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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纠缠不清的孽与缘
    夏雪走快了两步,跟上他,“若是你同意不再用活人试药,我有办法将风险降到最低,时效也会有所提高。”
    “你的办法不就是在本王身上来试?对于一个几次三番想杀本王的人,你口中的风险,我该信吗?”燕王大步向前,并没有打算多理她的提议。
    夏雪干脆绕到他面前,拦住他,“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我可以帮你!至少,我可以帮你,能正常繁衍子嗣!”
    燕王紧紧盯着她,目光有些灼热。
    “我的意思是,王府里还有那么多侍妾,你选一个自己中意的,我有法子可以让你们顺利行房。然后……”
    不等她说完,燕王伸手将她拨到边上,“本王对子嗣不感兴趣。你不必费心了。”
    夏雪一时愣住了,他之前做的这些努力,难道不是想要自己活得久一些,再有自己的血脉留在这世上吗?对子嗣不感兴趣?难道他还想长生不老不成?
    不过,这也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毕竟其他人的性命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当初他不是还借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来害自己背上一个谋杀罪名吗?
    虽然是因为那孩子本身患有难治愈的恶疾,可在生命垂危之际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利用,是多可怜的事情。
    不知道燕王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时会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遐想。
    姜国使团已经正式离开大历,楼清明一直没有等到与夏雪再见面的时候,听闻她人还在燕王府中,所以使团队伍出行那一日,他又特地乔装之后返回京城,亲自到燕王府来求见。
    只不过他这一回借用的是慕容风的名义,毕竟燕王也是知道夏雪还有一重身份,姜国的太子妃。
    虽然慕容风人在姜国,但他与燕王之间的协议还存在。
    听到这拜礼的名号,燕王无论如何都得让楼清明见上夏雪一面。
    看到夏雪出现时,楼清明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楼清明注意到了花厅外面的侍卫,说话也不能随意,“太子妃在大历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夏雪注意到这个开头,忍不住多看了小叔一眼,便点了点头,“殿下跟珵儿一切都安好吗?”
    “太子殿下与王孙殿下一切都好,若太子妃有什么话想带回去,不妨书信一封,下官可代为送达。”
    他说起这个,才让夏雪想起自己之前收到慕容风那封信,根本看都没看,后来混在换洗的衣物里被婢女拿去洗了。等她想起来急急出去找时,那封信已经被泡成纸渣,什么字都看不出来了。
    “若是太子妃在大历受了何委屈,殿下定会放下手中一切,来接你回去!”楼清明故意提高了声音,说给外面的人听。
    夏雪的表情却变得几分惆怅,她跟慕容风的婚姻本来就只是交易,她如何指望他来救助自己。再加上她现在腹中怀着姬康的孩子,这混乱的关系又如何说得清楚。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珵儿要乖……”除此之外,夏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眶里跳动着晶莹的光泽。
    她已经做了选择,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做出的选择,以后的路该如何要走,又会有怎样的结果,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在王府另一端的院子里,燕王听完属下汇报二人见面的情形,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才讥笑道,“姜国还不成气候,还等本王助他一臂之力。”
    几杯酒下肚,燕王只觉得有些上头,便解开腰带,让人把门上竹帘卷起来,好让庭院里的风吹过来,解解酒气。
    这时,夏雪正好在下人的带领下,穿过陆桥往这里走来。
    他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
    不等夏雪开口,燕王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陪本王喝酒!”
    见他已有醉态,夏雪虽蹙眉不悦,但也不同他争辩什么,就坐了下来,替他继续斟酒。
    她目光落到他衣襟大开的胸口,看到他左胸前的痕迹,不由得想起之前替垚调配药物压制共生蛊蛊毒时的情形。
    隐莲宫的御蛊之术虽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但他们从未想过用中土的医药之术来进行调和,而配以药物加强或者是抑制效力,都是这些年来有精通医药之人的尝试。
    这些尝试所留下的记录并不多,而且也常因不了解蛊物的特性反而出了岔子。
    说起来,倒是王府里历年来在活人身上做的试验,所记载的种种堪称奇迹。尽管对于那些被试验者来说,这种方式过于残忍,但记录下来的文字确实能为后世研究医药蛊物之人提供了极具参考价值的信息。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吧。”燕王说着,忽然将衣袍尽数除下,就这么赤身光臂地坐在她旁边。
    夏雪脸上一烫,她确实是在偷偷打量他的身子,如今被当事人当面戳破,仿佛她在做什么坏事似的。
    如今才四月天,夜幕降临后有些凉意,可燕王身上却是滚烫的,不用伸手去触碰就能感受到坐在他边上就像是坐在火炉旁一般。
    出于好奇,她伸手探向他的脉搏,想替他把脉看看。
    却被他反手捉住,将她拉扯进怀中,“让你看而已,没说你可以动手。”
    她现在脑袋枕在他胳膊上,整个人几乎是躺倒在他怀中,被他搂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夏雪默默盯着他,既没有惧怕,也没有厌恶,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这双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透着幽幽光泽,让燕王本有些焦躁的心情渐渐地归于宁静。他本来是想故意惹怒她,就像往日那样,逼得她再发脾气,骂自己几句,或者打自己几下。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反而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似的,那样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们俩相对无言,只有短短一瞬,而那一瞬却让燕王尝出些不一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