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狗皇帝？你还真敢说，不愧是我看上的……好徒弟。”二百两被夏雪的措辞逗笑了。
    夏雪下意识掩口，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在心底常偷偷骂姬康的话，一时说溜嘴，在外人面前也给溜出来了。这习惯不好，要是溜得多了，被姬康本人听见的话，自己的脑袋恐怕不保。
    笑过之后，他才说出夏雪最头疼的问题，“那证据，你有吗？”
    “柳亦辰可以做证啊，他若是没事的话，应该记得那些人……”
    “对，他看到的是一些太监打扮的人，而且自称是太后派来的，关燕王什么事呢？”
    “可我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夏雪声音越说越小，仿佛又回到最初她才进宫时，总是追着燕王留下的蛛丝马迹，却拿不到他确实的证据。
    “大理寺姓侯的那个官儿，是个狠角色，你也说了，连他查不到任何燕王的证据。你一个小小的女官，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不错了，别瞎折腾了。”说着，他的手掌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夏雪来了气，提高声音，“谁说我瞎折腾！明明知道燕王在害人，偏偏拿不住他，还有天理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早跟血月没关系了。”二百两被她瞪得有些发毛，转过头，避开与她对视的目光。
    “不是啊，你好歹也曾经知道过燕王的一些事情，能不能透漏一二，说不定有帮助呢？”她伸手攀在他肩上追问道。
    “这个，我可爱莫能助。”他抱起胳膊，幽幽答道。
    “我出钱！”
    “不是你出不出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夏雪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他转回头来，“我曾替血月卖过命，就该知道血月跟燕王所有勾当吗？你在宫里当差，是不是也该知道那狗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夏雪被他问住了，“可你总该知道一点点吧。”
    “要查燕王，我真的帮不了你，要查血月，我倒是有个法子，你想不想听？”
    夏雪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等着他的下文。
    等到夏雪听完了他的一番计划之外，表示可以试试，但她还得先回去。算着时辰也不早了，她这才起身，四下打量着周围。
    “这是哪儿？难道已经出宫了？”
    “这是太庙后院的一间柴房，还在宫城里面，平日里来的人很少。你要是想回去，不如先想想说辞。”
    “还有什么说辞，我是被人掳劫出来的啊。”
    “那你又是如何完好回去的呢？那个狗皇帝可没那么好骗。”
    夏雪瞪向他，不知为何，她自己平日里总是暗地骂姬康是狗皇帝或者是昏君，可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却让她觉得分外的刺耳。
    “你说话也注意些，好歹这是宫里头。”她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头，“我先走了，若是有事，该如何寻你？”
    “我自会来找你的。记住，出了门，往南边走，一直走就能看到玄武门了。”
    半个时辰后，玄武门巡逻的侍卫们发现了一瘸一拐的夏雪，急匆匆地便将她送回了乾清宫里。
    姬康前脚刚回来，便发现人不见了，才派了人手去找，这么快就将夏雪寻了回来。他以为是夏雪自己偷偷跑了出去，一见面，很是生气，“你好大的胆子！朕三番四次跟你说过，不许离开这寝宫半步，你将朕的话当做儿戏吗？”
    夏雪也是头一次看姬康发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其实……”
    “抗旨不遵，屡教不改，看来往日里，朕还是对你太纵容了些。”姬康一甩袖子，招了招手，让小夜子把夏雪带下去，关进了侧殿的暗室之中。
    要不是夜公公在前面带路，夏雪根本不知道乾清宫居然还有这种机关。
    “总管大人，其实我是被人带出去的，不是自己偷跑走的。”她心有不甘，小声跟在夜公公身后解释道。
    “陛下这会儿正在火头上，等过些时候，咱家替你进言几句，你自己到时候说些好话，认个错，也就过去了。”夜公公难得居然肯跟她说这些，而不是一贯维护着姬康来训她。
    夏雪急急道，“我被人带走时，柳太医受了伤，他怎么样了？”
    “他已被送回府了，应该并无大碍，只是人还没醒。陛下见不着人，才有些心急，关心则乱，你也该反省反省自己平日里的作为。”
    夏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绕了半天，又怪到她自己的头上。
    “对了，总管大人，上次我从燕王府里带回来的那个血月令，你还有用吗？若是没用，可以还给我吗？”
    “你要那令牌做什么？”
    “哦，只是听说血月是个很厉害的江湖组织，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令牌上找到什么线索。”
    “已经让人查过了，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下次带给你。”说完，夜公公指了指里面的房间，“一会儿给你送些被褥来，这间石室在地下，夜里会比较凉。”
    夏雪环视了一圈简易而干净的布置，倒觉得这里像是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密室，并没有对姬康下的这处罚令有多厌恶，随口道，“多谢。”
    “若是饿了，一会儿再给你送些点心过来。”
    “不必张罗了，我不饿。”
    夜公公退出去时，忍不住多打量她一番，先是在御花园里跟燕王一起失足落水已经闹得宫里人尽皆知了，可她自己丝毫未曾察觉这一次惹了怎样的祸事似的，不知是过于天真，还是太乐观。
    等到夜公公帮夏雪置办好了一切之后，将暗室的门口从外面锁了起来，钥匙是藏在姬康玉扳指中的一节异形扣。
    “她没事吧？”姬康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夜公公知道皇上发完脾气，可总归还是担心着她的，“精神不错，似乎并没有因为陛下罚了她，而丧气，还说那地方不错。”
    姬康闻言，苦笑了一下，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不方便再把夏雪带在身边，可他实在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宫里。
    “准备一下，天亮出发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