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细细思考着，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在某些事上对垚的依赖，才让他对自己产生无望的幻想。所以她打算换一种方式，也许会很残酷。
    “我当你是我的亲人。但这世上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他永远都不会被代替，你明白吗？”
    “那我大哥呢？你当初说过要跟他一起闯荡江湖！”
    夏雪轻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要是他还活着，你愿意为了他，放弃你爱的人，跟他一起远走高飞，是不是？”垚继续追问道。
    夏雪逃避着他的目光，太灼热以至于让她很不自在。
    她走到一旁，背对着垚，“当时……确实是他在帮我，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你是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可你只是在利用他？”
    “我没有利用他！”夏雪提高了声音，出离愤怒。
    “你不敢承认？”
    “我不想跟你再讨论这个话题，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夏雪走向床榻边，示意自己准备休息要赶客了。
    垚也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门外的丫鬟听到屋里有响动，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很是疑惑。
    几日之后，望春有喜，京城迎来一场胜利的欢庆。
    不仅姬康御驾亲征，大获全胜，而且入侵大历腹地的越国军队也受到老将沈良霖带领的人马与京畿守备大军夹击，最后落荒而逃。
    朝堂之上，沈良霖声称是收到燕王的密报才做了提前部署。
    这一次的击退越国，并重伤其元气，朝野上下人心大受鼓舞，从越国带回来的战利品，让姬康一挥手全拿去犒赏三军将士。
    出使越国的使团虽然在越国境内受到些折磨，但也算是有所收获，他们这一回与大军一起返回京城时，将当年嫁到越国的纯公主给带了回来。
    因牧野生乱，叛军差点侮辱了纯公主，再加上茨野对大历的背叛，她也不打算再回越国去了。
    毕竟这是大历的长公主，姬康的皇妹，所以姬康就将她安排在了永宁宫，临近太后的慈仁宫。公主嫁到越国已经有六七年了，但与越王茨野感情并不和睦，所以一直未有子嗣。
    这一次，大历将公主带回来，也算是跟越国彻底一刀两断。
    朝堂上，便有大臣进言，请陛下替公主重新再谋一桩亲事，大历自有许多大好男儿，堪为驸马照顾公主一世。
    姬康当即同意，便择日在一个月之后为公主设下选夫大宴，由季相携礼部吏部两位尚书共同来监管各项比试。但凡居住京中未婚男子，不论出身皆可报名。
    这消息一放出去，百姓们比听到打胜仗了还要激动。
    当年纯公主嫁去越国的时候，姬康还未曾登基，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但公主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加上皇室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妙龄少女。
    多少人挤破头了都想来试一试这个机会，借由驸马的身份一跃龙门。
    就连相府里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夏雪身边的小丫鬟开玩笑道，“听说那纯公主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我要是个男子，也去报名了！”
    “你以为报名就能机会赢取公主吗？听说有文试还有武试，最后还有在殿前答辩，这比考状元都要难，没点真材实料，谁敢去啊？”年长一些的丫鬟还是更有见识。
    “可是我听厨房的阿强说，报名的人很多，就连给咱们相府常年送菜的崔大都去报名了。”
    “什么？崔大？那个四十好几一直娶不上媳妇的癞头秃子？”
    “对啊。”
    “他哪儿来的自信？”
    夏雪听到丫鬟们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有人进了院子里，脚步声轻快一路上了阁楼来，“小姐！宫里来了贵客，老爷夫人请你去前厅一趟。”
    夏雪一怔，手里捏着的梳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替小姐梳妆一下啊！”还是小菊机灵，赶紧催促着旁边的丫鬟。
    片刻之后，夏雪到了前厅。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不过她过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站的一排穿着常服的御林军侍卫，就已经知道了里面人的身份。
    待她进了门，身后的人十分识趣地帮她把门带上了。
    偌大的厅中，只剩下她跟身着常服的姬康。
    “本来不该冒失来相府看你，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雪已经几步上前扑进他怀里。
    “回来就好。”她紧紧搂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前的位置，几乎都快忘记了与他拥抱的感觉。他们只不过两三月未见，却久到好像过了许多年。
    “雪儿，朕打算提前接你回宫。”姬康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在她头顶上说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翌日清晨，天刚亮，姬康才从相府客房离开。
    过了午后，夏雪才被丫鬟唤醒起来吃午饭。
    她一身酸疼，真不知道那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折腾得她快天亮了才合眼。
    不过一想到昨夜的疯狂，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回去取药吃，那是柳亦辰给她准备的避子药丸，本来还有一套针灸避孕的手法，只不过以她的学习速度还不能掌握。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服药更妥当一些，她暂时还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至少要等她回到宫中，确保永乐平安无事，她们母女将来在宫里的地位都稳妥之后才考虑其他的事。
    早朝上，姬康已经暗中示意让钦天监的监正再提之前皇后的天命人选，这一次他就会在大殿之上，亲自下旨即日迎娶相府家的千金。
    只不过监正出列之后，呈上来的生辰八字，却不是夏雪的。
    姬康听他说完之后，追问道，“这是何人？”
    “回陛下，臣已经算过，此乃兵部尚书杜兼之女，杜棠韵。”
    姬康微敛双眸，没想到这个新任的监正居然敢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耍了自己，他真的是够胆啊。当初姬康将夏雪的生辰八字给他的时候，只是让他对外宣称找到了凰命天女，适当时机再宣布到底是谁。
    虽然御前的人都心中有数，知道此女定是夏雪，但这名字确实也并未正式宣告过。
    这一下，姬康坐在殿上，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殿中有人露齿一笑，眼眸里的光泽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