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家庭医生战战兢兢地背着药箱站在孟沛誉身前,半夜被一群身着黑衣、面色不善的男人们从被窝里挖出来,医生心里还是一片恐慌。
孟沛誉站在床边,凤眸牢牢地锁住床上那抹呆呆的身影:“不要废话,快给她看看!”
“是……是!”医生赶忙放下药箱。
可是,手一碰上夏甜忆。
“不要……不要,放开,放开!”一直乖顺的夏甜忆疯似的开始大吵大嚷,动作剧烈地躲避医生的触碰,“我很脏!你们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你不脏,我的宝贝怎么会脏!”孟沛誉温柔地诱哄着,另一边却一把擒住夏甜忆疯狂拍打的双手,强势地把人按在身下。
夏甜忆惊恐地摇头,使劲地推开禁锢她的男人,手脚疯狂地踢打,哭得声嘶力竭:“放开我……放开……我很脏……很脏……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医生和下人通通被夏甜忆癫狂的模样吓住,竟都呆呆地站着。
夏甜忆的精神似乎受了极大刺激,毫无章法地乱敲乱打,指甲狠狠地在男人身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刮痕:“放开我……我很脏……脏……”
牢牢地将夏甜忆手脚都按住,孟沛誉的心都要碎了,一阵一阵地揪着疼:“我的宝贝不脏,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
夏甜忆大眼睛惶恐地盯着孟沛誉,眼前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巷子里那张淫笑的脏脸。甚至,夏甜忆感觉闻见了垃圾堆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然后,突然画面一转
那个爱护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就这样倒在自己的怀里,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冰凉……
“我爸爸死了……死了……”夏甜忆恍惚了片刻,眼神迷蒙地望着抱住自己的男人,之前那张可怕的脸变了,眸子里倒影着孟沛誉的身影。那张俊帅得逆天的脸正担心地看着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夏甜忆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她怎么了?誉,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这样的夏甜忆把孟沛誉的心都扯痛了,眼底的寒意渐浓,孟沛誉一偏头,狠狠地对着愣在一边的医生咆哮:“还不打镇定剂?”
“是……是!”
“不要……不要……碰”
一剂安定很快起了效,疯狂挣扎舞动的手无力地倒下。只片刻,夏甜忆已沉沉地睡去。
“夏……夏小姐应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不能接受,所以……所以才会这么反常!”医生缩着脖子,在男人杀人的眼神中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等……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就会慢慢恢复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就看着她虐待自己?”凤眸危险地眯起,透露着浓浓的杀气。
“是……是……”掌心已被冷汗浸湿,医生表情僵硬地回答。
“滚!”
医生仿佛得到了特赦令,惊慌失措地背着药箱就跑。
夏甜忆脸上的淤青还未散去,睡衣包裹下的身体更是布满了伤痕。
“我该拿你怎么办?”孟沛誉温柔地拂过夏甜忆凌乱的长发,指尖心疼地划过苍白的小脸。侧躺在夏甜忆的身边,孟沛誉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夏甜忆发现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她还很小,刚会走路,爸爸抓着她的小手在一条无穷无尽的路上一直走,一直走。
走着走着,她就慢慢长大了,然后爸爸就慢慢老去,再然后,然后,爸爸,就不见了!
“爸爸!爸爸!”夏甜忆被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睁开眼,天花板上华贵的水晶吊灯无声无息地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夏甜忆迷蒙地盯着它,爸爸呢?她的爸爸呢?
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滚落。夏甜忆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敢相信。她的爸爸,就这样没了……没了……手中那冰冷的温度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孟沛誉刚眯眼,就被夏甜忆的尖叫吵醒了。
这样的夏甜忆真的让他好心疼,好心疼:“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不要碰我!”夏甜忆惊恐地翻了个身,躲开孟沛誉揽在她腰间的手,坐在床的另一边警觉地瞪着孟沛誉,“誉,你不要碰我,我很脏,很脏!那些男人把我的衣服都撕碎了,他们……他们……不要碰我!”
孟沛誉一怔,随即狠狠地拽紧拳头。明天,他就要那些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你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我要碰你,我只要碰你!”孟沛誉动作如猎豹般敏捷地将躲在另一端地夏甜忆一拉,顺势抱入怀中,牢牢地禁锢,“甜忆,不要拒绝我!不要推开我!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夏甜忆!”
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下,夏甜忆死死地咬住下唇,嘴角不住地抽搐,鼻子发酸得厉害。
见夏甜忆不再一味拒绝他,孟沛誉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心疼地抚摸着夏甜忆的脑袋:“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再也不会!”
在孟沛誉的温柔里,夏甜忆所有的意志都被击垮了般,突然紧紧地抱住孟沛誉。将下巴搭在孟沛誉的肩头,夏甜忆放开一切地大声哭,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全都哭完。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孟沛誉心疼地将怀中的人儿抱紧。
“誉,我爸爸死了……他为了救我死了,誉,以后我再也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爸爸了……”
……
次日清晨
“誉,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夏甜忆脸色苍白,无力地对着一脸担忧的孟沛誉说。
沉默了几秒,孟沛誉轻轻地在夏甜忆眉心烙下一吻:“好!”
夏甜忆失魂落魄地坐在夏树伦的卧房,把门紧紧地关住。温暖的房间仿佛还残留着爸爸的气息,可是,人呢?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叫她甜甜。再也不会故作生气地对她凶,再也不会宠溺地纵然着她的小脾气。
夏甜忆痛苦地将自己蜷缩在床头。
“派人守着!”孟沛誉面色冷峻地对管家说,也许这个时候,夏甜忆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而他,应该“亲自处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床头柜有一封信,你回去后打开看看,什么事情你都会明白了!不要怪爸爸!”夏树伦的话猛然窜进夏甜忆的脑海中。
什么事情她会明白了?她需要明白什么事情?夏甜忆一怔,打开床头柜。一封密闭完好的信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