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令,王政委,张司令,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要不这事就交给我吧,我带几个人回断魂山把埋藏的几万大洋都背回来,保证咱们两年之内不缺钱花。”王大保召集会议,胡司令进门就大声嚷嚷。
“什么?你们在断魂山还埋藏了几万大洋?他娘的,你们究竟有多少钱啊?怎么不带过来,埋在那里下崽啊?”王大保眼睛睁大了。
“政委,别听胡司令胡咧咧,那些钱咱们现在根本使不上,以后恐怕也难用上。我们撤退时是将三万多大洋埋在断魂山附近的山林里,因为我们要长途跋涉,除了武器弹药,还要携带大量食物、衣物及其他物资,根本无法带走那么多大洋,只好先埋起来。我们七八十人走了半个多月才赶到这里,一路上不知经过了多少险阻,通过了鬼子的多道封锁线,还损失了那么多好弟兄,真是万般艰难。现在随便去几个人怎么行?估计到不了断魂山就玩完了,即便到了也拿不回大洋,背着沉重的包裹如何在茫茫山林里行动?这事以后不要再提,等时局好转了咱们再说。”沈世杰解释着。
“唉!真是可惜,三万大洋,谁见过那么多的钱啊?我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么多大洋是咋放的,用啥装的?听起来就让人眼馋!可是我们不去断魂山取钱咋办?医院的药品也快没了,咱们得想点办法,要不真支撑不了几天了。”王大保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会有的。再说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钱再花半年应该没问题,药品也没有全部用光。胡司令你好好想点办法,花仔细点,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坚决不能花。李少校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伙每人不是都有一个大急救包吗?先拿出来交给医院,等再搞到药品给大伙补上。”
“我说沈司令,您让我花那些黄鱼啊?那怎么可以?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那些钱不到危急的时候是不能动的!”胡司令拉着哭腔。
“怎么不能花?现在不是危急时刻?咱们口口声声说为了老百姓,现在老百姓有难,咱们就得伸出手帮一把,这就是咱们的危急时刻,拿出来花吧,别心疼了,以后咱们再缴获了我还你钱。”
“那……那好吧!我给咱省点花就是了,唉……”
“什么黄鱼?你们这是……”王大保嘴张的老大。
“哦!政委,忘了告诉您了,我们曾经缴获了几百条金条,我一直藏着不舍得动用。现在看来不动用不行了,总不能违反群众纪律吧?”胡司令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啊?金条?你们,不,咱们救国军还有金条?我咋就不知道咱们有金条啊?金条是啥样的?我还没见过这玩意,快拿出来看看。”王大保拿着一根金条来回端详着,眼里透着晶莹的泪光,看样子能把金条吃了。
“行了,看看就行了,别看在眼里拔不出来。这点金条算啥?想要我送您一根,您整天揣在怀里,逢人便夸您有金条,您看这样行吗?”胡司令笑着一把拿过金条。
“真的?送我一根金条?不是吹吧?天呐!我能拿到金条?这不是做梦吧?”王大保一脸的幸福,仿佛吃了蜜饯似地,惹得大伙朗声大笑,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他娘的,尽拿老子开心,欺负老子没见过世面。这是咱救国军的财产,我怎么能随便踹进怀里?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你这个老胡真他娘的不是好东西。哎!沈司令,张司令,莫非真的要花这些金条啊?这也太……”
“政委,我们也不想花这些金条,可是没办法啊!总不能老赊老百姓的东西吧?您常教导我们,不能失信于民,不能失去民心,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更不能白吃白喝。现在大洋快花光了,不拿金条咋办?”张耀祖笑着说。
“唉!也只好这样了,你们做得对,对老百姓就得这样,他们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决不能有半点怠慢。只是我觉得老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再搞点钱回来,药品也得搞些,要不咱们真的支撑不了多久。”
“政委说的对,咱们这只是暂时的应急措施,还得想办法搞点钱和药品回来。这几天特务大队多跑点路,四处侦察一下,看看哪里能搞到东西。一二大队严密防守镇子,密切注意过往行人,当心鬼子来报复咱们。军分区昨天来信,命令我们坚守白马镇,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来白马镇找矿,也一定会再寻找墓群,只要鬼子敢来,坚决把狗日的打回去。”沈世杰命令。
秋天的山林,果实累累,一派繁忙。通往皖仓县城的几条大道上,三三两两的走着不少人,他们或背着背篓,或挑着担子,或抬着挑子,或赶着牲口,紧赶慢赶往县城走。今天是县城的集市,他们都想赶个早集,把东西卖出去,换回急需的物品。集市是他们生活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没有集市就没有流通,他们也就得不到家里需要的东西,日子肯定不那么顺畅了。虽然现在县城成了日本人的天下,可老百姓还得生活,即便非常艰难也得活下去,集市还要赶的,日本鬼子再凶恶也挡不住他们向往生活的脚步和信念。
特务大队混迹于赶集的人流当中,他们也是肩扛背挑,有带鲜货的,也有带干货的,还有带皮货的,甚至还有带鸡蛋的,基本上是两三人一组,有说有笑的朝县城走去。
郑二带人在通向县城的公路附近守候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倒不是公路上没有汽车,而是他们根本不敢接近公路。这里是根据地和沦陷区的交汇地带,鬼子防守极为严密,公路上炮楼林立,炮楼之间都有巡逻队昼夜巡护,别说劫持汽车了,连公路边都无法靠近。眼看公路上车来车往,有车队,也有单个跑的,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悄悄溜回来。
只能去县城碰碰运气了,祁星培等人向去过县城的老乡打听了一下,觉得很有必要到县城闯一闯,毕竟有几家医院,还有好多药房,只要有医院和药房就有希望。
特务大队全体出动,祁星培亲自带队,他们不敢携带武器,连小刀都没敢带,让鬼子查着可不得了。胡司令把仅存的一点大洋全部拿了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仔细花,花不完都拿回来,千万别下馆子喝酒糟践了。
大锤十分不快,一把夺过大洋就走,头也不回:“奶奶的,进城哪有不下馆子的?难道让老子啃干饼子喝西北风?不就几个破大洋吗?老子绑个票啥都有了……”
路上走了一天多,第二天快中午和赶集的人们一起混进了县城。县城设了几道关卡,不过都是汉奸警察以及保安队盘查,鬼子在旁边的岗楼里呆着,坐等汉奸们把可疑人员送进去供他们折磨。
特务大队进城倒没有费多大周折,他们每人都带着东西,汉奸警察逐个搜查,他们趁机塞给警察一块大洋或几包香烟,警察眼睛一瞪:“快给老子滚!下次进城别带这么多东西,再带这么多东西老子就得没收。”
带皮货干货的几个弟兄进入市场,大多带鲜货的弟兄开始走街串户叫卖,这些老公鸡、鸡蛋、山鸡和各种野味城里人最喜欢了,走街串户卖得快,也能卖个好价钱。
傍晚时弟兄们提着大小包裹回到一个叫“悦来客栈”的地方,带来的货物大多已经出手,他们买了好多酒肉饭菜在房间里消遣。胡司令的叮咛早让他们丢到九霄云外,有钱不花是傻子,进城不吃点好的那还算进城吗?他们可不管什么节俭过日子,吃了这顿也许就没有下顿了,只要逮住机会绝不会放过。
祁星培和郑二、狐狸、张新鹏四人打麻将,小林和高小奇在旁边观战,小社坐在靠窗户的床上嗑瓜子,屋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八万!”祁星培大声喊着,旁边立即有人高声叫道:“碰!老子就等八万,哈哈哈哈……”
“弟兄们,今天我基本把县城转个遍,最后把几只老公鸡卖给一个烧鸡店。据观察以及从烧鸡店老板那里了解,县城很大,足有好几万人,周围都有高大的城墙,城墙上拉着铁丝网,墙内外均有护城河,水深都在四五米以上,看来鬼子的防备非常严密。县城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鬼子和汉奸把守,不过,咱们进来时也看见了,基本上都是汉奸盘查,鬼子都呆在岗楼里消遣。县城驻扎着鬼子一个大队部和一个步兵中队,还有一个警察局和一个保安团,估计兵力在千人以上。你们几个也把侦察到的情况说说,看看有没有机会搞到药品。”祁星培小声说。
“一万!”狐狸叫道。
“胡了,老子今天运气太好了,连胡了三把,哈哈哈哈……”郑二开怀大笑,麻将搓得“哗哗”乱响。
“我们几个专门侦察医院,发现县城共有两个大的医院,一个是日本人的军用医院,一个是中国人开的,据说也是军用的,老百姓基本都不进不去。小的诊所倒有五六家,我装作肚子疼进了一家,里面啥也没有,西药一点都没,就有几样中药,根本治不了啥病,听说其他小诊所也都差不多。”郑二汇报。
“参谋长,我们几个跑遍了县城,药房倒是找到了十多家,都只有中草药,西药一点也没有,而且治枪伤的中草药也没有。据说鬼子对药品控制的极其严格,发现买卖西药和治疗枪伤的药品一律没收,还要将买卖药品的投进大牢,现在县城没有一家药店敢卖西药了。”狐狸小声说。
“参谋长,我们几个在各处市场转了转,中草药发现了一些,都是治疗头疼发烧的,治疗枪伤刀伤的一样也没有,据说都让鬼子医院没收了。”张新鹏报告。
“看来鬼子控制的非常严,在县城也很难搞到药品,估计城里的老百姓得了病也只能忍着,谁敢去鬼子医院看病?就是去了也不会治疗的。那个中国医院估计也差不多,老百姓是进不去的,只要汉奸得病了才能进去。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明天想办法进到两个医院看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医院再搞不到药品咱们只能打道回府。”祁星培目光炯炯。