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驻安哥达大使馆,办公大楼一楼大厅里,大使先生与刚刚给他通报完情况的邓天龙和方平逐一握手,道:“谢谢你们二位的爱国热情,谢谢你们提供的消息,我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们驻安哥达的所有企业,提高警惕,做好防卫工作,谢谢。”
“不客气,都是炎黄子孙嘛!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你还有工作要忙,大使先生,就送到这里吧!”
“好的,请二位代我向你们龙骑士的指挥官表示诚挚的感谢。”
“一定,一定。”
“再见啦!二位。”
“大使先生,请回,再见。”
与大使先生道别后,两人走出办公楼,沿着一条大理石砌成的路,慢慢腾腾地向使馆大门走去。
“看得出,虽然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国际雇佣兵,但大使先生还是相信我们的。”方平得意扬扬地道。
生平首次与驻外大使这等级别的大官坐在一起,谈话,握手,对于他这样出身平民家庭的人来说,的确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喂!老连长。”他伸右手拍拍前方正兀自走路的邓天龙肩膀,道:“刚才你说那帮恐怖分子是专门冲着安哥达的华人商业群体来的,中国大陆的几家国有企业驻这里的分公司也很可能成为恐怖分子下一个攻击目标,大使先生听后,好像非常非常的害怕哟。”
邓天龙呵呵一笑,道:“他能不害怕吗?机场的爆炸案他是知道的,恐怖分子的丧心病狂,他不会看不出来的。”
“也是啊!”方平眉飞色舞地道:“事关中国政府的尊严声誉,事关那么多中国同胞的生命安全,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大使先生是伤不起的,所以他才会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他见走在前头邓天龙望望这,瞅瞅那,似乎在察看使馆大院内的情状,并没有听他说话,当下撅两撅厚嘴皮,抢上两步,伸手一拍邓天龙肩膀,“喂!在看什么呢?”
他左右顾盼几下,又道:“这周围没有美眉呀?”
“怎么?随便看看不行啦?”邓天龙扭头白了方平一眼,“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我以你性饥渴,在看美眉呢。”方平嬉笑着,吊儿郎当地道。
“我擦,我有那么好色吗?”邓天龙胳膊肘使劲地拐了方平一下,故意板着个面孔道:“想泡美眉的人是你小子才对吧?”
他左手闪电般揪住方平右肩膀衣襟,轻轻地推搡两下,“实话告诉我,你泡了几个美眉了?”
“我靠,老连长,你别取笑我行不行?”方平肩膀猛地一沉一摆,挣脱邓天龙的手,退开两步,吊儿朗当地道:“我倒是想啊,可是这地方的女人不是成年布巾包着头,遮着脸,就是屁股太肥太宽,看着就反胃,怎么泡哇?”
邓天龙耸耸肩膀,“这也倒是,阿拉伯的妞确实难看,没得做,还是咱们江浙一带盛产美女。”
“别提了,别提你们江苏的女娃子了。“方平向邓天龙摆了摆右手,煞有介事地道:”你一提江浙的美女,我除了流口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哦,你有成见?”邓天龙诧异地瞅了一眼方平,纳罕地道:“我们江苏的美女招你惹你了?骗人你钱财,污蔑诽谤你了?”
“不是,不是。”方平把脑袋摇晃得像拔浪鼓似的。
“那是?”
邓天龙就纳闷了,人人都是江浙盛产美女,巴不得娶上一个当老婆,之前,他在部队的时候,闲极无聊的时候,也和战友们聊过他家乡江苏的女孩几乎个个明眸皓齿,秀外慧中,不可方物,逗得正值青春期的军营汉子们直流口水,不少家境贫寒的人,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能够到江苏去找户有女无儿的人家倒插门。
记得有段时间,只要一到闲暇,方平就来找他打听江苏那边嫁娶的情况,他虽是江苏人,但自小跟他那个经商的父亲居住在西南,很少回江苏老家,自然对家乡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知之甚少,是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勾引起了方平对江苏美女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只听方平嘟嘟嘴唇,怫然不悦地道:“江苏的女娃子是美丽,是漂亮,可引惹不起呀!”
“什么意思?”邓天龙一脸的疑惑,“难怪江苏的美女都是河东狮不成?”
“不是。”方平摇摇头,苦涩地道:“要价太高,张口就是十几万的彩礼,还有车子,房子等额外要求,谁娶得起呀?”
邓天龙方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时候,方平经常找他打听江苏那边婚姻嫁娶的事,原来这小子早已打定主意要娶江苏的美女当老婆。
他有些吃惊地注视着一脸懊恼的方平,问道:“你跟江苏的美女谈过恋爱?”
“当然谈过呀。”方平一本正经地道:“不然我也不会受那么大的挫折了。”
“说来听听。”邓天龙饶有兴趣地道。
他倒想听听方平在情场是怎么因钱的问题受挫折的。
方平失落地叹息一声,道:“那年我从部队退伍后,在深圳的龙星保安公司找了份工作,有一个同事是江苏扬州的,他表妹就在我们公司对面的电子厂里打工,他对我说他表妹喜欢像我这样当过兵的男人,想介绍我跟他表妹认识。”
“他想给你当媚娘呀。”邓天龙嘻嘻一笑。
方平忍不住笑了笑,接着道:“经他的牵线搭桥,我和那女孩见了面,确实,江苏的女孩子长得不错,弯如新月的眉毛,明亮像水晶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露出两个小酒涡,看上去美丽极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看得出,他以前确实有过一段甜蜜的小日子。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到得使馆的大门跟前,两人站岗执勤的解放军战士拉开两扇大铁栅门。
望着两位解放军战士身上那熟悉的07式陆军夏季常服,邓天龙,方平都不禁回想起过去那段精彩纷呈,戎马倥偬,却又无比单调枯燥的军旅生涯。
方平暗自愧叹道:假如再给我一次当兵的机会,该有多好哇!
邓天龙当然也不例外,他也在想,如果能够回到过去,能够重新开始军营生活的话,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走出使馆大门后,方平仍然舍不得回头,两个解放军战士正在关门,他要乘此机会,再多看一眼他们身上那熟悉的军装。
邓天龙伸手拍拍方手肩膀,“别看了,我们又不会造时间机器,根本无法回到过去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悠长地叹息一声,方平转过身来,望着使馆跟前这条冷冷清清的街道,心里陡然感到一阵的空虚。
踏入职业雇佣兵近两年时间,收入比以前翻出至少十番,家里也盖起了颇有档次的三层小砖楼,他也开上了向往已久的悍马越野车,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比不上以前在部队当兵那么快乐,尽管部队纪律严,训练又苦又累,人身不自由,处处受管束。
“接着说你跟我们江苏妹子的爱情故事吧!”邓天龙胳膊肘碰了碰方平。
“因为没那么多钱送彩礼,人家父母嫌我太穷酸,没用,不肯把女儿嫁给我,所以就……”方平双手一摊,遗憾地长叹一声,悻悻地道:“人家要二十万,我当时连积攒下来的工资,加上退伍的安置金,撑死也不过十二万,我的家庭景况,你是知道的,拿不出来剩下的八万块的。”
“你说老实话,你真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你吗?”邓天龙认真地问道。
“那还用说。”方平坦诚地道。
“那你不知道找我借呀?”
“我靠,我当时咋知道你在哪里?你联系到我的时候,她早跟我分了。”
“她就不能再等等你一两年啦?”邓天龙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两厢情愿,为何不能再等等?不就是二十万的彩礼嘛!女的再给男的一点时间,兴许会挣来的。
“你是不知道,她很听她父母话的。”方平又长叹一口气,坦诚地道:“再说了,她父母给她找了一个有钱的婆家,我怎么好意思去要求她等我一两年呢?万一我不能挣到大钱呢?岂不是坑了她。”
“看来我老家江苏那边的社会风气不太好哇,娶媳妇跟买差不多。”
邓天龙真是没想到,老家江苏娶媳妇的彩礼竟然那么高,动辄就是十几二十万,中国农村的小伙子就靠每年外出打工赚点汗水钱,运气好,用得省的话,也得三五年才能攒得出来,娶房媳妇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爱情这东西虽然伟大,但却不能拿来当饭吃的。
“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不说了。”方平摇了摇右手,“说得我嘴都干了。”
“口渴是吗?买水喝哇。”
邓天龙左顾右盼两眼,发现使馆门前的街道两旁有七八个摆摊卖烧饼油条,卖冰镇饮料,卖水果,卖香烟的小贩,心里陡然咯噔一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