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血火锤炼（二）
    埋伏在围墙里面的韩宪奎冷静的低头注视着进攻的土匪。七十多人每人手里都是一颗手榴弹，机枪手的机枪也没有放到墙上，而是抱在怀里，子弹全部上膛。
    韩宪奎手里的手榴弹也拿好，眼看着土匪已经接近围墙，韩宪奎喊道：“投。”
    不到八十颗手榴弹同时飞出围墙，这是背向抛出的手榴弹，根本就撇不远，韩宪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全部在近距离爆炸。因为别动队根本没有站起来，再近的距离有围墙当着，也不会伤到自己，七八十颗手榴弹同时爆炸，威力惊人。整个围墙下面是一片火光和烟尘。爆炸声一停，韩宪奎喊道：“打。”
    七十多人立即翻身而起，手中枪向外面射出复仇的子弹。别动队和警卫队基本上是短枪，不是柯尔特手枪就是毛瑟盒子炮。这是自动手枪，射速要快出不步枪不知道多少倍。这样的柯尔特是不适合战场战斗的，因为射程太近，可是今天的战斗发挥出手枪这种自动武器的威力。
    七十多人就是打出一片弹雨，加上几挺轻机枪的疯狂扫射，这一下进攻的土匪可是遭了秧。被手榴弹就报销了好几十人，这一阵子弹袭击，狼狈逃跑后退的土匪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啸山虎被这样的战斗吓傻了。他总共才有三百人员，已经消耗掉五六十人，补充上日本特务队，也就三百人不到。这一下几乎是伤亡了三分之一还多，差不点是一半。啸山虎不想再打了，这样下去，他会全军覆没。再说林家已经占领，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对龚小龙说道：“老二，命令兄弟们撤退，返回山寨。”
    “什么？”龚小龙可是知道今天的进攻是为什么。这样就撤退了，自己怎么和日本本人交代：“大哥，不能撤。”
    啸山虎不满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龚小龙犹豫一下说道：“日本人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我们走他们不会干的。”
    啸山虎已经打怕了，他带来的都是山寨里的好手，这样伤亡让他心疼。眼睛一瞪说道：“他们不干能怎么的？这是河北，不是东北，难道老子还得听他的吗？”
    龚小龙一看要坏：“大哥，我们的武器和弹药是他们给的，这样做好像很不仗义，以后没人帮我们了。”
    啸山虎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别说是日本人，要是对自己没好处，谁也不行。瞪着眼睛说道；“我他妈管他呢，死的是我的手下，打光了他日本人给我陪吗？老二，你是不是得到日本人什么好处？为什么这样为他们说话？要是我发现你敢出卖我，别怪我不客气。“
    龚小龙心里一哆嗦，他可是知道啸山虎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原来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四五个人，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是因为龚小龙会来事，也知道什么不该说，这才活到现在。他不敢违背啸山虎的决定，回去找宫本九藏和本春彦商量。
    “八嘎，你的说什么？”宫本九藏当时就是大怒。好不容易把林俊包围在这里，追查了十几年的东西眼看就快到手，五十人的特务队现在剩下不足三十人，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这一次不能得手，以后林俊有了防备将更加困难：“不行，不能撤，那样前功尽弃。”
    龚小龙也是为难：“可是我大哥不想打了，我有什么办法？”
    本春彦眼珠一转说道：“二寨主，难道你不想当上大寨主吗？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今天攻陷林家，钱、武器、弹药，皇军绝对的支持。”
    龚小龙心里一阵激动。他怎么可能愿意永远当二寨主？但是自己实力不行，不得不讨好啸山虎，委曲求全。他犹豫一下说道；“这没有办法，啸山虎可是很得兄弟们拥护的，再说人都没有了，当寨主有什么意义？”
    宫本九藏也明白了本春彦的意思，露出阴险的笑容：“龚桑，你的不明白，中国人大大的有。只要有钱有枪，害怕没人吗？今天损失这样大，啸山虎会放过你吗？”
    龚小龙开始害怕，他太了解啸山虎了。这家伙翻脸无情，要是细想今天的事，将来一定会怪罪自己。一不做二不休，还是自己掌握山寨最好。反正这些人都是啸山虎的人，死光更好。咬牙狠下心的龚小龙跑到队伍中找到啸山虎说道：“大哥，那就撤吧，我已经说通了日本人。”
    啸山虎很高兴，钱已经得到了，干嘛还要拼命？回去好好享受不是更好。点头傲慢的说道：“算他们明智，要是唧唧歪歪的我连他们一块收拾。”
    龚小龙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去安排集合撤退。这些残存的土匪能有不到二百人，早就被打的心惊胆颤，听说不打了撤退，连忙大呼小叫的集合自己的手下，准备回山里去。龚小龙在远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的举起枪瞄准了啸山虎。
    “呯”的一声枪响，啸山虎摇晃一下一头栽倒。子弹是在围墙方向飞来的，这个时候，土匪们都在看向撤退方向，没有谁注意啸山虎，等到发现他们寨主倒下的时候，都发出惊叫。
    在开完枪之后，龚小龙迅速扔掉枪，隐藏在一个房子的角落里向其他方向跑去。这些土匪都在忙活撤退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啸山虎是怎么被枪打中的，紧忙四处寻找二寨主。当大家在另一个方向找到龚小龙的时候，他故意的大惊失色，哭着跑到啸山虎身边，嚎啕大哭。
    看到这个情况，没有谁怀疑这事。哭了一阵的龚小龙喊道：“林家，我和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弟兄们，为寨主报仇，杀死林家所有人。”
    龚小龙这样一咋呼，这些本来没有斗志的土匪被激起心里的仇恨，他们也就一致认为，这是围墙里面的冷枪打死了寨主。因为战斗开始到现在，里面的冷枪没少杀死人。这些头脑简单的土匪，立即集合起来，举着枪向围墙方向冲去。
    在土匪撤退的时候，韩宪奎根据桂秀娥的命令，没有停留，而是迅速的撤出阵地，通过后面的角门向山里撤退。撤出阵地之后，韩宪奎把自己的三个小队分开，每队十二个人，把警卫队合并成两个队。把那冬敏她们补充进去。成为五个队。在这里到第一基地这一段路上，进行骚扰袭击，即不让他们向前进攻，也不让他们逃跑。
    韩宪奎这样谨慎是因为他不知道一顿手榴弹和射击让土匪伤亡这样大，还以为土匪最少是自己的三倍兵力。其实土匪只是剩下两倍多一点。这五队士兵在林世夺他们撤退的脚印周围散开，埋伏好的时候，却迟迟不见土匪追上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撤退了？
    就在韩宪奎等到实在不耐烦，打算派出侦查员返回侦查情况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留下观察哨，监督土匪的情况，怎么自己总是遗漏一些问题。
    可是这个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信号，土匪们过来了。
    确实，龚小龙挑起了这些土匪的仇恨和怒火，让他们忘记害怕，开始向围墙进攻。但是当土匪们接近围墙的时候，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这让他们又想起了那可怕的手榴弹雨。好长时间一点点的凑到不高的围墙前。当确定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龚小龙的判断就是林家的人自知不敌逃到山里去了。
    当在那个角门追出来的时候，看到杂乱的脚印和几乎被踩平积雪，更加相信这里的人员全部逃跑了。林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根本跑不快。这些土匪山贼也是常年在山上，这样的积雪和地形还是难不倒他们的，在龚小龙的指挥下，剩下的土匪开始追击。
    可是他们只是追出几里地远，就发觉上当了。因为林家留下了阻击的部队，人数还不少。最为可怕的是这些人对这里非常熟悉，而且是小股人员，打了就跑，不时的有冷枪射击。
    这些人有时在树上，有时在雪中，有时隐藏在草丛中。而且射击精准。时间不长就难以承受这样巨大的伤亡，龚小龙也几次险些被击毙，他开始后悔追击进来。当他发现本春彦和宫本九藏并没有跟上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上日本人当了。醒过腔来的他立即下令撤退，返回啸虎寨。当这些土匪集中到一起的时候，个个是脸带惊恐。
    刚一进来的时候还有一百八十多人，现在日本人的特务队没有影了。自己这一百五十多人现在剩下的不足一百人。看到这个情景，给寨主报仇的热血已经没有了，跟随着龚小龙向山外跑。
    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韩宪奎和桂秀娥，就连林俊都认为战斗一定很艰苦，胜负难料，这才安排他们在山里打游击。阻止土匪的追击，拖住他们，却没想到这样容易。要是知道这样，民兵队留下，这时就能包围全歼他们。
    韩宪奎一面调整自己的部署，把别动队和警卫队集中起来，准备围剿这些残余的土匪，一面派人给桂秀娥送信争取出动民兵，全歼这些土匪。
    可是韩宪奎明白的晚一些，反应过来的龚小龙开始不是撤退，是逃跑。这样逃命的时候，可是比进攻快多了，也勇敢很多，谁不想活命啊？
    韩宪奎为了避免伤亡，没有过分的阻击，只是在后面追击和在两侧袭击。在山里，两方的人就跟赛跑一样。
    龚小龙的土匪跑不过韩宪奎的别动队，不断的被射杀，人数越来越少。当他们被追出龙泉关镇的时候，已经去掉被打死的，实在跑不了投降的，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龚小龙这是亡命的跑，他觉得只要跑回山寨就会安全，那里可以战斗的人还有二三百人，还有那些普通人。啸虎寨有一千多人，这才出来三百人。
    可是龚小龙哪里知道，在他们向山里进攻的时候，林俊的部队正在攻入啸虎寨。
    这样一个坚固的山寨，并没有挡住林俊的进攻。一方面是啸山虎带走了精锐力量，另一方面是土匪绝对想不到林俊的战术是这样的凶狠。
    大娘的死让林俊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当第一营进入啸虎寨的范围之内，林俊不再隐藏行踪，而是拉开了明面进攻的架势。
    镇守山寨里的是三寨主，也就是啸山虎的弟弟。啸山虎本姓是姓董，叫做董振邦。因为占据了啸虎山，自己起名啸山虎。他弟弟董振清留守山上，指挥还有不到三百人的土匪，山上总人数七百多人。
    董振清接到报告，山下开来军队，看架势是要进攻山寨。本来没什么能力的董振清立即惊慌失措，组织山寨里德土匪登上寨墙，准备抵抗。
    他们在进攻龙泉关镇，林俊的部队不去救援家里，竟然进攻他的山寨，这是啸山虎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一直没有接到报告，也没发现林俊的阜平保安团，认为是县城还不知道信。
    林俊对身边的林铁柱说道：“铁柱，指挥炮兵，给我向山寨开炮。机枪向寨墙射击，就当是一场实弹演习，步兵不要急着进攻。”
    “是”铁柱已经知道大娘死了，仇恨一样填满胸膛。
    本来董振清以为进攻的部队不多，自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这几百兵力想都别想，一开始的惊慌变成了狂傲。可是只有几分钟之后，他就知道土匪是不能和正规军相比的，因为不是步兵发动的进攻。
    山寨迎接的是一颗有一颗的迫击炮弹。林俊不想在这上面消耗步兵力量。自己没什么攻城器械，也没有相应的准备，要是现做梯子得很长时间。
    那就依仗着自己的炮火强大。集束手榴弹一下就是二十颗捆到一起，两个迫击炮排，十二门迫击炮一起向正寨门方向轰击。剧烈爆炸震天动地，任何军队也不会像林俊这样奢侈。
    这些炮兵很难有实弹射击的时候，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实弹演练，尽量瞄准开炮。但是总有打不准的时候，炮弹飞进去落在了寨子中间。
    这要是以往，林俊不会让炮兵攻击里面手无寸铁的人，可是大娘的死，龙泉关镇再一次被洗劫，那漫天的大火让林俊想到一句话：“以杀止杀”。
    记得在后世看到一个电视剧里面说过，杀一人没人害怕，杀十人会激起仇恨，杀百人会让人吃惊，杀千人，杀万人的时候就剩下恐惧了。林俊就是要用鲜血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土匪知道，他们走的是死路。
    这样的思想转变，整个啸虎寨倒霉了。炮弹不断的落尽山寨，到处是燃起的大火。重机枪发出一阵阵怒吼，打得正个寨墙上尘土飞扬。就这样的火力，啸虎寨寨墙上面根本不敢留人。
    林俊方面连着牺牲两名士兵，集束手榴弹终于炸开了寨门。
    林俊看着倒下的士兵，他渴望有重炮，那样攻城就不会用人填了。林铁柱指挥两个连在寨门杀了进去。王强想起自己家里死的人，陈锋更是记得带给他的羞辱。两个人分兵两路，在四面向中间杀去。不约而同的下令：“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