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却对燕王感恩戴德，多谢贵人照顾生意，进来之后就开始卖力地演出。
    弹琴的弹琴，唱曲的唱曲，那几个模样不太讨喜打扮却过于妖艳的舞姬便随着旋律开始起舞。
    夏雪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场混乱，正打算敦促燕王赶紧喝他那杯茶时，就见有一个舞姬朝着这边旋了过来。她故意绕到了燕王边上，扭动着身子，以展现妖娆身姿。
    这让夏雪不禁想起数月前她在万花楼的隔间里看到的画面，这不是燕王的最爱嘛，难怪他会在这种地方能点出这种节目来。
    可是接下来燕王的动作，就让夏雪心提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茶杯端了起来，像是赐酒一样送到了舞姬面前。
    而那舞姬正好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张口就咬住茶杯的边缘。
    戏曲贵妃醉酒里曾有类似的著名戏码，可人家咬的是酒盅，茶杯比酒盅大了足足有两三倍，要是力气不足，姿态不够优雅，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更重要的是舞姬要真把茶水喝进口中，立马就会当场躺倒，夏雪的计划就白费了。
    她佯怒，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檀木案几，一声骤响让那些乐人们都吓了一跳。
    “真是荒唐！”夏雪站起身来，表达不满。
    舞姬也被吓到了，口中的茶杯掉落在地面上，茶汤泼洒一地，她才慌忙跪下行礼。
    “既然你不喜欢这种热闹的，让他们退下吧。”燕王也跟着起身，摆了摆手。
    屋里的乐人们低头退了出去。
    夏雪转身往窗口的位置走去，燕王也跟了过来。趁着这么多人往门口移动，她打算用第二招，迷药熏香球，闻之则晕。只是她摸向袖子里时，却发现东西不见了。
    余光里，夏雪看到燕王提着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在旁边晃悠。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夏雪一侧头，燕王手里提着的正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熏香球，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她抬手拍打着球身上的机关，将里面的迷香震出。
    而燕王的动作一顿，眼神逐渐恍惚，片刻之后便昏了过去，身子也朝她的方向直直倒过来。
    夏雪奋力接着他的身体，架着他绕到屏风后面，将他放到一张矮榻上。
    她松开手，正准备从腰带里掏出另一味药时，燕王却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腰带，将她扯着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跟本王斗了这么久，你这招数怎么就没想过改一改？”
    燕王坏笑着将她禁锢在怀中，令她动弹不得，只能继续维持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夏雪脸色发白，她当然也明白自己的迷香存在最大的弊端——只要高手能提前察觉，完全屏住呼吸，就对他们毫无效果了。可是照她刚才发力的速度，除非是燕王跟自己说完那句话开始就屏气，否则一定会中招。
    抑或是从那杯茶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夏雪试着挣扎了几下，在他怀里扭动着，反而让他一个翻身把自己推倒在一旁，压了上来。
    他伸手在她腰间的穴道上点了一下，她的下半身顿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你想做什么？”她禁不住提高了声音。
    这里毕竟是京城的店铺，就算他是燕王，也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茶寮里对她做什么，否则就是撕破脸皮，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这是你欠本王的。”说着，他坐直了身子，将衣襟拉开，露出半边胸膛。
    夏雪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几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燕王，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
    他左胸口原本正常的肤色变得有些灰白，皮肤底下的血脉却隐隐能浮现出来似的，却像交织成诡异的图像，不是青蓝色，而有些发紫，像是画师用油彩勾勒上去似的。
    燕王看出她的动作，身子故意前倾了些，主动让她碰到自己。
    这不是共生蛊的痕迹！
    夏雪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上时，表情也流露出微妙的变化，数年前她替燕王控制体内毒物时，曾有一段时间天天给他诊脉，也算是熟悉他的体质。
    虽然他一直习武，但身体其实要比常人弱一些，所以体温也比正常男子体温更低。
    但此时，她的触觉从他皮肤上同时感受到冰冷与温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观。
    那些紫痕像是活的，有着微弱的脉动。
    她另外一只手，就近探到燕王脖颈上的脉搏。
    果然如此，燕王身体的脉象与他胸口这一处截然不同。
    此时，若有旁人看到这一幕，一男一女同榻而处，还是以这么暧昧的姿势，定会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连海丽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夏雪努力掩饰自己眼底的兴奋。
    就像上一次他找自己来解毒一样，定是身边的医者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不在身边，他没有了选择，才来找自己的。
    而这一回，擅长御蛊的巫医海丽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说明这绝对是他们都没料到的结果。
    “摸够了吗？”燕王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像是个被无赖调戏的小媳妇那般反问道。
    夏雪略尴尬地收回手，本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你解开我的穴道！是你来找我看诊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解开也可以，但你若是还想要那些迷香迷药来对付本王，那你说本王该不该以其人之道还之？”
    “各退一步，我不会对你乱下药，你也配合我，让我好好看看你身上的东西。”
    “这话说得，好像你在馋本王的身子似的，会让人想歪。”
    “放心，我可以让你从今往后都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你大可以试试。”夏雪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燕王让开，坐到一旁，顺手也解开了夏雪的穴道，“本王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先试试，说不定你就会改主意了，食髓知味，流连忘返。”
    夏雪恢复知觉，也跟着坐起身来，先抓住他的手腕开始探脉。
    她这会儿懒得跟他再斗嘴了，学医多年，看到奇难杂症当然会勾起她的挑战欲。虽然她实际治疗病患的经验并不多，但这些年在医术药理蛊术毒物方面累积的理论知识，绝对不输给太医院当值多年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