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纪晚带着脖子上明显的痕迹下了客厅, 他没有刻意去掩饰沈纵在他身体四处留的标记, 因为不在意,做事的态度也淡然, 倒是成全沈纵的占有与虚荣。
沈纵就是喜欢别人知道纪晚是他的, 昨天夜里发疯一样对着纪晚肆意胡来,今天精神倍好, 看到抱抱小朋友,放到怀里多抱了两下。
老将军明眼看着情况发生点变化, 没点破,多朝纪晚的方向看多好几眼, 感觉自己的小孙子估计苦日子有个盼头, 准备熬到期了。
一向只有他们沈家的人折磨其他人,老将军还是头一次见到沈家人被人折磨成这副狠样子,十一年, 多少媳妇都熬成婆了, 显然沈纵虽收敛起当初恣意妄为的性格,骨子内强烈的感情却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看看沈纵狗一样对纪晚留的痕迹, 真是又疯又狂,老将军觉得丢人, 但又有点欣慰。
纪晚主动跟抱抱说话:“今天打算去哪里玩。”
老将军尊重小朋友的意愿, 尽管夜里自己也做过一番思想斗争, 基于对小朋友的喜爱, 终于对抱抱点点头, 鼓励他说话。
沈抱抱小朋友就说:“我想去上学。”
三岁的小孩,纪晚在这方面跟老将军一致,舍不得抱抱过早地深入学校,希望小孩能玩多些时间。
老将军就把话说明白了,原来抱抱昨天到童家看童青鹤,路上碰到附近上学的孩子。都是一群差不多的同龄小孩,沈抱抱出神地盯着看了好长时间,不明白上学要干什么,见到别的孩子上学,自己就跟老将军说也想上学。
最后经过家里三个大人一致意见,同意送抱抱去上学。老将军联系的是联邦最好的幼儿学校,纪晚腿脚不便,第一天由沈纵亲自送抱抱去学校。
老将军今天约了医生进行身体的例行检查,所有检查做下来也要差不多半天的时间,送不了抱抱,出门前老将军对沈纵边叮嘱边威胁,怕他有半点委屈到小孩。
沈纵无语一瞬:“我小时候您可没对我这么担心过。”
老将军瞪眼:“那我不管,抱抱就是家里的心肝宝贝,看不好你也不用回来。”
沈纵好心提示:“这儿是我的房子。”别提老将军还不知道抱抱不是他沈纵的骨肉呢。
不过孩子长在沈纵肚子里,生在他们家,那就是沈家人,沈纵如今也不愿纠结这个问题,大不了以后再让纪晚跟他再生一个……
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沈纵胸腔都是热腾腾的,气血迅速涌动。太长时间没开荤,现在满嘴都是肉味。
落在纪晚身上的目光过于强烈,沈纵稍作收敛,清了清嗓子。
老将军瞧沈纵心不在焉,不由提高音量,纪晚久违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沈纵掏掏耳朵:“我知道了,不懂的还以为您是他父亲呢。我这个当爹的还能让自己儿子受委屈不成?”
老将军硬是把道理占了,沈纵看着一脸不舍松开老将军手掌的抱抱,指了指轮椅上的纪晚,搁在他后脑勺的掌心轻轻一碰:“跟纪晚说再见。”
纪晚眼神平静,沈纵却能从他平静的表面下窥见隐藏的一丝期待。
沈抱抱走近纪晚,先叫他的名字,小声地说了句再见,走到车门时重新回头看了看人,才有模有样的逐个对他们摇手。
上车后,沈纵看小孩一脸的愁眉不展,就问:“怎么不高兴了。”
沈抱抱说:“纪晚的腿为什么走不动了。”
沈纵难得露出一丝尴尬,对孩子讲不出实情。总不能交待出因为自己占有欲作祟,怕你亲生父亲跑了,才不得不舍下心暂时折断他的双腿。小孩什么都不懂,太复杂的理解不了,三言两语的概括更怕吓到他。
沈抱抱自行想象出难过的事,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对纪晚有印象了,家里定期收拾的那件房间有纪晚的照片,他好奇地问过,老将军对他并无隐瞒。
所以沈纵一直撺掇沈抱抱叫的纪晚,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跟小鹤哥哥一样,用肚子把他养大生出来的。
幼儿学校每年开学都会为孩子们定期做一次身体检查,沈纵带抱抱到地方时,刚好赶上。
校车上都是一群小萝卜头,怕生的去医院检查身体还要父母陪。伴随泄露的啜泣,沈纵弯腰,仔细看着抱抱的表情。
“抱抱怕不怕。”
家庭医生定期会为抱抱检查身体,不过既然是学校要求,沈纵现在收敛曾经那副不可一世的脾气,愿意带抱抱配合学校。
沈抱抱想说不怕,手指却悄悄勾住沈纵的裤子,下一刻,小孩让沈纵单手轻轻松松的放在臂弯抱起:“行了,陪抱抱去一趟。”
抱抱立即露出笑容,小孩眉清目秀,没有纪晚的清冷,笑起来特别暖。
沈纵捏了捏他脸,先放他到位置坐好,带着手续过去跟老师进行交涉。
老师顺着沈纵所指的方向看到沈抱抱:“真可爱,看起来文静乖巧,跟您也像呢。”
沈纵挑眉:“像我?”
他话一出,老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话题,怕越说越错。
然而也正因老师无意的一句话,沈纵陪沈抱抱到医院做检查时,特意多做了一个检查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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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晚陪老将军下棋,他心智超脱的早熟,又深思熟虑,跟老将军的一盘棋一下就是半天功夫,过程无声无息,居然不分上下。
逮着纪晚下棋是老将军临时有的念头,之前觉得纪晚傲,此刻探得他精湛的棋术,又认为这样一个人清高点委实正常。
“沈纵小子对你也是狠得下心,居然以这种手段逼你留下。”
老将军的爱人早年离逝,他有心建功,常年不归,对逝去的爱人愧疚不已,尽管爱得没有那么深切,但跟了自己的人,总归忍不下心去刻意的伤害。
沈纵对纪晚是爱之深恨之切了。
老将军一分神,棋子下错一步,落子无悔,纪晚对他没有客气,淡定的吃掉一颗重要棋子。
老将军说:“年轻人也不知道让让老头儿。”
纪晚说:“战场上没有退让。”
老将军笑的眼角的纹路深刻清晰:“对,你说的对,这下棋也是战场,不管是老的小的,都不准退。”
陪着老爷子下完两盘棋,时间竟然过去三个小时。沈纵送完抱抱去学校后还没回来,阳台视野广阔,老将军朝大门望了又望:“这小子难道跟抱抱一起留在教室了”
纪晚不知。
到了吃药的时间,老将军去楼上取药,纪晚看阳光不错,调整了轮椅,自己向花园滑。
沈纵一回来,敏锐的追着纪晚的气息疾步赶到花园。
他对纪晚瞪眼睛,显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神流露的情绪变化多彩,恨不得马上扑到纪晚面前,对准他脖子上的血管深深咬一口。想知道纪晚的心有多冷,嘴巴有多硬。
倘若不是他听了老师的话一时心血来潮,抱着最坏的结果做亲子检测,报告中显示的数据让他当场失态,跟抱抱语无伦次的交待完,直接飞车回来。
“纪、晚——”
沈纵一点也不客气,双手粗鲁的揪着纪晚的衣领,将人按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地对着他的耳朵吼:“抱抱是我的儿子——”
沈纵紧紧咬牙:“亲的!”
阳光正面向落在纪晚脸上,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恍惚地开口:“你知道了。”
纪晚的平静激怒沈纵,胸膛急骤起伏,恨不得对纪晚做出让他承受不了无法容忍的事,想归想,好像纪晚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
沈纵只好继续吼:“你为什么隐瞒我那么多年?”
“抱抱是我儿子,原来他不是别人的种!”
纪晚任着沈纵把他拎回屋,眼前的alpha就像一头暴走发狂的野兽,拎进卧室,不讲究半分温柔将手里的纪晚扔床上,禁锢他的手脚,眼睛通红:“说!”
比起沈纵神经质般的癫狂,纪晚目光平淡:“没什么好说的,抱抱他确实也是你儿子。”
“那你为什么要欺骗隐瞒我,”沈纵按牢纪晚的肩,“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
纪晚毫不避让眼神:“你当然不知道。”
沈纵望着纪晚的眼眸,竭力回想,布满热汗的眉头忽然深深皱紧,目光变得不太确定。
他当时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是他过度想见纪晚的梦。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想念纪晚的数个日夜,唯独那一次最显得真实。
沈纵再迟钝,也猜到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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