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很柔软地方,耳边传来清冷声音:“她怎么样了?”
一苍老声音:“回太子,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休息下就好。”
“嗯,没你事了,下去吧。”
“小人告退。”
我没事?而且,太子!
妈呀,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映入眼帘是低奢的帐帘,身子所躺床铺极其舒适,摸了摸,柔软非常,料子太棒了。环视四周,桌椅柜窗都是檀木色,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玲珑香炉,散发出幽香,闻着使人心平气和。
没人在,我下床,看到地上铺着一条貂毛毯子。这么好的毯子竟然用来铺地板,暴殄天物,应该就是太子府了。
呼噜,饿了。
听到脚步声,我忙跳上床,佯装睡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关上,听得来人轻手轻脚,将重物搁在桌上,又来唤我:“姑娘,你醒了吗?”脆生生的女声。
我睁开眼,眼前的女孩子,十五岁模样,脸蛋白皙,一双眼睛扑棱扑棱,好漂亮。她眼露惊喜:“姑娘,饿了吧,太子托奴婢给您端来饭菜。”
奴……婢,这么好看的,可惜了。想想也是,这里可是太子府,丫鬟姿色绝佳不足为奇。
起身坐在桌前。漂亮丫鬟低头站在旁边,一副毕恭毕敬。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小花。”
“人如其名呢,长得跟花儿一样,声音也好听。”
小花微微红了脸,忙道:“姑娘过奖了。”
我问:“这都是给我一个人吃的?”
“是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正欲开动,瞥到小花掏出帕子随时准备过来帮我擦嘴,我说,“小花啊,我吃饭时不喜欢旁边有人,你去外面,吃完我叫你收拾。”
“好。”小花听话地开门出去,灵巧关上门。
唉,我叹气,好漂亮的小美女,要是边吃边看,肯定很享受。我没体会过这种日子,要是她过来帮我擦嘴,我一个惊呼吓到她,定叫她受罚。
吃了口饭,米好香。不一会儿,我将饭菜席卷而空,打了个饱嗝。
叫小花进来。她端起托盘,恭恭敬敬后退两步,走到门口突然跪下行礼:“殿下。”
太子扫了一眼托盘,才道:“退下吧。”小花这才敢起身后退几步,接着往外走。太子后面还跟着一个蓝衣男子,束发佩剑,近身侍卫无疑。
此时我正站在床边,他们走向我。
蓝衣男喝道:“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我:“……”从没遇见这种情况,正想着怎么办好,他这一吼我更不知道如何做了。
太子眼神示意,蓝衣男低头站在一旁。
太子走到我面前,单羽一模一样的脸、身高体型,只是更为冷峻。
我依旧不发一言。
他开口:“饱了?”
不想搭理坏人。
他再开口:“我和他从小不和。”
我好奇道:“多小?”
他瞥了我一眼道:“娘胎里。”
刚才理他干嘛?不理他,无视他,气死他。
突然他问:“都吃了,不怕有毒?”
想害我,何必救我。
他自顾坐在桌前,道:“他从小暴戾,丫鬟小厮犯了错,便严加鞭打,喜虐待无辜小动物。”
我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
他得到鼓励,继续讲下去:“这种暴力狂,怎么可能成为储君,肯定是一个暴君。未来君主必定要像我一样慈悲为怀、心怀天下、体恤百姓才行。”
他们两个都不是东西。还心怀天下,亲兄弟都不能容,谈何容天下人。他再想开口。我忙阻止:“得了,仿若仙人面前我不会说你坏话,你不要再讲了。”
他恢复冷冽面容,回头望向蓝衣人说:“蓝茄,她傻?”继而直勾勾逼视我说,“你到底是真傻呢,还是假傻?”
蓝茄,蓝色的茄子?好有创意的名字,他爹娘喜欢茄子?噗,不能笑,忍住。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忿忿道:“那还要纠结吗?我肯定是真傻!”
太子:“……”
蓝茄:“……”
“你们怎么愣住了,傻了吗?”
太子生气道:“实在放肆!我可以保你性命,但难保你不会缺胳膊少腿!”
变脸真快,演川剧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苍蝇也要夸成鹰。我立马怂道:“太子殿下,您英明神武,心怀天下,慈悲为怀,不会跟我这种小女子计较吧?”
他冷笑一声说:“我计较。”转头望了眼蓝茄,蓝茄眼神变得狠厉,二话不说拔剑上前。
不好,动真格的。
我豁出去了,嚷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得先问过仿若仙人不是?象征性问一下也好,要是他老人家不高兴,不帮你了咋办?”
他却饶有兴趣道:“你说自己是狗?”
我不悦,质问道:“狗怎么了?狗就活该受鄙视吗?我就是狗怎么了!汪汪汪!”
太子不理会我的乱吠,只平淡道:“看来她是真傻。”甩给蓝茄一个眼神,蓝茄立即收了刀。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立刻有两个小厮过来准备关门。
“等一下!”我喊道,边站起来。
他们停住。
“就这样放过我了,不会耍其他手段吧?我可不想一个人在这房间里担惊受怕。”说着我走上前。
“放心。”太子凉凉道,“我从不跟傻子斗。”
喔,我在心里默念,那能被你杀死的人真是三生有幸。我放下心来道:“慢走哈,拜拜。”说完嘭一声关了门。
蓝茄愤愤不平:“她竟然……”
太子打断:“不跟傻子计较。”声音渐渐远去。
待他们走远,我才敢扑到床上喘粗气。吓死我了!差点被卸手卸脚。仿若快来,这里好可怕,待在你身边就好,哪儿也不去了。为什么到处都危机四伏,人心难测,单羽他……唉,不想也罢。
.
已经软禁在这房间两天,仿若没来接我。
整整两天,只有上茅房,两个小厮才肯让我出去,而且还跟着!虽站得远,可还是别扭,所以我饭不敢吃多,水也不喝,实在渴了,就抿一小口。
房间有几块木板、几根柱子,我了如指掌。最后,实在没什么可以数的了,无聊啊,再这样下去会闷死人。
无聊我就揉身上淤青,仿若说的对,短短几天便消散很多。
又是一个朝升暮落,白日变昏黄。我倒了杯水,百无聊赖,手指沾水,在桌上乱画。鼻子、眼睛、嘴巴,最后一个栩栩如生五官跃然桌上。
我叹气,师父,为什么要我等你,你却不来找我。仅仅是因为记不起那段记忆吗,到底是为什么?不,我不要放弃。纵子不来,我宁不往!我一定要跟着仿若,找回那段记忆,再底气十足去找你。
“等着我吧哈哈哈!”我脚踩椅子,叉腰大笑,企图消灭三天积攒下来的郁霾。正笑得起劲,一人推门而进。
“傻子升级成疯子了。”是蓝茄。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双眼一亮,问:“莫非是仿若他老人家来了?”
“不。”他摇头,脸色突变,“我来取你狗命!”声音狠绝。
我忙后退几步:“是你家主子要杀我?”
“不,个人恩怨。”
“这、这位侠客,我如何得罪你了?”
“你不知道?”
我弱弱道:“我该知道什么?”
他拔剑逼近,质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无奈道:“我真不知道……”
他不相信,兀自靠近。
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我小虎年纪轻轻,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实在不甘心。我故作镇定道:“你杀我可以,但是你主子那边如何交待?”
他轻笑:“你真是傻,没有殿下同意,我能明目张胆行刺?”
“喔,他说话不算数。”
“说话算数?那得看心情。”继而他讽刺,“仿若仙人要真拿你当宝贝,早赶过来接你,可是三天来杳无音讯,怕是你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地解决,以泄我愤。”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杀我。我平时只是作弄小动物,从没戏弄过人,善良之心,日月可鉴。”我边后退边盯着他脸仔细回想。
他不回应,只顾怒视着我。
我叹气道:“你好歹告诉我一声,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眼珠子一转,问,“是因为我没有跪拜你家主人?”
他还是不应,步步紧逼。
我忙道:“那我跪他个三天三夜补回来行不?你别杀我啊。”
“你怕死?”
“当然怕啊!”
“你真不认得我?”
“不认得。”
“那就死吧。”
“等等!”
他果真停止动作。
其实要认出他也不难,只要想想目前为止最恨我的人是谁。除了千万,就是……呵,我冷笑问:“陷阱的滋味如何?”
他变色。
“不能怪我认不出你,怪你不遮脸,自以为被看清。”继而我一字一顿强调道,“其实我眼残,压根没看清你。”
他恨恨道:“你好狠的心!”
“狠心?怕你饿死我还丢了馒头下去。”继而想到他在指什么,我定定道,“不,陷阱是你家太子挖的。”
“太子?”
“确切来说,是单羽,从前的太子。”
他眸子闪烁,犹疑起来,趁这个当儿,我忙使出疯马,左冲右突见门就闯。
太子府好大,找不到出口,兜兜转转,差点回到原来房间。蓝茄对我恨意真的很深,侍卫都出动了,我忙躲到一个假山后面。
突然一个声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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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蓝茄:“殿下,臣的名字是楞伽,佛经相关,家母喜欢。”
太子:“我知道,蓝茄。”
蓝茄:“……”说多少遍了,还是记不住。算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