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见夏雪一脸担忧，轻笑道，“不必担心，我若出宫，御林军随行，还有百官跟着，不会有事的。你如今身怀龙嗣，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可掉以轻心。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
    夏雪回想起之前她在行宫时，有人在她的茶杯上抹毒。这件事直到今日都没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也许正如姬康所言，想要她跟腹中孩儿性命的，不止是燕王一个。
    她只好点头，同意了姬康的安排。
    他们在御花园里散步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有说有笑，不时相依偎的甜蜜景象，已经落在远处人的眼中。
    “娘娘，不如我们回去吧。”婢女善儿小声提醒着。
    兰妃轻轻一笑，朝着对面溪妃道，“溪妃妹妹，你呢？是继续赏景，还是先回去？”
    自从韩溪桥出事之后，韩溪月没有一日能展颜欢笑，原本维持的天真娇憨形象也懒得再装下去了。可此时，看到心爱之人与旁的女子成双成对，她眼中如何能容得下。
    他心里没有她，也从未拿那种温柔的眼光看过她。
    “兰妃姐姐，你说陛下到底喜欢她什么？”韩溪月轻声问出口，“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都要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我实在是看不出她到底哪里好，能担得起他如此倾心？”
    不仅是他，还有自己那个傻兄长，可是兄长在外生死未卜时，这女人何曾有半点关心过？
    兰妃伸手轻轻拍了拍韩溪月的手背，“情爱之事本就是随心随缘，不可强求，妹妹还是想开些，否则只是苦了自己。”
    “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筹办的春宴花会了。你说，她会来吗？以什么身份呢？”
    “这个，我也不好说了。不过皇后娘娘大概是不喜见到她吧。”兰妃微微一笑，望向夏雪的目光虽然平静，但依然也藏了不少的羡慕。
    翌日，夏雪还在睡梦中时就听见窗外吵吵嚷嚷的，似乎还有狗叫声。
    她翻了个身想勉强继续睡，可实在是太闹腾了，只好气急败坏地起身，收拾起床了。
    “你们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大罪！”她出来之后，正准备揪出那些不识相的家伙好生教训一顿，却看见一堆小太监被一只白狗追着在院子里跑圈。
    燕王在后面一边笑着，一边拿着一支短马鞭，“雪儿！咬他们！快咬他们！”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夏雪咬着牙，只想要个人来解释解释。
    夜公公背着手出现在廊下，“太后懿旨，从今日起，燕王搬到乾清宫来小住。等陛下回来了再想办法吧。”
    夏雪扶着额头，只觉得现在头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了似的。
    “你这只狗再不改名字，我就让御膳房的人拿去把它炖了！”夏雪实在是忍不了，上前去夺了他手里的马鞭，“还有，你随便欺负别人这毛病，若是再被我看见一次，定要用这鞭子打你的手心。”
    燕王像是被夏雪的气势给吓住了，微微低头都不敢看她了。
    那小狗倒是不识趣，一边狂吠着，一边就要过来咬夏雪似的。
    燕王余光看到狗过来了，一伸脚挡在夏雪腿边。
    夜公公在廊下看到这一幕，同时出手，弹了一颗石子打得那狗一下趴倒在地上，哀鸣了起来。
    燕王看到狗受伤了，立刻俯身抱起小狗，“雪儿，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我要让母后治他的罪！”
    夏雪见状，皱起眉头来，“把狗放下！”
    燕王虽然不舍，但还是很听夏雪的话，将狗放回地上，对左右两边的人吩咐道，“快去给雪儿找太医来看看。”
    “你是王爷，他们怕你，不敢反抗所以才任由你欺负。你的狗受伤了你会心疼，那他们被你的马鞭打中也会疼，他们受伤了也会有亲人为他们心疼。明不明白？”夏雪挥动着手里的鞭子。
    燕王怯生生地望着她，“姐姐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跟他们玩一玩，并不是真的要打他们。”
    “就是因为你小时候无法无天，现在才这么恶贯满盈！”夏雪气不过，将鞭子扔在了地上，转身回自己屋里去。
    即使他现在痴傻得像个孩子，可也改变不了他做过的那些事，也换不回被他害死的那些人。
    燕王急急跟了上来，夜公公立刻挡在他面前，伸手拦下，“殿下，这间屋是不能随便进的。”
    “为何？我要找姐姐，你让开！”
    夏雪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也懒得去管。
    不知过了多久，夜公公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总算是把人劝走了。
    原本姬康出宫，她待在乾清宫里也没什么，可现在燕王跑来面前烦人，让她实在是待不住了。
    “垚！”她想起那个影子来，便试着叫了叫。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到她身旁，“我在。”
    “我想出宫，不惊动任何人，你能帮我吗？”
    “嗯。”他的回答很是干脆。
    当初跟师父学功夫，她也是想过学轻功的，只不过二百两说她年纪大了，就算要学没个三五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所以教她都是些保命的绝招。
    跟垚一起，离开皇宫也是很干脆。即使是大白天，他也有办法，不让人发现地安全离开，对皇宫熟悉得就像是自家后院。
    也可能是因为今日陛下出行，宫里一大半的守卫都调走了，所以他们出来得格外顺利。
    “去天心坊吗？”出宫之后，垚问道。
    “想去城门看看，有没有近道？”她不想承认，不见面时的思念。
    垚也不多话，运起轻功带着她从屋脊上抄了最近的路，赶到南城门，大军必经之路——姬康率百官就站在城楼上为将士们送行。
    近了，便能看到人山人海将主街都快堵住了。
    百姓们都是来送自己亲人的，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还朝，有人擦着眼泪，有人拼命大声呼喊，希望大军能早日凯旋归来。
    垚跟夏雪挤在人群里，她仰起头来就能看到城楼上的人影。
    这一回，姬康身边最近的位置站的是兰妃。
    兰妃父亲是京城守备营的主帅，早被提拔为大将军，算是军中德高望重的武将，所以今日选她来相陪。夏雪在心里已经仔细分析了前后原因，可亲眼目睹他与别的女子并肩而立，接受万民礼拜时，心中还是会有些波澜轻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