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换好衣服时候,永和长公主也已到来,她的眉头也皱的很紧,还想再叮嘱几句,红玉已经进来:“娘子,宫中来人已经在催了。”
永和长公主只得亲自送胭脂出来,路上谆谆叮嘱。胭脂应是,永和长公主看一眼胭脂的肚子又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千万要记得,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胭脂抿唇一笑:“是,我记得。公主,您还是回去吧。不用为我担心。”
“圣人是个有分寸的人,召你进宫,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担心……”永和长公主说了这么一句,眼中神色一闪就墩柱,接着对胭脂道:“我让老卫陪你进宫,她也是宫中老人,总有几个熟悉的人。”
“多谢公主!”胭脂肚子大着,不好行礼下去,只能腿微微一弯。永和长公主扶住胭脂,宫中遣来的内侍看见永和长公主,已经行礼下去。永和长公主扶住胭脂才瞧向那些宫中来人:“起来吧。”
永和长公主向来是个和气的,让人跪这么长时间才叫起,极其少见。能被遣来的宫人也不是笨蛋,站起身后就对永和长公主笑道:“公主您放心,圣人唤娘子进宫,不过是说几句家常,并没别的事。况且,先不说娘子身怀有孕,就说赵公子还在战场上打战。圣人怎会寒了在外将士的心?”
永和长公主并没看向那内侍,只浅浅一笑,那内侍急忙上前扶住胭脂:“公主您放心,奴一定是怎么把娘子接走,又怎么让娘子回来,若娘子少了一根头发丝。您就来寻奴的不是。”
“就你?”永和长公主又是一笑,那内侍并没再接着说话。但永和长公主已经有些放心,在这宫中日子久了的人,都知道,话不能乱说。这内侍既然敢说这样的话,那最起码,宫中圣人对胭脂,是没有别的念头。
只是,说家常什么的,也不晓得胭脂自己会不会生气?老卫已经走上前:“公主,您放心,老奴一定会紧跟住娘子。”
“走吧,我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胭脂,终究是怀着身子。”永和长公主说完这句,老卫也就行礼上车,内侍又给永和长公主行礼,这才跳上车辕,车往皇宫方向驶去。
“永和的胆子也真是小,这样一件事情,就吓的如此嘱咐。”胭脂被召进宫,永和长公主放心不下的事,很快符夫人就知道了。符夫人未免要做一番点评。
赵琼花坐在符夫人面前,瞧着符夫人欲言又止。符夫人已经笑了:“不过是给胡氏添点乱罢了。琼花,你要记住,这些小事不能过于计较。你所要做的,只有大事。”
赵琼花应是,给符夫人郑重行礼。符夫人把赵琼花扶起来,语气里面已经带上叹息:“这样好的女儿家,只有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你曾祖母的想法,也真是。”
“曾祖母也是为了赵家好。毕竟太子当日,所为实在过分。”这些日子以来,赵琼花也仔细想过事情前后,再加上李素娥入东宫之后的事,让赵琼花认为,当初赵家的回绝,虽然让自己进入东宫的路变的曲折了,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柴旭现在对自己,和原来,是不一样的。至于邹芸娘这些东宫美人,在赵琼花瞧来,不过是些玩意。
符夫人看着赵琼花,面上笑容和煦:“这样才是我赵家女儿。”
赵琼花垂下眼,面色恭敬:“全亏了二婶婆的教导。”
“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算得上什么教导?”符夫人握住赵琼花的手,语气依旧平静。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可惜的是,自己的兄长,本该是自己最亲的人,却认为这不是好事。赵琼花的唇微微抿住,罢了,以后只要还有面子情就可。至于别的,自己有二叔公和二婶婆帮助。
胭脂的车进入宫内,刚走下车,就有内侍抬着步辇过来。瞧见胭脂,领头内侍行礼:“赵娘子,圣人说您身怀有孕,特地命送上步辇。”
胭脂瞧向那步辇,上面已经垫了厚厚一层皮毛。
前去赵府接胭脂的内侍已经扶胭脂坐上:“赵娘子,圣人还等着呢,您就赶紧上去。免得圣人久等。”
“娘子,圣人所赐,算不得逾矩。”老卫晓得胭脂在担心什么,在胭脂耳边轻声道。既然如此,胭脂也就踏实坐上。
两个小内侍一前一后抬起步辇,果真十分稳当。老卫知道自己不该紧张,可胭脂还有几天就要生了,老卫步行跟在胭脂身后,眼紧紧地瞧着这步辇。
“卫姑姑,您也是宫中老人了。难道说出去外面公主府这么些年,倒把宫里的有些事给忘了、真要做些什么,谁也不会在这时候做。”内侍目不斜视,口里的话却是对老卫说的。
老卫笑一笑:“确实如此,不过事情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内侍用手捂住嘴又是一笑,并没再多说。
步辇一路往昭阳殿行去,邹芸娘从东宫出来,瞧见这个步辇,不由问身边侍女:“这瞧着,不想是宫中的妃子。”
“孺子,今儿圣人召赵家娘子进宫,说赵家娘子身怀有孕,特地赏赐步辇去接。”侍女已经回答。
邹芸娘哦了一声,身怀有孕的赵家娘子,不就是赵琼花的嫂嫂,算起来,也是自己那位异父异母姊姊的婆家人。果真,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不过,邹芸娘勾唇一笑,自己总有一日,会比她们站的更高、更远。
“走吧,这个好消息还是快些告诉圣人的好。”邹芸娘眼中的火已经消失,代之的是一贯的温柔。侍女们应是就簇拥着邹芸娘继续往昭阳殿去。
胭脂的步辇已经在昭阳殿外停下,胭脂在老卫的搀扶下走下步辇。这不是胭脂头一次来到昭阳殿,却是头一次,单独来到。
也不知道这位以温柔贤德出名的潘皇后,召见自己为的是什么?胭脂用手护住肚子,在老卫的搀扶下走进殿内。
潘皇后并没在大殿内升座召见胭脂,而是在平日起居的侧殿。这个殿要小些,布置的更加精致。潘皇后穿着家常衣衫坐在那和长宁公主说话。
胭脂走进来时,长宁公主已经笑嘻嘻地起身迎接:“表嫂来了?我还和娘说,为何不召见琼花,我都许久没见她了。”
胭脂正打算给潘皇后行礼,潘皇后已道:“都和你说过,不过是来说几句家常的,快坐下吧。你快要生了吧?这段时候,最是难捱。”
潘皇后怀孕过一次,生产时候,难产不说,生下来的小公主只活了三天,而且太医还说当时失血过多,以后很难再有孕。
天子和潘皇后的情分本就平常,临幸的次数也渐稀少。不过为了安慰潘皇后,把柴旭抱给潘皇后抚养罢了。此刻潘皇后说起这事,不由有些伤感。
胭脂知道潘皇后怀孕生女不育的事,此刻听到潘皇后话里有些伤感,急忙道:“多谢圣人。只是腿脚有些肿,走路有些不大方便,别的并没什么。”
宫女已经端过椅子,潘皇后让胭脂坐下才道:“这些都是我们女人家才晓得的事,男人家晓得什么呢?”
胭脂的眉很轻微地皱了下才对潘皇后道:“是,不过大郎此刻是在战场上。”
潘皇后瞧向胭脂,正要说话,宫女已道:“圣人,东宫邹孺子求见,说有事想要禀告圣人。”
潘皇后的眉皱起:“她难道不懂宫中规矩?她是东宫妃妾,有事该去禀告太子妃才是。”
宫女应是后又道:“邹孺子说,正是太子妃遣她来的。”
那就是太子妃有事,潘皇后看一眼胭脂,还是对宫女道:“那就命她进来。”宫女前去传话,潘皇后瞧着胭脂:“难得你如此体贴,这门亲事,结的果真好。”
胭脂的唇微微一抿,露出笑容,正准备和潘皇后再虚与委蛇几句,邹芸娘已经走进来。胭脂正待站起,潘皇后按住胭脂:“你身子不便,不必了。”
胭脂应是,邹芸娘已经上前给潘皇后行礼,经过胭脂的时候,邹芸娘悄悄地看一眼胭脂,接着就对皇后恭敬行礼。
潘皇后并没命邹芸娘起身:“有什么事,必要你来禀告?”
邹芸娘晓得宫中规矩森严,自然不会露出半分委屈,语气依旧那样欢喜:“奴是前来报喜的。太子妃今日起来感到有些不适,传了御医来。御医说,太子妃已经有孕了。”
这还真是一件喜事,潘皇后眼中闪出惊喜,邹芸娘看着潘皇后面上喜色,晓得自己已经过关,依旧把头垂下,等着潘皇后吩咐。
潘皇后平息一下心中喜悦才对邹芸娘道:“起来吧,我此刻不得空去,等会儿再去探望。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