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敌军连长操着pkm通用机枪,边回头扫射中国追兵,边声如裂帛般吼叫:“大家不要乱,机枪手掩护,机枪手跟着我一起掩护大家撤退。“
陈小松屈膝蹲地,左大臂支撑79狙击步枪,他在枪瞄镜内,将那敌军连长五官扭曲的脸孔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的十字分割线压在那厮的眉心位置,两三秒过后,进入枪身相对稳定期,他适时击发。
敌军连长眉心蓦然爆出血浆,仰头后倒,pkm通用机枪对着苍空,嘟嘟嘟的狂喷弹雨。
铿的一声脆响,一颗澄黄弹壳跳出抛壳窗,陈小松这才听到79狙击步枪的特有枪声,旋即掉转枪口,寻索新的狙杀目标。
敌军连长仰面倒地,顺着斜坡下滑几米,方才停住,两只血红眼睛怒瞪苍天,仿佛在向老天爷倾诉着对死亡的不甘心。
敌军残余本来已被中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两个连长又相继溅血殒命,更是群龙无首,乱成一团,竟然在没有机枪,火箭筒等火力掩护的恶劣情况下,豕突狼奔。
邓建国到得高地反斜面,纵目张望,情状令他大为惊骇,号称超级王牌劲旅的敌军残兵竟然像群土匪,有几个家伙居然沿着直线死命奔逃,似乎很自信双脚能跑得过子弹。
冯明学杀红了眼,端着pkm通用机枪,向敌人泼水似的扫射。
秦班副蹲在他旁边,56班用轻机枪也在愤怒地咆哮。
两挺机枪喷出两条火鞭,时高时低,忽左忽右,无情地抽打着残敌。
那些慌了神的敌人怎么能跑得过子弹,尽皆后背血花盛开,不是被弹道劲力撞得飞了出去,就是在血雨中跳起死亡芭蕾。
更多的枪响起了,更多的中国战士加入到了这场特意为敌军残兵举行欢送大会当中。
霎时之间,枪声犹如烟花礼炮,子弹共血花齐飞,一边倒的杀戮立时拉开帷幕。
刚才是金刃交击,刀锋溅血的冷兵器厮杀,现在又变成了机枪扫射,手榴弹加小钢炮轰炸的庞大血劫。
一个神智尚还清晰的敌兵,俯伏在大石头后面,从石头背敌面右侧探出枪口,打着五发长点射,掩护同伴们逃逸。
啾啾啾的破空啸声响处,子弹擦过邓建国的头顶,灼热劲气刮得脸颊痛楚不堪。
邓建国怒骂一声,屈身蹲在弹坑里,掏出一枚破甲枪榴弹塞进gp-25榴弹发射,估测距离和弹着点后,仰角二十度发射。
那敌兵立马和大石头同归于尽,只看得见碎石、破布条子、枪支零件杂夹着残缺的肢体在空中舒展。
一个敌兵沿着倾斜的坡地蛇行奔跑,军事素质非常过硬。
邓建国蹲姿据枪,将ak-47冲锋枪的准星对准那厮背心并锁定,依照他的移动速率来确定枪口的移动速率,准备在他停身的刹那间击发。
那厮的身影在邓建国的瞄准线里忽左忽右,时急时慢,即使顶级枪手也极难捕捉开枪时机。
邓建国心静气和,视线和枪口随着目标迅速移动的背影而移动。
突然之间,一股浓烟毫无征兆地在那厮的脚底下冲腾起来,桔红色的闪光刺激得邓建国眼球发痒,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沙尘暴扬,气浪冲击波仿似怒海狂澜,将那厮高高掀离地面,抛到空中翻起跟头来。
邓建国心下了然,那厮逃命心切,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踏响了他们自己埋设的地雷,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只见那厮凌空翻过几个漂亮的跟头后,以头下脚上的姿势落向地面。
喀嚓的一声响,他脑袋重重地砸落在一块大石头上,登时头碎骨裂,脑浆夹杂血水像摔烂的西爪搅拌着豆腐一样,到处飞溅。 他的脑袋虽然四分五裂,但是躯体却滚落到大石头下面,端巧压中了一颗压发雷。
高空砸物带起的力道强劲异常,轻松引爆了那颗压发雷,沉沉的爆炸声仿若闷雷滚过天际,那厮的躯体又被掀起尺多高,只不过他的右腿同躯干彻底分家,抛到空中欢快地跳跃着。
地心引力尚未对他那残缺不全的身躯产生效用,轰轰轰的爆炸声接踵而来,他终于被彻底撕烂揉碎,变成满天纷飞的花瓣雨。
霎时之间,泥土里、草丛中、岩石下、树枝上……火光骤闪,烟尘暴起,地雷无处不炸,气浪无处不卷,弹片无处不飞,摧枯拉朽的死亡能量犹如滔天巨浪,湮没了兀自四散亡命奔逃的敌军。
原来那厮的躯体砸响的不是一颗压发雷,而是由多枚类型不同,大小各异的地雷拼组而成的连环雷。那厮似乎嫌黄泉路上太孤单,非得要拉着那么多的同伴来为他陪葬。
冯明学和弟兄们尽皆神色骇然,望着钢雨铁火中的碎石烂木,残肢断体,忘记了射击。当然,他们开枪也徒劳无益,只是浪费子弹,因为在眼前恁地猛恶的毁灭力量冲荡之下,那些溃逃的敌军没几人能够侥幸存活。
张召锋无暇观赏溃逃敌军葬身雷区的惨厉景象,率领几名老练精干的战士,利用炸药包、手榴弹和喷火器等杀伤性极强的武器,逐洞清剿那些尚未来得及窜出来逃逸的残渣余孽。
敌军尸分八瓣,肝脑涂地的恐怖情形,邓建国早已司空见惯,意兴索然之下,就和张召锋等人一起剿除那些龟缩在隐蔽工事里的残敌。
其实,躲在隐蔽工事里当缩头乌龟的残敌已经寥寥无几,而且大多是些伤兵,极难对中国勇士们构成威胁。然而,敌军的刁悍凶顽超乎寻常,别看他们当中伤兵居多,除了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重伤员外,轻伤的,那怕还剩下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战斗力,誓死抵抗到底,绝不束手就擒。
既然残敌负隅顽抗,拼死不降,中国勇士们自然奉陪到底,绝不姑息迁就,更不会心慈手软。不错,人只要到了极端残酷的境地,理智、善良、纯真、温存…这些人性当中最美好的东西全都统统地抛到脑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狂躁、暴戾、凶悍等野兽性情。
张召锋抱着大块炸药包,侧身擦着交通壕左边墙壁,缓步向前方的暗堡逼近。
一班长低姿势持握56冲锋枪,枪托充实抵在右肩窝,枪口朝下四十五度角,凝眸注视着暗堡门口,擦着壕堑右边墙壁,慢慢悠悠地向前行进。
暗堡的门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丝毫动静,两人小心翼翼地逼近至门前。
张召锋闪身躲到门口左侧,一班长则隐蔽在门口右侧。
张召锋左手放在耳边,凝神细听,暗堡内隐隐约约传出急促的呼吸声,间杂有孱弱而沉闷的呻吟,显然是有伤病员躲藏在里面。
张召锋见门是用几块木板简单拼合而成,而且是向右开,非常容易撞开,便对一班长使了个眼色,一班长点头表示会意。
两人相顾对视之后,张召锋打火点燃炸药包,一班长身子一闪,左脚暴起,猛力踹向木板门。
砰嘭的一声暴响,木板闩得并不严实,自然经不起一班长这挟雷裹电的一脚,当下被踹坍圮。
一班长迅捷地闪到门口右侧,张召锋立刻把炸药包塞了进去。
炸药包嗤嗤的冒着白烟,两人赶忙撤离。
刚刚跑了五六米远,忽然听得背后传来野兽般的号叫,听来格外尖厉,格外凄怖。
张召锋深恐暗堡里的敌人把炸药包扔出来,疾忙转身看去。
一个身材瘦小的敌兵从暗堡内冲将出来,只见他头顶缠扎着血迹斑驳的纱布,整条左胳膊鲜血淋淋,用一条绷带吊挂在胸前,而他的脸孔沾满血污,嘴巴鼻孔歪曲成团,衬着两只血红的眼球,形容十分惨怖。
这厮形如出柙疯狗那般猛扑而来,右手抡起工兵锹,兜头盖脸地冲张召锋的脑门劈下。
张召锋迅捷闪身缩头,嗖的一下响,工兵锹挟着破风之声,擦着他的脸颊,蹭着他胳臂衣襟劈落而下,险些砍中了他的肩膀。
这厮一击落空,身子顺着冲力向前抢出,一班长挺起三棱钢刺,劈胸疾刺。
噗的一声恐怖闷响,这厮被一班长穿了个透心凉,由于用力过猛,三棱钢刺竟然把他牢牢地钉在壕壁之上。
一班长使劲地剜了剜枪托,枪刺在这厮胸腔内搅动,这厮五官剧烈扭曲,嘴巴鼻子挤出血沫,面孔顿然变得非人非鬼,而他的右手丢掉工兵锹,伸到一班长的胸前拼命抓挠,嘴里发出冤鬼泣血般的惨嚎,似乎迫切想拉着一班长跟他共赴鬼门关。
一班长急煞了眼,右脚蹬住这厮腰胯,双手双臂狠狠用力,枪刺猛孤丁地拔了出来,而他身子向后猛跌,摔个仰八叉,后胸勺重重地撞到壕壁上,当场晕厥。
张召锋避过敌人的致命攻击后,倒抽一口凉气,抹了一把冷汗,忽地听得有人厉声喝道:“老张,快趴下。“
喝声未落,他眼角余光瞥处,见有条瘦削人影自斜刺里飞身扑至,他尚未及看清那条人影的面貌,便感到肩膀被强劲的力道猛撞了一下,身子立时不稳,打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