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二百两,这家伙原来在血月的那群杀手中间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
只不过同时她也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这血月,名字也太晦气了些。不如改个名字吧,反正你们都另开炉灶了。”
众人一愣,倒是二百两点头应道,“好啊,你说改什么?”
“月……”夏雪歪着脑袋,喃喃重复着,“云遮月……不如叫云台好不好?”
贺大夫望向二百两,目光里似有些不满。
“云台,这名字何解?”坐在夏雪身侧的秋秋开口问道。
“因为不见血啊,而且又是高高在上,反正感觉比血月要好。”夏雪的理由简单得有些粗暴。
二百两咧嘴一笑,“行,那就叫云台。”
其他的人见他们俩一唱一和就这么拍板定案,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秋秋很捧场,一个劲地夸,云台这新名字多好听。
饭后,二百两让夏雪把令牌给他,他要帮她做做修改。
夏雪知道他说的是那块血月令,便递了过去。
当着她的面,他按住令牌两侧,一拉一推,一块令牌竟然眨眼功夫变成了三块。她这才注意到,这令牌中间是空心的,惊道,“这里面装的有东西?”
“对啊,当年创建血月的门主在这里藏了秘密,不过已经被我拿走了,这令牌现在只是块令牌。”说着,他开始重新拼凑起来,只是将原来那三块换了换位置,组合之后令牌上面的花纹也变了样子。
“什么秘密?”夏雪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你这么想知道?”他故意反问道。
夏雪点了点头,一脸的期待。
“这个秘密呢,有些麻烦,一向只传给门主级别的主事,或者就是至亲。你确定想知道?”
“我是你徒弟,也算是至亲吧。”
“呵,徒弟怎么能算是至亲?除非是媳妇儿,或者儿女才能算是至亲。”
夏雪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才道,“那算了,你不想说也不必这样戏弄我。”
“我如何戏弄你?”他笑嘻嘻地追问道。
“你已经是我师父了,怎么?你还想当我干爹不成?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当女儿的!看咱俩年纪,我也没比你小几岁吧。”夏雪当真是有些动怒的样子,还瞪了他一眼。
他被瞪得哭笑不得,“谁说要收你做女儿了。你肯叫我爹,我都不要你这么大的闺女!”
“呸!就知道占我便宜!”夏雪干脆起身要走。
“令牌你还要不要了?”他追了上去。
“还是你留着吧,那说起来也是你们的东西。”
“你如今是圣女,用这令牌可以发号施令,只要是我们的人,见到这东西都会听命于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令牌重新放到她掌心里。
“当真?”夏雪脸上露出惊喜,“能让他们做什么?”
“杀人咯。”他眉梢一挑,不经意的微笑让夏雪顿时凝住了表情。
“杀人不行!都改了那个晦气的名字,以后不要再让他们做这种事了。”夏雪严肃起来。
“那就打探消息吧,他们个个都是高手,出入府邸宅院,偷听或者翻查文书都有在行的人选。”
夏雪这才缓了脸色,“嗯,这个可以。除了伤人性命,其它的不要做得太过,都是可以的。”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在冷笑。
“你笑什么?”夏雪不满地问道。
“你说这样的话,脸也不红。也不知是谁推了仇家落水还害得自己差点溺毙。”他说着,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夏雪皱起眉头,转着眼珠,“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要不是你师父我跳下去救你起来,口对口给你渡气,你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韶光池里了!”
夏雪脸颊迅速烫了起来,下意识抿紧了唇,没想到当初在宫里她脑子一热去找燕王那一回,居然是他先来救了自己。难怪事后她也问过夜公公,姬康到底是怎么救得自己,夜公公只说他们去时她已经躺在池边了。她还以为夜公公不想说细节随意糊弄她的。
口对口渡气……夏雪咬起下唇,偷偷盯着他,目光落到他嘴唇的位置,心跳得越来越快,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脸红什么,事情都过了几秋,为师不会找你要辛苦费的,放心。”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按了按。
“谢,谢谢。”夏雪小声说道。
“人都说大恩不言谢,我救你的也不止这么一回了,一句谢谢怎么够?”他忽然低头,凑得近了些。
夏雪呼吸一滞,被他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一只脚踏出了台阶边上,差点滑倒。
他十分迅捷地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说完,他就松开了手,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夏雪望着他的背影,胸口里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奇了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回到三天前,姬康在土地庙与韩溪桥见了面。
韩溪桥行过礼之后,让手下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浑身是伤,几乎面目全非,一边脸骨歪斜,双眼肿得睁不开,人虽活着,但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姬康辨认了一会儿,依然能认出他是李慎。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你是在何处寻到他的?”
“看来陛下并没有指使此人来行刺。”
韩溪桥的话让姬康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我父母在彬城外被人行刺,他被发现在附近,我的人找到他时,他不比现在好多少。”
“义勇侯他们没事吧?”姬康更加震惊。
韩溪桥冷笑了一声,望着他,“陛下希望他们没事吗?”
“你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怪朕?”姬康寒着脸反问道。
韩溪桥叹了一口气,“就算陛下算尽了可能会出现的事情,也没料到会有意外的情况。臣当然不敢怪责陛下,当初同意与陛下合作,我已经不是一个孝顺儿子了。”
韩溪桥将他们离开彬城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姬康,也把燕王安插在彬城的几处暗桩都交代了。
义勇侯父母殒命的事情确实是在姬康考虑之外,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胞弟为了掩盖罪行,嫁祸给自己竟然能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朕会拟一道旨意,即日起由你接任侯府,继承义勇侯侯爵之位。待此案了结之后,亦会对你侯府大加封赏,以往义勇侯所犯之事便不再追究了。”
“谢陛下,不过我父确实也参与到私矿之事,为侯府谋利,就算陛下不追究,其他朝臣们的笔伐口诛一定不会少。臣斗胆有一不情之请……”
“你说,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姬康望着韩溪桥,他对韩家其实有一些特殊的感情。当年在宫中,他这太子位高孤寡,除了弟弟姬旻,敢主动来接近自己的,也只有韩溪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了。
“请陛下纳臣妹溪月为妃,保她一生无虞,也算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姬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