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女生外向（一）
    林俊没有问纪筱悠有什么办法，而是静静的看着她，这让纪筱悠突然有脸红的感觉。她记得和林铁柱开过玩笑，说要是林俊喜欢，她也想嫁给林俊。
    纪筱悠不是普通人，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在个人感情上是能控制自己的。可是在对待爱情上，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就像她义无反顾的爱上林铁柱，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她相信林俊说的话，这个时候帮助龙泉军，帮助中国，其实是在拯救日本。这一次战斗结束，龙泉军的胜利，台儿庄的胜利，中国军队全面反攻，让纪筱悠更加相信，日本不会有胜利的可能，全面侵华只会把日本拖进深渊。
    林俊下令部队停止杀戮报复，战场不再处决俘虏，只要有救治价值的，就按着战俘对待，这让纪筱悠心里充满感激。她觉得林俊是真心的，人心相换，日本人是如何对待中国人的，纪筱悠当然清楚。她真的没有看错，这是有着一个宽广胸怀，能饶恕人的民族。
    尽管林俊的龙泉军对待日本战俘不是很好，可是这已经不错了，毕竟是两个交战的国家，难道还能像是对待客人那样。
    这几天的战斗，龙泉军伤亡是多大，龙泉军官兵是多少仇恨，看到日军战俘时候眼里的杀机，纪筱悠都明白。她感觉到日本人确实亏欠中国人的。
    今天看到那些因为没有得到救治，发出阵阵惨叫，在疼痛中死去的日本伤兵，还有那些龙泉军伤员，纪筱悠狠辣的心肠，第一次有了不忍的感觉。
    龙泉军除了反谍报处的人，只有军方少量的人知道纪筱悠身份，她长得又很像中国人，语言习惯和生活习惯都是完全中国化，不知道底细的人完全不会想到，她是日本人。
    看到林俊没有急于问自己什么办法，认为林俊还是不愿意救助这些日军伤俘。她微微叹口气：“司令，我知道日本给中国人带来灾难。可是你教我的，战争只是少数人发动的，很多士兵都和我一样，他们没有认识到这点，算是被骗的。我想要是他们明白，就会反过来制止战争，向中国人赔罪。”
    林俊心里明白，一个民族的意识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改变也不是一年一月的事情。战后七十年，日本在原子弹爆炸的惨痛教训中，也只是当时伤痛的时候，不得不低头承认战败。在他们刚刚有一点能力的时候，立即好了伤疤忘了疼。军国主义复活，开始叫嚣走向世界，右翼分子开始猖獗。
    几堂讲解课，再对他们好一点，就能让日本这个狭隘的民族改变，林俊还没有那么幼稚。纪筱悠的转变林俊也清楚，她是原来就对中国有好感，最大的原因是她爱上林铁柱，爱情的盲目性让她的思想转变。不是每个日本人都如此，这是一个民族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林俊下令停止战场杀掉俘虏，也是基于不想让日军反抗到底。杀戮只能激起仇恨，不会真正的达到恐惧，就是震慑力也只是暂时的，中国兵法早就说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中国为什么那么多汉奸？就是日本掌握了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子的战术。战场上凶狠的进攻，杀戮时的无情，这是震慑，在胜利的时候，又做出一个伪善的面孔。
    让那些中国人认为，跟着日本人也不错，最少不用死，还能得到好处。所以他们忘记国仇家恨，甘心做日本人的狗，反过来欺压中国人。
    中国人有这样的人，那么日本人也是一样，更何况中国不是去侵略日本，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是在抵抗侵略。经过深思熟虑的林俊，愤青思想减少很多，他开始在长远利益上去思考问题，不再是出于激愤，想杀光日本人。
    报仇雪恨，以血还血的思想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审时度势，把眼光放远，这一点林俊正在一步步的改变自己。听到纪筱悠的话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也想这样做。可是现实是我无能为力，你也知道龙泉军医疗状况。
    纪筱悠犹豫一下，说道：“司令，要不我们和日军方面接洽一下如何？”
    林俊心里震颤一下，纪筱悠的提示，林俊头脑中霎时有了好几个想法。他稳定一下心神说道；“筱悠，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得出来。你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其原因的，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看在铁柱的面子上，我真诚对你，别让我失望。”
    纪筱悠的脸色变得苍白一些，她觉得在林俊面前很是被动。林俊的眼神很可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林俊妖孽，可是他真的是妖孽吗？
    纪筱悠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她只是爱林铁柱，不是爱中国，也只是同情和倾向而已。在骨子深处，还是倾向日本。
    这是人的本性，自己的永远是好的，原谅自己和埋怨别人，在是非观念面前，能做到大公无私，真正的公平，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做到这点，圣人就太多了，上帝也不会只有一个。
    林俊看到纪筱悠脸色的变化，放缓一些口气说道：“你同情你的同胞，这点我理解，但不是龙泉军上下都理解。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不是简单的一点恩惠就能化解的。我身为龙泉军的将领，我不得不考虑我手下的感受，不得不考虑中国人的情感，没有一定的条件，是不行的。”
    纪筱悠听到林俊声音的沉重和无奈，她叹口气，知道这是事实。要是龙泉军知道自己还在维护日本人，说不上能杀了自己。她已经背叛日本，日本方面恨不得杀自己。要是再得罪龙泉军，自己就真的里外不是人。她点点头说道：“我理解。”
    林俊站起来，走到纪筱悠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这样，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以想想办法。”
    林俊这是习惯性的做法。他和很多女孩都是这样，没什么顾忌的进行身体接触。这是因为后世的时候，男女界限不是那么严格，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可是这个时代不行，这也就是林俊到处留情，弄得很多女孩跟花痴一样。他这个表示亲切的动作，让纪筱悠的身躯一震颤抖。林俊轻柔的声音，表示理解的话语，亲密无间的动作，让纪筱悠在刹那间沉沦。
    她觉得林俊对自己的感觉不一样，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这一刻她分不清林俊是出于对她是林铁柱爱人，还是出于自己是女人。不过纪筱悠知道一点，林俊多情，对女孩都很好，也都是真心的。就像刚才离开的杨如萍，是林俊认识的大哥白世杰的遗孀，可是龙泉军上下都知道，那是林俊的八夫人。
    纪筱悠更知道，林俊只有九岁，他还没有成年。以纪筱悠的头脑智慧当然明白，林俊身边这些女人，除去桂秀娥，没有一个是林俊真正的夫人。他和哪个女孩也没有夫妻之实，这些都是林俊的挂名妻子。可是她们都能享受林俊那一缕柔情和那一份爱意。
    林俊不止一次的表示过，杨如萍是他的大嫂，她可以找任何心上人，林俊都会祝福她，像嫁姐姐一样送她出门。可是林俊不可以娶她，只能把她放在心里。
    这一刻纪筱悠想的就是，林俊可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脑袋全是这些想法，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愣。林俊不解的问道：“筱悠，你怎么了？”
    纪筱悠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她狠下心说道：“司令，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林俊说道：“问吧？什么问题这样严肃？”
    纪筱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我不希望你骗我，真心回答我好吗？”
    林俊点点头说道：“我还没有说过假话，除非涉及到军事秘密，那样我也只是会告诉你不能说，或者没必要说，”
    纪筱悠说道：“你能不能像对待杨如萍一样的对我？”
    这回轮到林俊震惊了，怎么都是这样？自己才九岁，这些女人疯了吧？
    可是答应纪筱悠说真话的，他犹豫一下说道：“筱悠，你是成年人。虽然我们是不同的民族，有着不相同的文化和风俗，可有些人伦之常还是相同的。我不否认杨如萍没有和白世杰结婚，她们也只是纪念一份感情，而且时间很短，可是我不能给她任何承诺。我关心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孩，关心任何一个女人。我都喜欢她们，都爱护她们，可是我不能都娶她们，这对她们是不公平的。”
    林俊声音变得有些没落，也很伤感。继续说道：“一个人的爱有很多种，情爱只是爱的一种，是最纯洁的一种。我给不了她们那么多爱情，我只能给她们一种我付得起的爱。你说可不可以像对待杨如萍一样对你？你放心，只要你的立场不变，是不是帮助龙泉军不重要，只要不是和中国为敌，我会一样的对待你。”
    纪筱悠笑了，她明白林俊说的是真话。她说道：“很好，这我就满足了。我知道你不能娶任何人，可是我还是很在乎那个名字。我也知道杨如萍是你的八夫人，我是不是可以排在十夫人的位置呢？”
    林俊摇头苦笑：“筱悠，你应该知道，第一，那是大家的戏称，不是真的。第二在我的心里，大夫人也好，五夫人也好，八夫人也好，你完全可以把她们看做是我林俊的姐姐和妹妹。”
    纪筱悠明白这一份复杂的情感。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感情，爱情，亲情，友情参杂在其中，根本分不清楚。就是这一份说不清，理还乱的复杂情感，让人痴迷，让人向往，让人不忍忘怀。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林俊一笑：“我好像一直都在称呼你的名字，就是抛开一切关系，你也算是林家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大嫂呢？叫我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纪筱悠心里真的被感动。这时她才想起来，确实，林俊一直没有称呼过什么纪筱悠啊？筱悠良子啊？和纪小姐什么的，一直很自然的称呼她筱悠。心情一好也带着笑意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嫂子呢？”
    林俊带着一丝玩味的口气说道：“你希望？”
    纪筱悠不知道为什么，很不想让林俊称呼她嫂子。连忙说道：“不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这样叫。”
    林俊心里泛起一股无奈，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没有这个时代的贞洁观念，并不希望谁给谁守节，希望这些女孩都找到自己的归宿。天生的毛病让他到处留情，这不是在毁坏人家的幸福吗？
    林俊打算去中条山，就是因为杨爱源已经来信，让林俊给他一个说法。他女儿已经二十六岁，年纪已经不小了，白世杰家里并不承认这个儿媳妇，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守一辈子寡。
    杨如萍虽然不再那样恨杨爱源，可是爷俩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太原没有沦陷之前，因为军火交易的事，杨如萍经常回太原，杨爱源也不是笨蛋，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阎伟经常来龙泉城，什么都知道。八夫人的名字杨爱源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来信问林俊，给他一个交代。
    这些事情林俊没法书信回答，涉及到集中在洛阳的药品，林俊打算亲自前去宜川，那是晋绥军的总部，是阎锡山现在的战区司令部，杨爱源也在那里。
    这样远的距离，想把药品运回来，谈何容易。林俊一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只有暂时打算到宜川，再前去中条山，面见卫立煌，把在风陵渡的药品运过黄河，想办法运回阜平来。
    听到纪筱悠的话说道：“我不叫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注意身边的人，有适合的，自己喜欢的，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纪筱悠重重的点头。林俊真的没有歧视她，拿她真的当自己人。感激之余说道：“少俊，你真的可以和日军接触，我想日军能解决我们好几个问题。”
    这一次纪筱悠说的很坦然，也很肯定。林俊说道：“解决什么问题？”
    纪筱悠说道：“你看，这样大批的日军伤俘在这里，是很重的负担。即使我们没有给他们治伤，可是他们得吃饭，这是好几千人的消耗。我的建议是和日军谈判，进行战俘交换，可以要物资，要武器，要药品，反正要什么都行，我想日军方面会答应的。这样我们既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也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这些日军伤兵中有一部分是重伤，还有致残的，这些人就算是回去，他们也不能重返战场。日军方面还得给他们治伤，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还有龙泉军这样做可以得到国际上的认可，这是仁义之举。”
    林俊的眼睛开始发亮，这的确是好主意，一箭数雕，看来在某一方面自己的想法太狭窄了。林俊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纪筱悠，纪筱悠心里发毛，低声说道：“对不起，人家只是不忍心看着这些伤兵就这样死去。只是一点点私心，不过这些好处是真的。”
    看到纪筱悠那小女儿的神态，林俊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他想起来中国一句古话：“女生外相”。真的不是假话，女人一旦心有所属，就会向着自己所爱的人。看来真的不能让女人嫁给敌人，想让她们不变节很难的。
    笑着说道：“不错，这个想法很好，这事你和雅琴说一下，让她拟定一个计划，也不要草率行事。宣传上要做到，我可不想被人骂成汉奸。需要什么物资，交换什么，等我和如萍研究后，再通知你们。暂时设法和日军联系上，看看他们什么意见，是不是接受这点。不过还有那些埋起来的日军尸体，他们要是想取回也行，不过不能白娶。”
    纪筱悠心里颤抖一下，林俊太黑了，连尸体都不放过。她相信日军方面会同意的，这关系到国内的稳定，关系到军心的问题，寺内寿一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纪筱悠走了，来时心情沉重，走的时候却倍感轻松。她不是慈悲心肠的人，军人上战场就是要牺牲的。伤兵也好，战死的日军也好，这些是她的牵挂，也只是一种道义上的牵挂，她不是非做不可。
    毒蛇的暗杀，林铁柱的牺牲，让纪筱悠不再忠于天皇，开始愤恨这个把日本拖进战争的天皇，她已经开始融入到龙泉军中。现在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样，虽然林铁柱把她当做妻子，可是纪筱悠明白，他们之间没有世俗承认的契约，林铁柱有妻子尚春桃和儿子林宗龙。
    自己算什么？这么多天在一起，采取措施，不可能让自己怀孕，这是特工任务。即使自己真的喜欢林铁柱，可是连未来结局都不知道。当她想为林铁柱生个孩子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
    林俊的承诺让她有一种归属感，安全感，她不再是游离于中日两边中间的人，她是龙泉军的人，是林铁柱的妻子，是林俊的十夫人。
    这个身份让她彻底融入到龙泉军中，她说出心中的想法，林俊也同意这样做。这个计划是不是给日军方面带来危害，不是纪筱悠考虑的问题。杨如萍能全心全意的帮林俊，我纪筱悠也能。
    林俊召开了会议，这是只有军政几个高级人员的会议，在会议上研究了纪筱悠提出的计划，同时开始向日军占领区蚕食扩展的部署。
    部队已经整编的差不多了，这一次林俊虽然地盘没有扩大多少，可是实际控制区却在增加。日军在东北和国内调来三个独立守备队，驻守顺平，曲阳和唐县，加强对阜平的封锁。
    龙泉军这一战已经威震敌胆，连常设师团都不是对手，独立守备队又怎么敢有小动作，他们只能龟缩在三个县城里面。平汉路在抓紧修建，可是这跟重新建设没有区别，不是短时间能修通的。
    平汉铁路以西地区，林俊的龙泉军如入无人之境。民兵队根本无视日军的存在，竟然直逼曲阳城下。桂秀娥完成了部队整编，龙泉军警备团，和暂编团取消番号。全部兵力打乱之后重新整编。编成一个独立旅，一个直属团和一个大队。
    龙泉军独立旅，旅长夏荷，参谋长蒋文。辖，第一团团长陈锋，第二团团长谭登江，第三团团长林茂，第四团团长张大浩。
    龙全军直属团，团长范魁生，辖，炮兵营，营长苏灿，快速机动营，营长陈铁军。工兵作战营，营长戴志诚。野战步兵营，营长彭雪原。
    一个猎豹别动大队，大队长段秋明，副大队长雷鸣，辖三个中队。一中队长安在龙。第二中队长郎景，的第三中队长袁东升。
    全军采用三三编制，一个团一千六百人。龙泉军增加到五个团一个大队，兵力达到八千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独立旅，不过战斗力却在急速下降。
    部队新兵数量达到百分之七十。桂秀娥责成夏荷，全力进行部队训练。根据这一次的作战经验，林俊没有在龙泉关镇驻守部队，采取四面驻军防御的态势。第一团驻守在陈庄，第二团驻守九子口，第三团驻守在郎家庄，第四团驻守南马庄。直属团驻守阜平，猎豹别动队在龙泉关镇。
    对龙泉军的一系列调整，日军方面只能是来气。徐州战役正在关键时刻，他们也毫无办法。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度过。
    林俊扔掉手中的笔，伸个懒腰，说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谁说的？”桂秀娥和魏雅琴还有纪筱悠以及杨如萍在外面进来。看到四个人一起来，林俊一下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桂秀娥脸色严肃下来：“少俊，确实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