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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血劫
    一发rpg火箭弹带着拖着长长尾焰,尖啸着,几乎是擦着他身侧掠过。炮弹高速飞行掀起的酷烈热浪撞得他衣袂飘飞,肋骨欲生折一般剧痛无比。
    邓天龙着地连续两个前滚翻,如皮球似的滚出四五米远。
    轰然巨震声撕人耳膜,火光硝烟中,残肢断臂,肠子脏器揉搓着一大蓬泥石滴溜儿地卷向天际。显然,他临时充当掩蔽物的两具尸体已然在炮弹的淫威下四分五裂,尸块夹杂着碎骨,还有破布条,纷纷洒洒。
    那名发射火箭弹的正规军望着满天飞舞的残肢断臂,满以为目标人物已碎尸万断。 殊不知,邓天龙陡地从洼陷的地面直起上身,右手一抬,狠狠将一颗11.43毫米子弹推向他的双眉之间。
    他兀自得意,蓦地瞧见眼前血光一闪,意识戛然而止。
    只见他眉心处飙出一股血箭,脑袋尚未及朝后甩出去,第二颗子弹揭开了他头盖骨。他那颗大好的头颅登时变成血柿子,鲜血红不呲咧,脑浆白不呲咧,而这些红白相间的黏糊液物如同掀翻的浆糊盆那般泼泻得遍地都是。
    他猛地一弯膝盖,扑腾一声跪地,一头栽在泥土里,双手抓挠两下,便即一动不动。而火箭筒咣当一声砸在涂满他脑血的地面上。
    “阿明…“麻子脸摧肝沥血地吼叫着。
    “鬼叫你妈个头。“邓天龙两枪将火箭手爆头后,收回手枪,侧身翻起,抄起冲锋枪,短点射压制业已崩溃的敌人,低姿冲到麻子脸跟前,狠狠一巴掌掴去,直打得他口血飞溅,颤巍巍地打了一趔趄。
    麻子脸绝望之余,顿起拼命之心,爆发力着实大得有些惊人。他一个猛子撞到邓天龙的怀里,左手快捷无伦,一把抓牢邓天龙手里的冲锋枪,不要老命地往下夺。
    邓天龙心头大为骇异,怎么都不曾想到,苟延残喘的麻子脸居然还能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力量,一时间竟然急煞了眼。
    麻子脸抓住邓天龙手里的枪支拼命往下夺,同时撕心裂肺地向那些四散溃退的同伴们吼叫:“大家不要乱跑,不要乱跑,朝我开枪,朝我开枪,不要管我,快朝我开枪,快呀。“
    邓天龙心下了然,忖道:这厮夺枪是为了缠住自己,为那些溃败中的同伴指引打击目标。
    “去死吧!“邓天龙情急智生,左手自腰后拽过95式突击步枪,枪管顶实麻子脸的胸脯,狠狠扣动扳机。噗噗之声不断响起,麻子脸的身躯在猛烈抽缩着,背后爆裂出一条条血线,肉糜杂和着碎骨迸飞溅射。
    邓天龙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麻子脸,甚是惊绝这厮的决死勇气和顽强作风。便在此刻,他眼角余光瞥见有两名敌人悍不畏死地冲上来。
    “去你妈的。“邓天龙索性松开把持akm冲锋枪的右手,抽出五四手枪,利用麻子脸的身体为掩蔽物,将敌人逐个爆头。
    插回手枪,邓天龙左手迅急从麻子脸胸腹内拔出95式步枪枪管,松手让枪支落下,左脚曲膝,膝盖猛顶落下的枪支,左手手腕翻转,抓住枪支前护木,在虚空中一抡,喀嚓一声,枪托砸烂这厮头颅,脑浆夹着鲜血从裂开的头盖骨里狂喷而出………
    敌人失去了指挥,惊慌失措,胡跑乱蹿。
    麻子脸摇晃着血葫芦似的头颅,颓然瘫倒。邓天龙一个前滚翻,起身之时,左右两手分握一颗82-2手榴弹,弹开引信拉环,延迟两秒,照准人员密集的地方狠狠抛出。
    轰轰巨响,震天撼地。
    两颗手榴弹飞进人群中落地开花,破片在气浪暴卷下,高动能、高重量激射,现场登时哀鸿遍野。
    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邓天龙的理性和良知全被飓风海啸般的杀机冲刷得荡然无存,他心里只有一个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恐怖的念头,那就是以血溅血,以命搏命。
    邓天龙多年苦练少林柔骨功,身体灵活而轻盈,腰腿各部随意曲伸,毫无规律可循的战术规避动作令人眼花缭乱。而出枪、瞄准、换弹匣的速度,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和准确度,更是骇人听闻。
    空仓挂机,弹药罄尽,他扔下akm冲锋枪,侧身翻滚,扑到一具武装分子的尸体旁,伸手自携行具里取下两枚木柄手榴弹,用嘴巴咬掉引信,稍加延迟,便即抡手抛出三十米外。
    木柄手榴弹的落点相当准确,空爆的破片更是毫无杀伤死角。
    爆炸声混同惨嗥声,接踵而至,掺杂着血肉和骨头的浓烟将人群渐渐湮没。
    邓天龙无暇去察看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顺手抓起尸体旁的akm冲锋枪,跪姿速射。忽见一件冒着黑烟,散发着焦臭气味的物事被灼热的气浪抛上了云空,欢快地跳跃着跟头,砸落到脚跟前。他心下一怔,定睛一看,瞥见一只握着akm冲锋枪的小手臂,熏得漆黑得五根手指头还在微微蠕动着。
    邓天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灌满煞光的眼睛开始充血,瞳孔渐渐地鼓张起来,端正的五官在抽扭中变得极其狰厉可怖,与他原本唇红齿白,俊秀迷人的书生形象判若两人。
    他左手一把从地上抓起麻子脸的尸体用作挡箭牌横拦在身前,右手擎着冲锋枪,枪管插进尸体胸前大血窟窿里,勇往直前地冲杀着,但逢挡道之人无不立刻饮弹浴血。
    现场的空气都被战火烧焦了。 邓天龙手里的akm冲锋枪喷着愤怒的子弹,一块块肉糜混杂着脏器从血肉盾牌中标射而出。
    三名身手稍好的武装分子甫一意识到还击,愤怒的子弹便已泼洒到他们身上。他们尖声惨嚎着,全身突然抽筋似的蜷曲,手舞足蹈地摔将出去,胸前血喷如箭,每滚过一尺地面,鲜血就染印得一地猩红刺眼。
    在邓天龙的神威之下,武装分子毫无还手之力,死伤累累。存活下来的幸运儿,无不被这肢解恶魔般的中国特种兵吓得胆裂魂飞 ,勇气和斗志被漫无边际的恐惧冲荡得无影无踪。
    聪明一些的,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就跑。
    负隅顽抗的,无不血肉横飞。
    接着,武装分子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仗着对地形熟悉,哭爹喊娘地四散溃逃。
    别看这些武装分子战斗力不济,逃命的速度却是快得惊人,只要一扎进庄稼地里、茅竹林里,眨眼工夫,便即无影无踪,当真堪比狡兔。
    如今,这个原本该宁静祥和的原始村落已活脱脱沦为成一处修罗场。
    一具具扭曲怪状,丑陋可怖的尸首横倒竖歪,浸泡在渐渐干涸成紫褐色的血水中,而五颜六色的内脏器官更如同咸菜那样毫不值钱地随处丢抛,招来一团团黑压压的苍蝇。
    淋浴着渗满火药味和血腥气的山风,面对着遍地惨不忍睹的残尸碎骨,邓天龙浑身染血,右手倒提着akm冲锋枪,枪身上满是血浆和肉糜。他就这么面无血色,如尊蜡象似的僵立在那里,嘴鼻里喘气急促。
    麻子脸的尸体早就不能算是一具尸体了,分明就一团掺杂着烂肉、布屑、毛发、碎骨的肉酱。
    心绪渐渐平稳,邓天龙望着一地残尸断臂,蓦然想到:鬼影党所控制区域的老百姓本应该是最淳朴,最纯真和最无辜的。 然而,人性最善良的本能向暴戾妥协那会有怎样的后果呢?这些目不识丁,愚昧麻木的老百姓在野心家的淫威下,在愚民政策的欺哄下丧失了本真,变得暴戾恣睢,最终导致一场惨烈的大屠杀,这能怪得了自己吗?
    他只觉得鬼影党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真让人无法摸清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是给这些老百姓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这些人如此死心踏地的为他们卖命。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愈来愈觉得自己面对实力如此庞大的跨国贩毒组织,力有所不逮。
    邓天龙敛住思绪,扔下沾满血肉的空枪,在一具正规军的尸体旁捡起一支akm冲锋枪,该枪下挂gp-25榴弹发射器。
    抓枪在手,他心头狂喜,总算缴获了一件称手的武器,卸下弹匣,检查过击发状况后,从尸体上的携行具里取下七发40毫米vog-15破片榴弹,五个弹匣,几枚木柄手榴弹。
    迅速整理好弹药后,他便欲撤离现场,忽地瞥见竹木楼后面那一大片姹紫嫣红的罂粟花,当下决意将这片罪恶之花付之一炬。
    于是,邓天龙跑过去捡起74式喷火器,粗略地检视了一下,所幸没有摔坏。他疾步劲跑到罂粟种植园旁边,纵目望上去……
    绿色或白色的枝杆,深绿带有锯齿的叶片,花瓣为鲜红、橙红或粉红……极其绚丽的花朵令人目眩神迷,而奇香四溢,沁人心脾。
    邓天龙望着这片罪恶之花,脸上渐惭罩满了悲愤和怨毒。他端起喷火枪,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一条枯红而流灿的火龙喷出三四十米远,恍如一团从九天之上骤然降临到人间的霹雳天火,刹那之间便将那一朵朵妩媚动人,艳丽多彩的罂粟花吞噬得无影无踪。
    空气在这一刻里全被铄石流金的热浪烧干,而罂粟种植园全淹没在这红毒毒的烈焰火海里,只听得噼哩叭啦的声音响成一片。
    烧焦的花朵散发着浓浓黑烟伴着震撼性极强的火焰胡飞乱舞,凄红而冷艳的火光衬着邓天龙那张冷峭的脸,那双精芒闪射的眼睛,令人不敢逼视。
    空气全里灌满了灼热气浪,还有熏人咽喉的黑烟。
    这片火好毒!这片火好厉辣!
    倏忽间,村子西头传来一阵急骤的枪声,邓天龙立时就意识到驰援的大批鬼影党军队即将赶到。
    邓天龙顾不上欣赏这片霹雳天火,抛下74式喷火器,一溜风地扎进村子北头的茅竹林中,瘦削身影晃了两晃,便即消逝在林荫深处。
    鬼影党在安然村的罂粟种植园,就这样被邓天龙付之一炬,化为乌有。只是可惜,邓天龙怎么也不曾想到,安然村其实是鬼影党的一个毒品加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