,放下帐子时候红玉想到一件事,急忙道:“娘子,陈国夫人方才叮嘱我们,说要守在你床边,您肚皮发紧,只怕就是……”
红玉没有得到胭脂的回答,只得把帐子放下,并没像原先一样退出而是抱来被褥在地上铺上,要在夜里陪伴胭脂。
“胭脂这个孩子,比我想的还要聪明。”永和长公主和老卫也在谈着胭脂。老卫笑了:“公主的眼从来都没有错的。”
“不是没错过,只是见得多了,就明白了。”永和长公主不愿提起旧事,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道:“现在太子妃怀了身孕,太子想来也无暇去顾忌别的事。我想,等明年三月,牡丹花开的时节,办一场赏花宴。”
这是要给赵琼花择婿的打算,老卫应是后又道:“公主能这样想,很好。若非,”
“原先的事,我已经知道错在哪里。现在也只是尽力弥补罢了。”永和长公主知道老卫的意思,刚嫁给赵德昭的时候,永和长公主对继子继女,不过是偶尔遣人去问候一下罢了,并没更多的照顾。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驸马一定会很欢喜的。”老卫的话让永和长公主面上闪过一丝甜蜜的笑:“他待我好,我也就待他好。这样好来好去,这日子,不就慢慢地甜起来。”
纵然高贵如公主,也会露出这样的小儿女态,老卫又笑了,笑容里有些感慨,若早就如此,是否公主的日子会过的更好?而不是经历过那样的坎坷?
胭脂睡的正香,感觉到肚子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不光如此,肚子还开始疼痛起来,胭脂的眉皱了好几下,清醒过来。
睁开眼,屋中已经点起许多的灯烛,照的如同白日一般。红柳红玉两人已经在那指挥小丫鬟们:“赶紧去烧水,卫婆婆请来没有?陈国夫人那里,也要赶紧派人去请。”
这都是怎么了?胭脂刚想问出来,就觉得肚子像被谁踢了一脚,疼的极其厉害。老卫披着衣衫走进屋里,见胭脂皱眉就用手往胭脂肚子上摸了摸,接着就对胭脂道:“娘子,您这是快要发动了。您放心,有我在呢。”
发动?那就是要瓜熟蒂落了?胭脂的眉皱的更紧,勉强对老卫笑一笑:“这孩子,真是个调皮的,这时候让人不能好好睡。”
话说的断断续续,接着胭脂忍不住,又哎呀了一声。
“我说胭脂,你就别说话了,赶紧的,把力气省着,等着生儿子时候用。”王氏也邹了进来,听到胭脂的话就喝住女儿。
“娘,要不是儿子,是个闺女呢?”胭脂额头上已经有汗,红柳拿着帕子给胭脂擦额头上的汗。
“闺女也好,先闺女后小子,这才好呢。”王氏心疼女儿,接过红柳手上的帕子就给胭脂擦着额上的汗。见胭脂又要说话,王氏瞪女儿一眼:“不许说话,好好地想着该怎么用力生孩子?”
胭脂想笑一笑,但肚子里又传来疼痛,胭脂啊了一声,咬牙也忍不住。
“外头,怎么这么吵?”赵琼花一向浅眠,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醒来。她的卧室,从来都是门窗紧闭,守夜的丫鬟都是要睡觉轻的,绝不能呼吸声重的。
胭脂的院子离赵琼花的院子不远,那里脚步杂沓,早已传进赵琼花的耳里,她睁开眼不满地问守夜丫鬟。
“四娘子,算着日子,只怕今儿娘子就该发动了。”守夜的是轻云,她披着衣衫坐起来,掀起帘子来到赵琼花床边解释。
“真是好吵。”旁人觉得声音不大,但对赵琼花来说,这时候的声音简直大的没有办法。她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去听。
“四娘子,奴来给您捏着肩膀,只怕要好睡一些。”说着轻云就从床上的抽屉里,拿出放了药可以助眠的小枕头,换掉赵琼花此刻枕着的,又伸手替赵琼花按着肩膀。
赵琼花闻着枕头上的药香,又被轻云按着肩膀,觉得十分舒服,闭上眼忽略着耳边那些声音,渐渐睡着。
轻云服侍她久了,晓得她虽然已经睡着,但没有睡熟,并不敢离开,而是坐在床头继续给赵琼花捏着肩膀,直到赵琼花听起来已经像睡熟,轻云才悄悄地把手放开,等了许久,等不到赵琼花动作。轻云才敢慢慢站起,回到守夜睡的床上。
沾上枕头轻云立即就睡着,睡着之前还忍不住哀叹一下,也不知道这浅眠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好。
“瞧你收到信这样欢喜,信上写的什么?”符三郎和赵镇这半年多在军中共同起居,关系和原先在汴京城时完全不一样,符三郎见赵镇收到信就笑的像个傻瓜似的,一边取笑着他,一边要去拿赵镇的信。
赵镇呵呵一笑:“不许看。不过可以告诉你,我媳妇,刚给我生了个儿子。”赵镇算着日子,胭脂也就在这段时候生产,早等了许久。
今日一接到这封信,知道胭脂已经给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心里的欢喜怎么都忍不住。符三郎伸手捶赵镇一下:“不错,和我一样了。不对,我还有个闺女,你啊,还差远了。”
赵镇把信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处,白符三郎一眼:“等以后,我生好几个闺女,而且我闺女,一定比你闺女生的好。”
符三郎哧地一声,赵镇也不去理他。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伴着尖利的叫声:“敌人来袭。”
符三郎和赵镇都收起面上神色,各自翻身上马,往营外冲去。
这股敌人本想起突袭之功,谁知被周军发现,改变战略,从突袭变成强攻。军中的号角一声接一声,大队人马已经赶来。
敌军将领见状,指挥人马打算后退。符三郎有一手好箭术,只带着人在后面放箭,并不像赵镇一样带人在前面追击敌人。
赵镇见敌人已经打算后退,指挥人上前追击。符三郎看准敌人将领,弯弓搭箭,要把这敌将射下来。
箭擦着敌将耳朵边飞过,敌将在后退时候并不慌乱,见一支箭飞来,这敌将拿起弓,在马上对着符三郎所在方向就是一箭。
主将如此,敌人中有善射的,当然也跟着主将,于是箭如雨下,都往符三郎那边去。符三郎身边本有士兵手里拿着盾牌,但这阵箭雨太猛,盾牌挡不住。
符三郎当时为了贪功,站的位置又离的近了些。符三郎正要后退,一支箭射中他的肩膀,符三郎忍痛没把箭拔出,依旧弯弓搭箭,想把敌将给射下来。
赵镇正带人追击,突遇一片箭雨,急忙手拿盾牌遮挡,箭雨过后,赵镇往符三郎那个方向看去,见符三郎中了一箭,依旧弯弓搭箭想射敌人。赵镇心中大惊,让副手替自己带领人追究敌军。
赵镇用盾牌挡住自己就往符三郎那边跑去,口里叫着危险,赵镇就把符三郎整个抱住,扑倒在地。符三郎被扑倒在地时,一支箭擦着符三郎耳朵边过去。
敌军见这边追击甚猛,虽依旧放箭,但不像方才那么密集,符三郎看着那支擦着自己耳朵过去的箭,若不是赵镇飞奔过来把自己扑倒,那这支箭就是往后心来的。
赵镇已经骂道:“你傻啊?功劳要紧,还是你的命要紧。总要先护住自己,才能把敌将射死。”
自己傻吗?符三郎听着赵镇的骂声,眼眨了眨。赵镇的副手已经走过来:“两位将军,虽没抓到敌将,但这股敌军已经被冲散,还抓到十来个俘虏。”
赵镇站起身:“好,好。”符三郎坐在地上并没起身,只是看着赵镇,赵镇回头瞧着他:“你傻坐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还要把这件事禀告主帅。下回你可不能站这么近了。你是射箭的,不是像我这样动刀动枪的。”
符三郎突然笑了出来,笑的还十分开心,赵镇看着符三郎越发疑惑不解:“你怎么了,难道真的傻了?”
符三郎摇头:“不,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谢谢你,赵兄。”赵镇又露出笑:“谢什么谢啊?我们一起上过战场,下回换你救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