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新闻作用（二）
    钱玉书摆摆手，室内的其他军官让门口的士兵让开，十几位记者涌进来。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举起照相机就想拍照。
    他是奉天日报的记者，这次随同河村四郎前来当然是有目的的。按着谈判条件，这一次日军方面派出的是方面军参谋次长，对等级别是林俊。
    这个叫做胡惟庸的记者要抢到关键镜头，只要拍到林俊和日本接触的相片，他就立了大功。林俊和日本人怎么谈的不重要，因为怎么写是他的事，只要有照片当证据就可以。
    门口站岗的士兵不让他们进来，证明林俊害怕外界知道。越是害怕，越是要这样做，让林俊以及他的龙泉军失去中国人的支持，他就会投降皇军。这是关东军特工总部给他的任务。
    被放进来的胡惟庸不认识谁是林俊，看到坐在正中间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凭着感觉认为那一定是林俊，所以他举起照相机就想拍照。
    这个司令部大厅根本就不像是双方谈判的地方，连一个基本会谈的样子也没有，看架势倒是像审问犯人的地方。
    正中间三个椅子，坐着三个人，一男两女。林俊风流，身边美女如云，只是老婆就七八个。看到这个状态，进来的记者直觉认为，钱玉书就是林俊，胡惟庸当然也这样认为。在大厅两侧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不是短枪而是长枪，上面是雪亮的刺刀。
    其中一个士兵，看到胡惟庸举起照相机，一步就跨过来，手里的枪托狠狠的砸在相机上。啪的一声，这架相机被打落在地，同时也变成废品。
    这个举动让胡惟庸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士兵骂道：“他妈的有没有规矩，谁让你拍照的。”
    这个状况让所有跟着来的记者都是一哆嗦。龙泉军这是什么军队？简直就是一伙土匪。
    哪有军队这样对待记者的，新闻的力量是强大的，有谁能阻止媒体的传播。这是舆论的压力，代表着民意。新闻自由，是世界公认的准则。虽然国民政府不是绝对的新闻自由，只要不涉及到党政问题，报道还是允许的，哪有龙泉军这样野蛮的作风。
    胡惟庸终于反应过来，愤怒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是野蛮，是粗暴。”
    看他那个样子，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钱玉书说道：“各位记者朋友，这是龙泉军，不是你们的报社。来到这里，未经我们允许，任何人不得乱来。怎么写，写些什么，得由我们来决定，不是你们自己决定。遵守规矩就在这里听着。不遵守规矩的，立即驱逐出境。敢反抗的就地逮捕，严重者枪毙，听明白了吗？”
    这些记者都是一阵的发愣，这是新闻采访吗？这是新闻自由吗？即然这样，干脆不让采访不就行了。让采访又不让随便写，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这十多人中，有几个是日军占领区的报纸记者，还有国统区报纸的记者，也有几家外国报社的记者，他们都被这样的说法弄得愣住。
    谁都明白，新闻是没有绝对自由的，都要遵守当地国家政府的法令。可是这样赤裸裸的说法还没有过。当时本来很乱的室内，变得鸦雀无声，这些人互相面面相视。
    河村四郎和田野一郎本来在跳着脚的喊抗议，也被这样的说辞弄得忘了被打的事。钱玉书说道：“河村四郎，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不是能答应我们的条件。”
    两个人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连一个座位都没有，就这样直接发问，哪有这样谈判的？河村四郎说道：“你是林俊？”
    钱玉书带出一丝笑容：“忘了介绍一下，我是龙泉军外事部部长钱玉书。”又指着纪筱悠说道：“这是龙泉军民政部反战同盟会长纪筱悠女士。”
    河村四郎能被派出来进行这样的谈判，岂能是草包和笨蛋，相反他还是很有政治能力的，头脑也十分快，反应机敏。只是有些狂妄，没有把龙泉军的放在眼里，也就是根本没有瞧得起中国这个国家而已。
    在他带着副手和警卫兵，领着大批的记者到达以后，龙泉军的做法已经让他糊涂。不管谈判成不成功，根本就没有这样谈判的道理。把他已经弄得糊涂起来，脑袋意识转不过弯来。
    他一下没有想起纪筱悠是谁，但是知道中间这个人不是林俊。摇头说道：“我的身份是和林俊相谈，你的身份不够。”
    在室内警戒的值班警卫班长张嘴就骂道：“放你妈的屁，司令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再叫打掉你的牙。”
    河村四郎差点没哭出来。这是一伙什么军队？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狂傲可以，嚣张也可以，这算什么？这样的场面，怎么一个士兵也敢插言，还张嘴骂人。而这个高级军官，竟然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
    他想发怒，可是一转头牵动身上的伤，疼得他想起来刚才的一顿胖揍，就是得罪一个士兵。
    他没敢发怒，转头对钱玉书说道：“我们是两国谈判，这不是正常的做法，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
    钱玉书说道：“诚意当然有，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是龙泉军和华北方面军的交易，不是两国谈判。我们没有资格代表国家，你们也没有资格代表日本。再说这也不是谈判，只是交易，一场交易而已。你们不想谈也无所谓。”
    河村四郎当然知道寺内寿一怎么想的，也知道日本国内什么形式。军方为了取得继续扩大战争的支持，也很在乎国内的舆论。这些日军战俘不是很多，可是也超过在中国的战俘总数几十倍。日军可以死，但是不可以被俘。再说支那军又怎么可能抓到皇军的俘虏。
    钱玉书根本不承认这是谈判，只是一场交易，也没有拿他当谈判代表看待。他只好说道：“交易，你们打算怎么交易？”
    钱玉书看到河村四郎已经不再狂妄，也随着自己的思路走，直接说道：“很简单，用军用物资交换，用战俘交换也行，但是有两个前提，第一我们在洛阳有一批药品，日军保证安全给运送到阜平。第二我们在天津港有一船的物资，保证给运到阜平，然后就可以开始交换。你们想用什么交换都行。”
    “这……”河村四郎当时就不敢答应。药品和军用物资，这两样东西要是到林俊手里，日军进攻林俊这里将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一摇头说道：“两个前提条件不可能，我们只是同意战俘交换。”
    钱玉书脸一下沉下来：“那好，免谈，你可以回去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要是有兴趣就看完再走。”
    河村四郎不知道什么事情，刚想询问，钱玉书说道：“告诉你一声，龙泉军手里还有五千多日军战俘，要不要你们说了算。来人，通知行刑队，把昨天判决的一百三十名日军战俘枪毙。”
    河村四郎当时就是一哆嗦，竟然这样多的战俘。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无能的军队？怎么会被龙泉军抓到这样多的人？
    其实林俊手里没有这么多日军战俘，鬼子是不投降的。坚决顽抗到底的武士道精神，战俘是很少的。即使林俊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抓到的战俘也不过三千来人。大部分还是负伤被俘的，完整的士兵少之又少。
    这一次抓到这样多，还是因为在击溃第16师团的时候，他们的野战步兵大部分死在进攻当中，剩下的都是辅助兵种。战斗意志和战斗精神都不是最好的，这才有这些俘虏，还有一些是在各地抓到的日本人。
    河村四郎终于反应过来：“钱部长，你们不能这样干，这是违反国际法的，枪杀战俘是违反战争规则的。”
    不管钱玉书多么有头脑，但是他毕竟是年轻人。龙泉军上下都受林俊思想的影响，听到河村四郎的话，当时就是大怒：“放屁，国际法？你们侵略中国是哪个法律？龙泉军面前，规则是我们指定的。只要你们踏进中国的领土，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全部杀光。交不交换在你们，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来人，把他押到行刑现场，让他看着他们的士兵是怎么死的。”
    河村四郎被士兵押了出去。
    这是导演的现场，那些被纪筱悠已经劝说投降的鬼子兵站在左右，那些死硬分子在中间，还有很多是百姓装扮的。在空包弹和电影特技的效果之下。让河村四郎看到一百多日军被枪毙。
    他和田野一郎呆若木鸡，亲眼看到大日本皇军被枪毙。看到那些士兵跪地求饶，看到他们摇尾乞怜的请求活命。也有些大骂他们的国家不救他们，看着他们被枪毙。
    这回龙泉军不再阻止记者拍照。这样的场景很少见，特别是那些外国记者，这可是特大新闻。
    枪杀俘虏，日本方面跪地求饶，这可是好题材。除去那些别有用心的记者之外，国统区方面的记者是大快人心。其他旁不相干的媒体只是注重内容，他们只是想为报纸增加销量。
    这当中不只是河村四郎带来的十几位记者，还有日军不加限制进入阜平的各路记者。当他们新闻稿件想发回报社的时候，终于知道林俊的龙泉军有多霸道。
    所有的新闻稿件都要严格检查，写得不合心意的，一律销毁重写。这样各大报纸得到的消息，都是龙泉法院判决的罪行。谋个日本兵枪杀多少中国平民，强奸几名中国妇女，因此判他们死刑。
    日本无视战争危及百姓的危害，拒绝人道主义药品进入阜平地区，拒绝生活物资进入龙泉城等等，林俊枪毙日军战俘是正确的。要是日本不答应这样的条件，就是他们的不对。
    河村四郎返回北平的时候，报纸，电台的口风全变了，都是谴责日军方面的不人道。美国和英国以及法国等西方国家，都开始把矛头对准日本。
    欧洲形式也是一处即发，希特勒的咄咄逼人，英法的绥靖，已经让世界感到危险。德日同盟，加重了对日本的敌视。各个国家开始呼吁让日本开放封锁，药品和生活物资应该放行。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在本土到达的参谋本部二级参谋小原次郎中佐，看着面前的寺内寿一说道；“司令官阁下，大本营对现在的中国战局十分不满，阜平事情已经让政府陷入被动。苏蒙边境局势非常紧张，大本营在拟定对苏作战计划，要求华北方面军，尽快缓和国内压力。阜平只是一个弹丸之地，舆论对日本的对华战争非常不利。而且正是徐州战役的关键时刻。希望您能明白。”
    寺内寿一心情有些郁闷。他同意冈部直三郎的意见，想把林俊逼到投降的地步。即使林俊不投降，可是他也会失去中国国民的支持。可是林俊竟然在日军大作舆论文章的基础上，采取最卑鄙的手段，干涉新闻的内容，以致形成对皇军不利的舆论。
    林俊不断枪杀战俘，还大张旗鼓的宣传，这在任何军事战场是不会有的。每一次林俊这样干，都是在电台先发出叫苦一样的述说，引起各界人士的支持。然后就是到处讲一些所谓的仇恨，激起中国人的抗战怒火。用事实博取世界的同情，然后就狠辣的下令枪毙那些俘虏的日军士兵。
    听到小原次郎的说法，寺内寿一说道：“只能暂时答应林俊的要求，换回他手中的战俘。然后集中兵力消灭龙泉军，占领阜平和龙泉城。”
    小原次郎说道：“不错，这也是参谋本部和陆军部的意见。林俊在天津海上的美国船只，没有武器弹药，只是有很多化学物质。这些东西确实可以加强林俊的战争潜力，可是短时间不会有效果。他得到这些物资也没用，龙泉军占领的地方有限，物资和人口都是有限度的。即使得到医药和物资，也不会在短期内有什么作为。大本营的意见是暂时答应他们的条件，缓和舆论压力。徐州战事一结束，调集兵力围剿扫荡阜平地区，彻底解决龙泉军和八路军。”
    寺内寿一大将点点头。他正在晋升元帅军衔，这个时候可不想影响他的仕途。但是寺内寿一也有自己的小心眼，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对小原次郎说道：“这事关系重大，我看你亲自去一次阜平，我这里没有这方面的人。”
    小原次郎中佐也明白，这是寺内寿一在给他自己留后路，以免将来落下责任。他是带着上面命令来的，不担心这些。点头说到：“让河村四郎和我一起去，他毕竟了解情况。”
    寺内寿一点头答应。这样有河村四郎，田野一郎，小原次郎这三匹狼，组成华北方面军战俘交换代表团，再次赶本阜平。
    在日军决定同意条件，再次派人谈判的时候，钱玉书接到保定方面的通知。
    龙泉城里的林俊办公室，钱玉书笑着说道：“司令，你算得真准，虽然他们还没说，可是属下相信鬼子一定会答应。为什么不让夏薇她们购买一些武器？”
    日本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妥协，林俊心里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这些事历史上没有发生过，林俊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是徐州战役的关键时刻，日军根本无能力出兵进攻自己。
    希特勒的行为已经刺激了英法等国。好像很快就会有满蒙边境和苏联的军事冲突。日本南下北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争论，日本是一心想北上解决苏联。
    只有他们被朱可夫打得狼狈不堪的时候，才会想到南下。这个时候日本国内绝对不想节外生枝，林俊要求的不高，他又没有向外扩展地盘。
    这一切都给日军一个假象，让他们忽略林俊的实力。日军方面相信，即使给林俊再多的物资，也不会成气候。只要徐州战役结束，他们就会随时解决林俊。
    林俊摇摇头说：“那样不行，日军之所以能同意，就是他们知道在天津海上的物资没有武器弹药。要是有那些东西，他们是不会同意的。日本只是迫于舆论压力，并不是在乎这些战俘的生死。只要这些东西到手，日军再进攻阜平，他们会后悔的。”
    林俊对坐在一边的魏雅琴说道：“给吉田信三郎命令，让他加大在日本本土的活动。让纪筱悠她们加紧行动，在经济上给予支持。”
    “我明白”魏雅琴点人头说道。
    她现在心情很好，和林俊解除婚姻关系，心里反倒轻松起来，钱玉书越来越得到林俊的重视。这让魏雅琴很是高兴。
    夏妍和王庆川已经离开，事情真像林俊说的那样，公开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没有人在意这些。
    林俊和夏妍只是一种恋人之间的关系，林俊又那么小。王庆川是原来夏妍定的亲事。林俊让他们夫妻团聚，不但没有影响到林俊的名誉，反而宽宏大度，心胸宽广，体恤下属，有容人之量，等等各样的光环，落到林俊的头上。
    魏雅琴心里放松，和钱玉书的关系也走得很近。两个人没有什么担心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在林俊面前表示得很亲热而已。
    林俊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也说不清楚对魏雅琴她们是什么样的情感。要说一点也不吃醋，是不可能的。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心里总是酸溜溜的。不过他是经历过后世的人，对情感和一夫一妻制，对感情专一的理念，还是不会忘怀的。
    过两天韩宪奎就会启程搭乘在天津卸完货的美籍货轮前往美国治病。这也是林俊给韩宪奎创造的又一次机会，电报让夏薇接待韩宪奎。
    在夏妍离开的那天，林俊看到了她眼底的复杂情感，也看到他和王庆川之间的感情。
    林俊知道，她身边的这些女孩，恐怕没有几个是真的爱着自己。她们或许是出于感激，或许是出于崇拜，或者是一种依赖，这当中很少有那种爱情存在。怪只怪自己太小了，和这些大自己十几岁的少女很难产生爱情。
    林俊收回思绪对钱玉书说道：“这些事你来处理，我就不参与了，及时把情况上报就行。不过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日军方面根本不在乎那些国军战俘。鬼子总是认为他们的士兵很了不起，那就提高交换比例。那些回来的士兵，就是我们未来和鬼子战斗的兵力。“
    桂秀娥让林俊说的笑出来：“少俊，你不应该当司令，你应该去当商人，一定发财。”
    林俊得意地笑道；“那是，等打败鬼子，我就开一家大公司，把全世界的钱都赚回来，建立我林俊的商业帝国。”
    “好啊”桂秀娥说道：“听说东南亚那里很多小岛都在出卖，我们买一个小岛，建立自己的王国。”
    林俊办公室里的这些人，立即都表示也要去，说林俊不可以丢下他们。
    本来是研究正事的会议，变成将来在哪安家的大讨论。这一刻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怀疑能不能打败日本的问题。强大的自信在龙泉军内部流淌，日本不会是中国的对手。
    林俊摆摆手说道：“好了，还是以后研究这些吧，玉书，你的工作抓紧。秀娥，抓紧部队组建。夏荷进行部队训练。雅琴还是注意内部治安和反谍报。”
    桂秀娥说道：“你干嘛？又想偷懒是不是？”
    林俊一脸苦闷的说道：“老婆，我有很多事要做，哪有偷懒了？我要去研究所，给你们准备武器。”
    大家都知道。林俊会研究出很多奇怪而又实用的武器，都笑着不再说什么。桂秀娥说道：“行，这回就饶了你，其他工作我们做。”
    林俊刚要宣布散会，葛文生在外面匆匆进来：“报告”举手敬礼，递给林俊一封电报。林俊接过来一看，一下站起来。
    林俊的表情让在场的人心里一紧。当听到林俊嘴里说出的名字，桂秀娥连忙接过来电报。林俊嘴里说出的是：“雨桐”。
    办公室的人看了一遍电报，林俊说道：“其他工作照常进行，通知段秋明前来司令部，别动大队集合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