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神秘人接连倒抽几口凉气,方才僵冷的脸蛋上立时浮露出丝许悚惧的神色,可见刚才他面上虽然沉静冷漠,但心理却是相当紧张,惧怕的,毕竟杀人不比得宰羊。
确定保安大叔已经呜呼哀哉后,他收起榔头,走到监控机器前,迅速地将录像机内的带子全部退出来,然后塞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塑料内,随即轻轻地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离去,只留下一地腥味刺鼻的鲜血,还有一具孤零零的死尸。
保安大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命丧黄泉,不过话又说来,假若他马虎大意,玩忽职守,假如有关方面多加派人手,多加大安保力度,这等惨剧就不可能发生。
那么,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潜入大厦内杀掉监控室内的夜班保安随后拿走录相带究竟有何企图?
大街上形形色色霓虹灯,花花绿绿的灯箱广告牌,大大小小的电子广告屏闪闪烁烁,描绘出一幅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夜景图,装点着这个繁华,富足,兴旺,却又充满着各种各样诱惑,肮脏,丑恶的现代化大都市。
时值子夜,街上穿梭的机动车辆稀稀疏疏,忙碌了一整天的市民们大多已享受完夜生活,回家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紧张繁忙的工作,故而街道两旁人迹罕至,呈现出一种阴晦,压抑的气氛。
利君明天大厦十三楼第十三号房内,一个身怀六甲,脸蛋漂亮的家庭主妇坐在卧室的电脑前面,她好整以暇地涂抹着指甲油,电脑里挂着qq,一个朋友正在和她进行视频聊天。
她对着面前的麦克风给朋友说,现在的成功男人应酬可真叫多,成天不是在公司里打理生意,就是陪合作伙伴吃饭喝酒玩乐,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不管,就说我老公吧,他一个礼拜最多只回两三次家,而且每次都是多大一晚上才回来,要不是我怀了孕,估计今天晚上求神拜佛也别想指望他回来。
“这多正常啦。”视频那头是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姿色平平,嘴里嚼着巧克力,可以隐隐绰绰地看得见键盘旁边摆着饼干,甜点,饮料之类,富有一些小资情调,她说:“我们公司的张总经理去度假村陪客户打个高尔夫球都要打三四天,通常一个礼拜才回一趟家,你算够幸福的了,老公三天两头回来陪你,那像我见过的那些老板,天天只想着赚钱,只顾自己快活,晾在家里的老婆需不需要陪,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小梅,我现在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孕妇眉头微皱,苦笑着道:“嫁给一个成功男人到底好不好?”
呵呵一笑,被唤作小梅的女人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好哇,事业有成的男人有房子,有车子,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大款,保姆伺候着,不用自己洗衣做饭,出一趟门穿金戴银,豪宅名车,多么风光,多么令人羡慕啊!”
端起一杯奶茶,小啜一口,她舔舔两片红得像鸡屁股的嘴唇,又道:“就比如你,自从嫁给了星皓贸易公司的销售部赵经理后,就没见你上过一天班,天天呆在家里当专职太太,由保姆伺候着,别说洗衣做饭拖地板,甚至上街购物都由保姆代劳,出门游玩或者去朋友家聚会的时候,新款的别克轿车开着,日子过该多滋润啦!以前你可是经常出门搭的士的哟。”
听着朋友的恭奉之词,那孕妇心里感到乐滋滋,不过一想到老公成天在外面很少回来陪她,使她一个呆在家里像守活寡一样,虽然生活过得富贵,舒适,但却体味不出多少幸福和甜蜜,她那刚刚舒展开的一对又弯又细的眉毛又不期然地皱起来。
“怎么?不开心呀?”小梅透过摄像头拍出的视频画面,看见那孕妇一副愁眉锁眼,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问道:“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没有。”那孕妇摇摇头,强颜微笑道:“嫁给成功的男人也有让人苦恼的事情。”
“哦?是吗?”小梅略事思虑后,顽皮地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害怕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对吧?”
“死丫头,嘴巴真损。”那孕妇脸蛋登时浮现出微微的红晕,尴尬又羞涩地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人还挺鬼的,懂得还真不少。”
小梅笑嘻嘻地道:“兰姐,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有钱的男人能有几个规矩的,就说我们公司的张总经理,他去度假村美其名曰是去陪客户打球,拉关系谈生意,实际上是去泡美眉,风流快活。”
她俩越聊越起劲,真可谓异常投机。
外面客厅里,一个中年菲佣坐在沙发上面,一面熟练地折叠着衣物,一面通过夹在右边脖子和脸颊间的手机与朋友唠嗑,内容无非是关于主人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那些破事儿。
她跟电话那头的朋友说,我家主人她老公经常不回家,一个礼拜七天他最多回来两三次,每次都是夜很深了才回来,而且回来也对主人不多么亲蜜,好几次,主人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吃的老碗鱼,他却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儿又说太咸,一会儿又说太辣,气得主人和她大吵一架。
稍顿,她朝卧室的方向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喂,我给你说哇,有好几次,我看到他偷偷地蹲在厕所里和人打手机,一蹲至少半个小时,我猜他八成是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十三号房外,嘀嗒一声铃响,电梯的两扇铁门徐徐地朝两旁分开,适才在楼下监控室内杀死保安员的神秘人大摇大摆地走出电梯。
又是一声明亮清脆的铃响,电梯的两扇铁门缓缓地合拢,神秘人警惕地巡视一阵后,见楼道寂静得落针可见闻,毫无异常状况,他便循着门牌号排列的顺序径直来到十三号房门前,左手撩开冲锋衣,右手探进去,拔出一件钝器来,这回可不是榔头,而是一把刀身细长的三棱钢刺。
乳白色的刀身上面三道血槽棱角分明,透着森森寒气,衬着他一身橄榄色的夜行装束,使他整个人显得格外诡秘阴森,杀气腾腾,令人不敢逼视。
三棱钢刺是中国特种兵最为钟爱的冷兵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发生在中越边界的那场战事中,这种冷兵器曾大显神威,足见其霸道的杀伤力。
神秘人怎么会持有这等歹毒的冷兵器?
难道他是退役的中国特种兵?
深更半夜里他潜入大厦内先做掉保安员拿走全部监控录像带,现又摸到十三号房门口,亮出这么狠毒的杀人凶器,意图不言而喻,只是十三号房的住户究竟跟他有何怨仇过节?他为何要对其图谋不轨?
难道他是为钱而杀人的职业杀手?
可是从他刚才勒死保安员的表现来看,手法有些涩滞,明显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倒很像心理畸形的变态杀手。
一场极端残忍的血劫正悄然地酝酿着。
房内卧室里,名唤兰姐的孕姐和她朋友小梅聊得正欢,全然没有感应到越来越浓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