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指了指里面他那张王榻,早就被人布置得妥妥当当。
“我没来之前,你晚上不都是在那里睡吗?还要我怎么安排?”
“你不在这里便不谈,可如今你已经在这儿了,不该想解解相思之苦吗?”慕容风说话间与她越靠越近。
夏雪来不及反驳,就被他堵上嘴,接着整个人被他抱进了里面。
虽然这王帐尚算宽敞,毕竟地方就这么大,哪怕中间隔了一扇矮屏,他们与外面睡着的人距离也不过丈余远。
夏雪被慕容风压在身下,又羞又气又不好说得太多,怕弄出声音吵醒了木头,那场面多尴尬。
慕容风轻咬着她的耳垂,“是不是我日夜思念,所以就把你盼来了?”
这种情况下,他的情话让夏雪更觉羞耻,脸颊滚烫。
疯了,真是疯了……
外面靠在一旁的木头,此时心情很是复杂。
之前慕容风踏进帐内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他是睡着了,但也睡得很浅。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醒来,只是因为慕容风进来时,夏雪的反应很安静,就连呼吸都不曾变化过。
他知道来人是她极熟悉的,便不做反应。
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屏风后面就传来轻微的喘息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男女之间最私密的事情,他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但脑海里却浮现出零零星星的画面来,顿时气息不顺,但这个时候起身出去似乎也不太妥当。
于是,他只能憋着一股气,继续装睡。
第二天早上,夏雪醒来时,慕容风已经不在身边。
床头的案几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有事外出,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而木头也不在外面了。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到营帐外面时,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时顺着气味,她一扭头看到营地外面那片空地上插了一排像是竹竿一样的细长棍子,只不过那棍尖上面挂的都是一个一个的人头。
她在王帐里时,附近有熏香炉的气息完全掩盖了外面的味道。
远远地望去,那一排人头仿佛像是一排诡异的植物结出来的果子,从附近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来判断,这些人头从被割下来到挂置在那里,至少也有七八个时辰了。
夏雪只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很是恶心。
木头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别看了。”
她回头看见他重新又戴上了面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这营地里基本上没剩下多少人了,看来是又有什么大的行动。
夏雪绕到营帐后面无人处,用哨笛唤来雀鸟。
因为战事,云台的哨站也搬迁了,所幸等了一会儿还是有一只灰褐色的枭飞了过来。
夏雪将消息放进鸟足上的竹筒里才把它放走。
做完这些之后,她心思重重地回到前面的营帐里。
木头过来问道,“几时走?”
原来他以为她是去做离开的准备了。
夏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暂时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要是有其它的安排,可以先去。”
“你不需要我了吗?”隔着面具,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这句有些耳熟的话让她的心情越发沉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夏雪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悠长的号角声,紧接着急促的鼓点声震响了整个营地。
“敌袭!敌袭!全面戒备!”有人高喊着。
营地中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奔赴各自该去的位置,或者准备武器兵刃,或者列队听从号令。他们神情严肃得让人看不出紧张情绪。
之前慕容风留在王帐外面的两个侍卫也赶紧寻到夏雪,请她进帐内暂避。
木头也将随身携带的兵刃握在了手中,随时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似的。
夏雪还来不及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被人半强迫地送进了营帐里。外面的声音闹腾地让人无法静下心来,夏雪却只能在帐篷里干着急。
她甚至都没有真正经历过这场战争,哪怕此刻离得最近的时候,也并未见到大历的军队打进来。
敌袭已然被慕容风他们早就料到了。
之所以会在阵前将北营一战中杀获的大历军士头颅悬挂在外,就是为了激怒历人。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又不择手段的。
大半日光景过去之后,大历军队见势头不对,只能鸣金收兵,只不过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被俘虏了十几个人。
晚上营中开起了庆功宴,还给众将分发了刚从筅州送到了补给跟新的火药。
如此一来,再稍作休整之后,姜国军队立马又可将战力重新恢复到原先的七八成。
大家对战事胜利在望,自然士气高涨。
看到外面这种情形,夏雪斟酌再三,还是把王城的事情告诉了慕容风。
一则莫氏反叛的余孽趁他不在时又在作乱,二则就是太后,他的生母已经病逝,丧讯还未曾对外宣发。
所以接下来要如何选择,还是看慕容风自己决断。
他若是想回宫,自然可以让人公布太后薨逝的消息,借着奔丧之事又可以展现自己为人子的孝道。
他若是还牵挂着战事,亦可以继续让楼太师按下消息来,他便继续可以留守在前线沙场。
其实还有一件事,夏雪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坦白。
就是之前她利用易容术跟迷药操纵莫王后对先王下毒,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要解释为何她这么做,就要告诉慕容风,她体内会时不时地苏醒另外一个自己。还要告诉他,那个“她”会谋害先王的起因是燕王打算用慕容珵的身世来要挟她,帮他加害姬康。
夏雪所理解的,也许“小莲”认为只要先王不在了,慕容风顺利登基,就不会有人再质疑珵儿的身世了。
她的做法虽然残忍,但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珵儿。
可毕竟也是谋害了一条性命,又嫁祸给了另外一人。
这些是“她”做的,也算在了夏雪的头上,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