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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节 海上大战(4)
    从后面猛扑向帝国舰队的是日军第三游击战队和第四游击战队,原先这两支战队大张旗鼓地伪装成主力舰队在对马海峡引诱帝国舰队追击。随后见帝国舰队迅速后撤,负责指挥的有地品之允中将当机立断地命令两战队尾随帝国舰队一路北上。第三游击战队和第四游击战队一开始的调虎离山已经成功,为联合舰队主力赢得了宝贵时间,现在自然也要投入战斗。
    客观上讲,有地品之允中将完成的任务很出色。如果没有他镇定自若的指挥,日本联合舰队基本一事无成。第三第四战队成功引诱中国舰队主力脱离了主战场,使得日本舰队主力尽情地摧毁掉了中国海军的运输舰队和登陆舰队,战果堪称辉煌;此时,第三第四战队又成为了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在苦战中的中国海军后背上狠狠捅了一刀。
    这场三方海军大战,中国海军实力逊于下风,此时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已经是伤痕累累、损失巨大。日军第三第四战队的参战,无疑让中国海军的险恶局势雪上加霜,同时大大增加了日俄联军的实力。第三第四战队虽然没有现代化的铁甲主力舰或装甲巡洋舰,但实力仍然是不容小觑,两支战队共包括11艘轻型巡洋舰和炮舰:海门号、天龙号、大和号、武藏号、葛城号、赤城号、筑紫号、爱宕号、摩耶号、大岛号、鸟海号,另外还有西京丸号、八重山号、信浓丸号等十余艘武装商船助阵。
    望着从远处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的日军生力军舰队,浑身血迹斑斑的帝国军海军将士们都面露惊愕之色。弹痕累累、血流漂杵的定远号旗舰上,脑袋上缠满绷带的舰长刘步蟾茫然无力地问李喜浩:“参谋长,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要被包围在这里了?”
    李喜浩军服褴褛、血迹满身,脸上被硝烟熏得乌黑一片,但两眼仍然炯炯有神,喷射着坚定的目光:“怕什么!”他厉声吼道,“胜败在此一举!帝国兴衰在此一战!”
    “说的对!”丁汝昌头破血流地走过来,“胜败在此一举!帝国兴衰在此一战!升起信号旗!告诉所有的将士,最后的时刻到了!”
    陷入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帝国军战舰上空纷纷升起z字信号旗。狼烟冲天、战火翻涌的海面上,一面面铁血飞龙旗毫无惧色地猎猎飘扬着,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决然怒吼声:“众将士听令!胜败在此一举!帝国兴衰在此一战!”
    战斗更加白热化。
    天空中硝烟遮天蔽日,海面上残骸随波逐流,悬挂着旭日军旗和圣安德烈军旗的军舰与悬挂着铁血飞龙旗的军舰展开疯狂厮杀,战舰和战舰间电闪雷鸣,舰炮的轰射声直冲云霄,军舰中弹的爆炸声震天撼地,被摧毁的军舰熊熊燃烧,低空中炮弹乱舞,一道道炮弹出镗的白光和一朵朵黑红色的硝烟此起彼伏,波涛间一枚枚鱼雷离弦之箭般破浪飞梭,划开纵横交错的尾迹浪花。纵横数十平方公里的交战海域内,三国舰队扭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互相分割穿插,战局彻底犬牙交错。在定远号上担任军事教习官的美国人菲里奥·诺顿·马吉芬少将在战事结束后赞叹道:
    “…这场日本海的三国海军全面决战堪称史无前例,这是人类海军历史上第一场大规模的以蒸汽战舰为主力的海上较量。对于参战的中日俄三国来说,这场海战的结局关系到本国的命运,因为参战的三国海军都没有任何退路,都在背水一战,因此绝对不存在保存实力或者退让避战的可能性。对于中国来说,胜利了才能真正称霸东亚,洗刷以前的国耻;对于日本来说,胜利了才能捍卫祖国不被中国征服;对于俄国来说,胜利了才能真正把势力延伸到远东,成为美国那样横跨两大洋的帝国。三支都没有退路且都怀着必死之心的海军展开全面的拼杀,战事的激烈和惨烈程度可想而知。…由于中国舰队在实力方面处于劣势,因此陷入极度的苦战中。海面上,支离破碎的军舰残骸横七竖八,落水的官兵拼命挣扎、血水横流。定远号上,全舰官兵几乎无人不带伤,人人都血流满面,个个都毫无惧色,甲板上血肉迸溅,残骸枕藉,触目惊心。被炸瞎眼睛或被震聋了耳朵的官兵比比皆是,断手断脚者也屡见不鲜。尽管如此,浑身火舌乱窜、装甲坑坑洼洼的定远号和其他同样受重伤的中国军舰都在浴血奋战。军官们都在声嘶力竭高喊‘帝国兴衰在此一战’,以此互相鼓励,士兵们无不奋勇死战…”
    上午10时20分,东海舰队副司令、第二舰队总指挥杨岐珍中将也壮烈牺牲。第二舰队和俄军交战激烈程度也犹如烧红的铁板般,旗舰镇远号奋然以一敌二,与俄军铁甲舰亚历山大三世号、纳西莫夫上将号竭力拼杀,三舰死战成一团。亚历山大三世号和纳西莫夫上将号左右夹击镇远号,镇远号毫无惧色,四门主炮分别朝向左右方向奋力开炮。混战中,亚历山大三世号一炮摧毁了镇远号主桅杆,倒塌的舰身建筑砸伤了在甲板上指挥若定的杨岐珍,刹那间血流如注。舰长林泰曾和舰上参战的尹润海想要把杨岐珍抬入船舱,杨岐珍断然拒绝,用毛毯裹住血迹斑斑身躯,吃力地坐在残破不堪的甲板上继续指挥。
    “不要惊慌!老夫无碍!继续战斗!”杨岐珍缓缓地坐在地上,厉声高喊。
    几分钟后,当尹润海从船舱内带着军医急匆匆赶来准备给杨岐珍救治时,却发现杨岐珍已经安然地坐在甲板上闭目去世了,身上的毛毯被鲜血浸透,身下流了一地的血泊。爆炸的碎片划开了杨岐珍的右下腹部脾脏,致使杨岐珍鲜血流尽而死。
    尹润海泪如泉涌,林泰曾两眼炭火般赤红,指着右方一千多米外的亚历山大三世号厉声吼道:“弟兄们,为副司令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击沉它!”
    副司令的阵亡让全体官兵都陷入巨大的愤怒和痛苦中,镇远号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牛般劈波斩浪,抛弃纳西莫夫上将号,全力冲向亚历山大三世号,四门主炮和两门副炮集中火力轰射敌舰。纳西莫夫上将号随后也快速逼近而来,猛烈炮击镇远号的舰尾。镇远号的舰尾被连中数弹,后舰炮被摧毁,尸骸飞舞,舰身被炸得支离破碎、浓烟滚滚。镇远号不为所动,奋力直扑亚历山大三世号。舰长施塔卡少将毛骨悚然,急忙命令全力开动,躲避镇远号。镇远号急速飞驰,并发射鱼雷攻击亚历山大三世号,四枚鱼雷又两发命中,炸穿了亚历山大三世号的舵轮装甲。亚历山大三世号犹如遭到了一记猛烈的右勾拳,舰体倾斜,舰速大大降低。镇远号在贴近后,六门舰炮齐射覆盖,将亚历山大三世号的半个舰身轰得粉碎,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舰长施塔卡少将命令升起白旗和“本舰受损严重,请求退出战列”的信号旗。
    “去你妈的退出战列!”林泰曾破口大骂,“给老子把它送进海底!”
    距离亚历山大三世号不足五百米的镇远号再次一个翻江倒海的舰炮齐射,将亚历山大三世号彻底炸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舰身建筑被炸成齑粉碎片。舰长施塔卡少将和在舰上指挥的俄军远东舰队副司令威廉·维特霍夫特中将一起死于非命。三十分钟后,亚历山大三世号铁甲舰沉入海底。
    摧毁掉亚历山大三世号后,镇远号转向弧形轨迹,对抗纳西莫夫上将号。转向过程中,镇远号将面积最大的舰身侧腹全部暴露给了对方。纳西莫夫上将号乘机猛击,将镇远号的右舷装甲轰得断裂崩塌。严重受伤的镇远号一边救人灭火,一边和抗纳西莫夫上将号展开对轰。
    围绕着镇远号,来远、经远、平远、南瑞、南琛、保民六艘巡洋舰也无不在奋勇死战。俄军军舰数量占优势,因此诸舰无不以一敌多。南琛号把俄军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巡洋舰送进海底后,全舰烈火冲天,官兵们一边救火一边和俄军金刚石号巡洋舰对阵。上午10时44分,舰长曾兆麟所在的舰长室猝然被金刚石号发射的炮弹击中,一枚高速乱溅的弹片正好击中曾兆麟,削去半个脑袋,脑浆横流。副舰长林焕铭忍住悲痛,搬开舰长的遗体后,继续指挥战斗。在全部主炮都已损毁的情况下,南琛号开足马力撞向金刚石号,两舰一起在撞击中解体,并一起沉没。爬上救生艇的水兵们和俄军爬上救生艇的水兵们互相操起步枪对射。
    由于俄军军舰质量并不占很大优势,因此西索依号、纳瓦林号、辛亚文号、阿尔丹号、阿纳德号、乌拉沙夫号轻型巡洋舰陆续被摧毁或被击沉,而与之交战的南瑞号、保民号巡洋舰和龙骧号、虎威号等炮舰也都先后战沉。第二舰队剩余的来远、经远、致远三艘巡洋舰纷纷众星拱月地护卫着镇远号,与俄军的奥斯里雅比亚、阿普拉克辛、博罗季诺、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巡洋舰继续浴血搏杀。
    鏖战至中午11时,三国舰队都已经拼得油尽灯枯,沉入海底或瘫在海面上化为废铁的军舰不下百艘。但日俄联军仍然占有极大的优势,中方舰队还能战斗的主力舰已经所剩无几。
    第三战队和第四战队的旗舰“大和”号轻型巡洋舰上,舰长舟木炼太郎中佐忍不住欢欣鼓舞:“司令官阁下,中国海军就要完了!”
    有地品之允中将微微点头:“再过一个小时,中国海军就不复存在了。”他松了一口气,歼灭了中国海军,日本本土总算保住了。天照大神保佑哪!他如释重负,日本几千年来最危险的危机终于在千钧一发中度过了。
    “咚!”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突然从天上落到了有地品之允中将的头上,中将定睛一看,是一面军舰之间互相用来联络的信号旗。有地中将抬起头,怫然不悦地望向桅杆瞭望塔上的那个毛手毛脚的信号兵:“混账!身为信号兵,怎么把手上的信号旗丢下来了?”
    按理说,不小心砸到了司令官,那个信号兵肯定非常惊恐。事实上,那个信号兵确实陷入了巨大的惊骇之中,几乎一屁股瘫在了瞭望塔上,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两眼瞪得滚圆,瞳孔放射出惊恐得简直是绝望的目光。不仅如此,那个信号兵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着,勉强抬起手臂,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交战区域的南方,嘴巴张得如拳头大,嘴唇发疯般翕动着,但偏偏就是说不出话来。显然,巨大的惊恐已经让这个信号兵的精神陷入了崩溃。
    “八格牙路!你看到什么了?”舟木舰长恼怒地呵斥道。
    “怪…怪物!怪物!”信号兵几乎是亡魂丧胆、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也几乎变了腔调。
    “纳尼?”舟木舰长转过身,正要举起望远镜,猛地发现已经举起望远镜的有地中将几乎是面如死灰,两眼射出极度骇然的光芒。能让这位年过五旬、见多识广并且号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同时还是海军军校校长兼贵族参议院议员的海军中将此时浑身都在发抖的,究竟是什么?舟木舰长在巨大的好奇和强烈的不祥预感中也举起了望远镜,刚看一眼,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比白纸还要白,手中的望远镜脱手而落。
    两千米外的海平线上,两个几乎是海上巨无霸般的庞然大物正在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而来。这两座海上堡垒体积之巨大,让有地中将等第一次看到的人无不倒吸冷气、浑身冷汗。这两艘巨舰行驶的过程中,几乎劈开了海啸雷鸣般的巨浪,浑身的钢铁装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铜墙铁壁般的光泽,一门门巨大的舰炮杀机凌厉地指向前方,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出的黑烟让整片海域昏天暗地,堪称两座海上移动的机械堡垒,气势磅礴,无与伦比,简直气吞山河,整个海洋仿佛都在为之颤抖。两艘巨舰的主桅杆上一起飘扬着猎猎招展的铁血飞龙旗。
    当初定远号和镇远号访问日本时,看到这两艘“亚洲第一巨舰”的日本人无不对两舰望而生畏。但和眼前这两艘巨舰相比,定远号和镇远号简直不足为道,因为这两艘拔山超海的巨舰每艘的体积都是定远级铁甲舰的三倍有余。
    信号兵形容得很贴切:这两艘超级战舰根本就是两头用钢铁做成的海上怪物。此时正在交战区域内奋力搏杀的三国军舰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玩具。
    “司…令官阁下,那究竟是什么?”舟木舰长几乎是丧魂落魄地问道,上下牙齿打颤,嘴唇也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
    “是无畏舰!是英国人发明的无畏舰!是最新式的战列舰!想不到…想不到中国人居然背地里悄悄建造了无畏级战列舰!”有地中将曾访问过英国,第一次看到无畏级战列舰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何等的壮观恢弘,是人类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武器平台。有地中将认为,日本如果拥有了无畏舰,哪怕只有一艘,也足够称霸东亚了。但有地中将知道,只有大英帝国这样的世界帝国才有如此雄厚的基础建造这样的海上怪物。没想到,中国人居然也在背后秘而不宣地建造了无畏级战列舰。刹那间,有地中将的内心犹如掉进深渊般冰凉。
    “司令官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舟木简直几乎是惊慌失措地问道。
    有地中将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逼近的战列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弟兄们!我们的战列舰来了!”定远号上、镇远号上、整个舰队内,浑身血污的军官们纷纷欣喜若狂地高声大喊。
    “总算赢了。”李喜浩无力瘫倒在血泊里,然后摸出一根被热血染透的香烟叼起来。
    赶来参战的是帝国海军四艘无畏舰战列舰中的三号舰振武号和四号舰建武号。日本海大战爆发之前,振武号和建武号就赶赴到黄海东部,准备配合定远号和镇远号前后夹击日本联合舰队。但日军舰队主力并没有通过对马海峡,这让海军总司令部制定的海战计划中途节外生枝,不得不做了临时改动。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和达到一战彻底全歼日俄联合舰队的目的,振武号和建武号一直分别游弋在对马海峡和朝鲜海峡,以防日俄舰队逃离。此时战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日俄舰队已经倾巢而出,并和帝国海军绞杀得难解难分,振武号和建武号自然尾随着日军第三第四战队赶赴交战海域参战。
    战局陡然间峰回路转,在半小时内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决定性变化。
    首先与振武号交锋的是日军第三战队的五艘巡洋舰。尽管日舰数量占优势,但每艘的排水量都只有一千五百吨左右,而振武好的满载排水量则高达两万吨。无坚不摧的振武号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般地直接开进了第三战队的阵列里,随着舰长程璧光的“开炮”命令,刹那间风起云涌,振武号身边的海水被舰炮轰射时空前猛烈的震波给冲击开一圈半弧形的立体波涛,巨舰的上空狂飙起一道弧光,一号炮台的两门360毫米口径的巨炮首发其中。两发巨大的炮弹轰然命中海门号巡洋舰的上半截舰身,两声惊天动地般的雷霆霹雳中,海门号犹如被掀掉了天灵盖般,脑浆迸溅、浓烟滚滚,半截舰身被炸得粉碎,全舰230名水兵过半尽皆死于当场的大爆炸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舰长柴三矢八中佐和整个舰长室一起挫骨扬灰。
    振武号的主舰炮台内,四个挥汗如雨的炮手用机械扳手将又一发直径水桶般的高爆弹填入炮膛。山崩地裂般的轰射声中,360mm巨炮喷射出冲天的硝烟和火山喷发时般的烈焰,军舰炮台方向前方海面上的大量海水再次被拔山超海般的强大冲击波给冲击开一圈弧形的水浪。空气被撕裂的怪叫声和浓烈的硝烟味中,两发高爆弹如流星陨石般轰落到海门号狼藉不堪的舰身上,整个军舰的上空拔地而起两株巨大的“樱花树”,万千片由燃烧的机械残骸、破碎的人体组织所组成的樱花瓣纷飞乱舞。随后,两股蘑菇云般的黑烟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程璧光看都不看大半条命已经被送进地狱的海门号,继续岿然命令道:“一号炮台装填穿甲弹!二号炮台装填高爆弹!瞄准三点钟方向的天龙号!一号炮台,预备,放!”
    犹如一千个惊雷同时炸响,振武号再次横向喷出两股火山岩浆般的烈焰,两发穿甲弹迅雷闪电般呼啸而去,在天龙号的半腰间炸开两团铁水火球。威力强大的穿甲弹轻而易举地炸碎了天龙号薄薄的铁皮装甲,钻进底舱内的穿甲弹迸发开无数的金属风暴,将里面的机械设施齐齐熔化成铁水。冲击波在狭小的底舱内来回冲击,使得天龙号内部再次发生了“闷炸”,不堪重负的龙骨瞬间被震荡波给撕裂,巨量的海水汹涌而入,整个军舰全面下沉。
    悲惨的命运也同样落在武藏号、葛城号、赤城号的身上。振武号三座主炮台不断轰射巨大的穿甲弹和高爆弹,有条不紊地将这三艘军舰接连不断送入海底。穿甲弹撕裂舰身装甲,高爆弹则是给分崩离析的军舰再补上一击重击。基本上挨上两发穿甲弹和两发高爆弹后,遭到攻击的日舰已经注定了沉没的命运。
    振武号从容不迫地解决掉日军的第三游击战队时,建武号也在左右开弓地对付着日军的第四游击战队。一号主炮台对准筑紫号,二号主炮台对准爱宕号,三号主炮台对准摩耶号,辅助的十门150mm副舰炮猛烈轰射大岛号,在这同时,建武号以20节的速度开动,冲撞向剩下的鸟海号。遭到攻击的五艘日舰在肝胆俱裂的嚎叫声中猛烈对建武号开炮,无数的炮弹不断击中建武号,但没有一发打穿了建武号厚达400多毫米的装甲。混战十多分钟,是艘日军巡洋舰全部被击沉,遭到撞击的鸟海号巡洋舰被披坚执锐的建武号拦腰撞成了“<”形,舰身破裂,龙骨折断,迅速被海水吞没。建武号除了装甲被打出了不少凹痕外基本毫发无损。
    意犹未尽的振武号和建武号顺便又将日军舰队内的西京丸号、八重山号、信浓丸号等武装商船统统击沉。炮弹轰击得几乎令人眼花缭乱,海面上被炮弹出镗的冲击波所掀起的惊涛骇浪几乎是后浪推前浪,西京丸号、八重山号、信浓丸号等辅助军舰迅速冒起烈火和浓烟。西京丸号的舰尾被炸了个稀巴烂,浓烟滚滚的西京丸号顾不上屁股上还冒着火,吓得撒腿就跑,随即又被振武号补了一发炮弹,在大爆炸中彻底解体。八重山号魂飞魄散,军舰正中央部位挨了建武号一发重磅高爆弹,顿时身首异处、断成两截。信浓丸号等武装商船齐齐被振武和建武的速射副炮打成了马蜂窝。一片片破碎的太阳旗落入了滚滚浊涛。
    大和号上,有地中将绝望地看着这幕海上屠杀般的场景。随即,一连串的硕大的穿甲弹呼啸飞向挂着军旗的大和号。全舰地动山摇、天塌地陷,几十毫米厚的装甲被轻易地撕裂开一连串的黑洞,全舰犹如硬纸板做的玩具般瞬间散架解体。金属扭曲时的咯吱怪异声响中,大和号土崩瓦解,爆炸的气浪将大批来不及逃跑的日军水兵震得五脏破裂,或者冲击成肉饼。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有地中将像片树叶一样被气浪抛入海中,舟木舰长竭尽全力地扔过来一个救生圈:“司令官阁下!请快上来!”
    有地中将默然无语地摇摇头,心如死灰的他没有任何挣扎,缓缓沉入海中。
    激战了半个小时,振武号和建武号的附近海域内,散落了无数的军舰残骸,日军联合舰队的两支游击战队全军覆没。两舰气势恢宏,犹如两个无敌的海上战神般,凶神恶煞地猛扑向海战的核心海域,继续展开猛虎扑羊的屠戮。
    “万岁!万岁!万岁!”各个军舰上的海军将士们欢声雷动。
    由于日俄剩余的舰队都已经拼杀得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火力、防护力、速度都因为军舰受损而大打折扣,眼睁睁看着两个钢铁岛屿般的巨舰开来而无法逃离。振武号加入第一舰队,建武号加入第二舰队,以横扫千军之势清理战场。在360mm巨炮轰射出的穿甲弹和高爆弹所组成的飓风狂澜中,吉野、浪速、高千穗、秋津洲、扶桑、比睿、金刚、奥斯里雅比亚、阿普拉克辛、博罗季诺、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蓝珍珠、红宝石等日俄海军剩余的军舰几乎全成了活靶子,在振武号和建武号怒剑狂花般的轰击中纷纷被炸成了碎片。在中了五发穿甲弹和十多发高爆弹后,俄军远东舰队司令斯捷潘·奥西波维·马卡洛夫中将和旗舰纳西莫夫上将号巡洋舰一起被轰得粉身碎骨。纳西莫夫上将号被击沉后,俄军第一战队司令罗兹德文斯基少将、第二战队司令福克山少将、第三战队诺伯加托夫少将等高级将领慌忙一起挂起白旗宣布投降。振武号不为所动,继续猛烈开火,将俄军剩余的军舰全部送入了海底。
    松岛号旗舰上,伊东中将面色惨白地看着犹如泰山压顶般逼近的建武号战列舰,然后正襟端坐在舰长室内,又整了整身上的军服,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座越来越近的仿佛要吞掉海洋的那座机械巨兽。
    五分钟后,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旗舰松岛号装甲巡洋舰在建武号战列舰一顿铺天盖地的舰炮轰射中被击沉,十多发穿甲弹和高爆弹犹如一连串的铁锤般,把松岛号砸成了铁饼。已经奄奄一息的吉野、浪速、高千穗、秋津洲等日舰狗急跳墙地发动了自杀性撞击攻击,在建武号劈头盖脑的猛烈打击中,用明治皇后首饰买来的吉野号被炸成碎片,浪速号被炸成两段,高千穗号在冲击过程中被平远号一炮击中弹药库,立刻在大爆炸中化为乌有。秋津洲号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一头撞上了建武号,建武号基本没有受损,而三千三百吨的秋津洲号则在与两万吨的建武号的撞击中自身粉身碎骨。
    中午12点,中京皇宫。
    帝国陆海军大本营内,圣武皇帝、萧浩然、李鸿章、张之洞四人正在隔壁餐厅里吃着午饭。李鸿章和张之洞明显心不在焉,也没有什么胃口,两人都心事重重,一直在左顾右盼。从前线传来的战报似乎很不利,运输舰队和登陆舰队遭到偷袭,损失殆尽,陆海军死伤了数千人,日俄海军已经在日本海内合兵一处,从早上六点开始交锋,现在已经持续六个小时了。海战前线究竟打得怎么样?无畏舰究竟是不是像英国人吹嘘得那样无敌?一连串巨大的疑问不得不让两人忧心忡忡。
    刘斌和萧浩然两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也忐忑不安,手中的一碗米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还剩一大半。刘斌反复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沉默不语,餐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萧浩然则一直在抽烟。这种揪心而焦躁的等待,就像锉刀一样磨着众人的耐心,让人几乎忍无可忍。
    李鸿章实在忍不住了,毕竟东海舰队就是他以前创办的北洋水师。和日本联合舰队打,胜算都是很难说的,眼下和日俄联军打,那就更危险了。李鸿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
    “嗯?”刘斌目不斜视地看着饭桌。
    “老臣斗胆问一下…”李鸿章的话还没说完,海军总司令部作战参谋处处长宋育仁突然大步流星地小跑着进来,整个人风风火火,手上拿着一份密电。敬礼后,神色同样也阴晴不定的宋育仁把密电递到了刘斌手里。李鸿章三人的眼神立刻死死地集中到刘斌身上。
    刘斌看着那份密电,眼色犹如那是一颗炸弹。顿了足足十几秒后才拆开密电,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花了不到五秒钟就看完了。刘斌把密电放在旁边,再次端起饭碗吃饭,只不过从一开始的细嚼慢咽变成了狼吞虎咽。
    没有皇帝的允许,其他人自然不敢看密电。李鸿章恭恭敬敬地问道:“皇上,刚才可是海军的来电?”
    “嗯。”
    “那…海战结果出来了?”李鸿章的声音在剧烈发抖,张之洞也一脸紧张。
    “出来了。”刘斌轻描淡写地道。他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像等待高考成绩出榜的高中生。
    “究竟怎么样?”几个人都瞳孔紧缩,屏住呼吸。
    “损失惨重。”刘斌叹口气。
    “啊?”几个人一起大惊失色。
    “不过好歹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和俄罗斯远东舰队都给全歼了。”刘斌继续埋头扒饭。
    萧浩然用颤抖的手又点起一根烟。李鸿章和张之洞浑身直哆嗦:“打…打赢了?”
    “惨胜,不过也是胜利。唉,伤亡真的很大。”
    “太好了!太好了!”李鸿章和张之洞一起战起身,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两人匆匆行个礼,便满脸狂喜、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萧浩然看着刘斌:“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东亚海洋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